第十一章 光樹
雷梟見淺瞳臉上雖不服氣，但也沒再說什麽這才下令讓兩個成員守住山洞，其他幾人依次向山洞內走去。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這山洞中到底是什麽情況，這次出行目的就是為了來確認地下水消息的真假，這也是為什麽雷梟隻帶了這麽幾十號人的原因。
這次隻是確認，若消息屬實，開采地下水要動用的人力自然遠遠不止這些。要不是當時雷雁文惹了麻煩，流影是絕對不會把這個情報泄露給淺瞳等人的。
才一踏入洞口，陰冷潮濕的空氣便將眾人團團包裹住，淺瞳心中暗喜。隻是洞口空氣的濕度就已經這麽高了，可見深處的地下水資源相當豐沛。
山洞一路向前延伸，越往深處空間越大，才走了沒多久就已經寬闊得可以讓幾人並肩同行了。
或許是這一路聞過了太多落葉枯枝的草木氣息，淺瞳敏銳地察覺到洞穴深處不知何時隱隱飄散出一絲幾不可查的甜膩氣息，這味道若隱若現，卻始終在幾人周圍揮之不去。
“繁陽.……”淺瞳悄悄的拽了拽林繁陽的袖子，小聲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甜味？”
“甜味？”林繁陽疑惑地晃晃腦袋，抻著脖子四下聞了聞，輕輕搖頭。這地方，黑漆麻烏，除了土味就是枯草樹皮，哪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是嗎.……”聽林繁陽這麽說，淺瞳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隻是那甜膩的味道依舊忽遠忽近的在周圍飄蕩，卻好像隻有她能聞到。
又抽動了兩下鼻子，感覺那甜味似乎變得有些清晰了起來，不知為何淺瞳有一種被這味道邀請的錯覺，明明是有些怪異的香甜，卻並不讓人覺得危險。
就仿佛是一位好客的主人怕客人們迷失了方向，所以有意無意的加以引導一般，調皮的環繞著眾人。
“老大你看前麵！”
淺瞳還在垂頸細細琢磨著周圍的香氣，林繁陽卻突然像發現了什麽一樣快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什麽問題？”
沒等淺瞳說話，一直走在前麵的柏壹先回過頭問道，一直沉默著的雷梟也停下腳步，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繁陽，瞬間讓他沒了聲音。
這一路上無天的人一個比一個顯得沉穩冷靜，倒是他平日自詡天不怕地不怕，此時卻顯得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屁孩。
摸了摸鼻子，林繁陽有些尷尬的道：“……有光，我剛剛看到.……”
“光？怎麽可能，這裏可是地下……”淺瞳皺了皺眉，手中的探照燈往前方掃去，卻依舊是漆黑一片，除了山石就是青苔，哪有什麽光。
“真的，就在前麵，我看到了。”
“把燈都關了。”
淺瞳還想說什麽，雷梟卻大手一揮，下了命令。無天的人立刻紛紛關閉了手上的探照燈，原本被探照燈的光亮填滿的山洞瞬間隻剩下淺瞳手裏的一束光線。
雷梟斜眼看向淺瞳，淺瞳也抬起頭瞪向雷梟。
本就安靜的山洞中此刻變得更加寂靜，雙方的視線激烈的在半空中交戰，柏壹和林繁陽等人都同時咽了一口口水。
半晌，淺瞳雙眼微眯，手指極不情願地撥動了電源。“哢噠”一聲，最後一盞探照燈的光芒也消散在洞中。
大家同時鬆了一口氣。
這兩個祖宗，大概真的是天生的氣場不合，一旦兩個人對上，就像是針尖碰到了麥芒。明明一句話的小事也搞得人膽戰心驚。
短暫的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很快周圍就不可思議的閃爍起斷斷續續的藍綠色光點。
隨著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後，這些光點越發清晰可見起來。
淺瞳和雷梟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順著光點往前走去。
大大小小的光斑不斷地向前延伸，像擁有生命般隨著呼吸時強時弱。越往前走光點就越密集，轉過一處岔路，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大概任誰也沒有想過地下竟然會藏著這樣的地方。
寬闊到幾乎看不到邊緣的地下空間，高度足有百米。那斑駁的光點在眾人腳下匯集，像一條發光的地毯蜿蜿蜒蜒地向前延伸著。
光點的盡頭是清澈見底的湖水，湖水正中央一顆巨大的古樹散發出無比莊嚴而神秘的光芒。
茂密的淡粉色樹葉層層疊疊，每一片葉片的邊緣都散發出小半圈淡淡的熒光，好似一道道弦月的孤影，倒映到湖水中，美輪美奐。
棠紅色的藤蔓自樹上垂落，好似美人臥房的錦屏，又似山間傾瀉的瀑布將整個枝幹朦朦朧朧地隱藏在其中。
再順著山壁向上看去，大片的綠藤遍布四周，一路向頂端攀爬而上。
大大小小細長的白色果實散發著柔和的藍光，像一顆顆夜明珠，順著頂端的鍾乳石纏繞而下，垂落在眾人頭頂，把這偌大的空間照得格外清晰。
清澈的湖水緩緩流動著，細膩的流水聲在洞穴中回響。偶爾傳來的，從鍾乳石上墜落的水珠輕輕躍進湖麵的“滴答”聲，此刻也顯得格外動聽。
甜味……
淺瞳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鼻子。
之前那股若隱若現的味道，原來是這棵樹散發出來的。
“這是什麽味道？好香。”
就像是感受到了淺瞳一行人的到來一般，周圍的香甜氣息逐漸清晰起來，一個無天的成員疑惑地道。
“是那棵樹。”另一個無天成員雙眼盯著湖水中央的巨樹，小聲道：“隻是植物的香氣，聞起來並沒有毒。”
“測量水質。”
一道冷冷的聲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似乎眼前的奇景對他來說，就跟隨處可見的砂石枯枝一樣沒有區別。
淺瞳用膝蓋都能猜到說話的人是誰。
果然是傳言中的“怪物”領袖，連欣賞美的感情都缺失了。
雷梟的命令一出口，無天的幾個成員立刻紛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迅速聚到地下湖邊緣，架起了測量儀器。巨大的地下空洞一時間隻能聽到儀器組裝操作的機械聲響。
“老大……？”林繁陽詢問地看向淺瞳，他們一直認為目的地會是無天已經勘測好的地下水，本來隻是抱著定位的心態來的，完全是兩手空空，現在反而什麽忙都幫不上。
“不用管，這是他們應該的。”淺瞳翻了個白眼，約好的是拿地下水換流影他們的命，可沒說連勘測這種前期準備都要自己動手，這是他們無天的事，她才不管。
林繁陽見淺瞳擺明了不打算幫忙，他當然也樂得清閑，當下便悠悠閑閑地湊到地下湖邊，仔細研究起湖中央的樹來。
畢竟眼前這景象可不是輕易能看見的。
順著指路般聚集的光蘚來到湖邊，眼前的湖水因為倒映著中心的巨樹而反射著淡淡的微光。
借著洞中的光，林繁陽依稀看到湖底有不少魚影閃動，湖麵稍微偏下一點的地方隱隱約約有一條光滑的石路，蜿蜒著通向湖中央的巨樹。
而那巨樹的根部，似乎隱隱約約藏著什麽東西，卻因為周圍茂密的野草和藤蔓遮擋，看不真切。
“老大！快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