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南冕

  清國大將軍莫少鋒一行人離開言都的時候，難得天空已經放晴，四麵八方雖也銀裝素裹，冷風嗖嗖，但至少沒再大雪紛揚，隻是官道上都已結冰，行程十分緩慢罷了。


  直到收拾行李離開言國，風玉衡仍然沒有想到辦法如何屏蔽九尾狐的偷窺，隻能盡量減少與人的接觸，窩在屬於自己的馬車裏不是打坐就是睡覺，倒也清靜。


  紅妝和彩屏儼然已成為景非派來服侍她的婢女，衣食起居全都照顧的妥帖，很多時候倒讓風玉衡很不好意思。她畢竟是個現代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服侍，隻是彩屏還膽小些，紅妝卻很固執，她推脫幾次無果後隻能作罷。


  離開言都時，風玉衡心裏竟湧起幾分不舍，畢竟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中間又發生了太多事情，無論是大街劫獄還是參與言都宮變，以及後來同柳輕絮的意外相識相交，她此刻想來都感覺恍然一夢般不太真實。


  夏沐雖然心狠手辣，對誰都很無情冷漠，柳輕絮卻是個溫柔可人，極重情義的女子，夏國使團離開言都的前日，她又吩咐花容送了好些釵環首飾和綾羅綢緞過來，還特意囑咐她無事可給自己寫信，她若有空也會來清國探望雲雲。


  風玉衡看到那些釵環首飾簡直哭笑不得，卻也不好再退還給人家，隻能命紅妝暫時收下，並把那些十分珍稀罕見的綾羅綢緞裁了十幾套衣服，她和紅妝、彩屏每人做了五套成衣正好一並帶走。


  言國與清國雖然都毗鄰夏國，距離並不太遠，但冬日的地麵都結著冰，馬車很難行走，一路走走停停倒很緩慢，幾乎折騰了大半個月才回到清國都城南冕。


  清國位於中皇大陸的最南端，與蠻荒森林隻相距一條雪龍般的長靈山脈，山脈的這邊算是中原地帶，山脈的另一邊卻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裏麵還有許多的沼澤，天然的瘴氣加密林、沼澤，形成一片無邊無界的絕地，絕地深處還生活著許多的奇珍異獸，正是天尊修士們最喜歡捉拿的召喚獸區域，因此也吸引著大量修士和家族前往，隻是可活動的範圍很小，因為越往深處走越容易屍骨無存，因此那裏又被稱為死亡絕地。


  南冕是清國的都城，繁華程度卻是高於言都昊城的，誰讓言國剛剛經曆了一場宮變之亂，無論從經濟還是人脈都消耗的厲害，實力明顯下滑不少。


  相對而言，清國如此苟且一方，自娛自樂，不是夏沐對待他們仁慈，隻是國主昏懦，夏國不屑於急著收服而已。


  進入南冕城後，風玉衡和景非便沒有再跟著莫少鋒回將軍府，而是告辭離開，各奔前程。


  縱然莫少鋒和景非私交不錯，可涼國畢竟已經亡國，若被清國或者夏國知曉他們遍尋不獲的涼國餘孽就隱藏在清國的莫大將軍府中，難免會給好友帶來滅頂之災，景非自然不會如此坑害好友。


  風玉衡對此喜聞樂見，畢竟她對清國也沒太多好感，所以對莫少鋒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談不上什麽交情可言。


  此時已近寒冬臘月，外麵的天氣幾乎可滴水成冰，風玉衡便整日縮在景非之前便已購買的別院裏足不出戶，順便養傷加修煉，為來年的風雲大賽提前做著準備。


  時光飛逝，轉眼便至年關，風玉衡站在廊下，瞧著院中的下人開始張燈結彩，準備迎接新年，不由想起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竟快有半年，頓時感慨萬千。


  腦海裏再次傳來那隻九尾狐討人嫌的聲音道，“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去參加風雲大賽。”


  “為什麽？”風玉衡蹙眉。


  “你如今隱匿在茫茫人海中，她自然沒辦法搜尋你我的下落，可你若是一鳴驚人，必定引起她的關注，恐怕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九尾狐誠實的回答。


  風玉衡其實在腦海裏幻想過無數回九尾狐的模樣，尖嘴闊腮，白毛似雪，九條掃帚般的大尾巴恣意飛揚，如同一隻開屏的孔雀，令人愛不釋手又怕被它咬上一口。


  可他的聲音偏偏充滿男性的磁力，又讓她忍不住幻想這其實是個剛猛的男人，不能被它炫麗的外表所惑，小心被他坑的渣兒都不剩。


  聽他說起這個，風玉衡後知後覺想起狐族的族長，那個被季悅以秘法恭迎回歸的“天神”，實則是隻惡魔的家夥，滿腔的好心情突然就陰鬱幾分，沒好氣的問，“你就沒有辦法對付她嗎？你不是九尾狐嗎？”


  這個問題，九尾狐卻是十分認真的想了想才說，“論實力，我和她確實不相伯仲，可惜她想提升自己的實力會不擇手段，而我卻做不到那一步，終歸還是差了許多。”


  “比如？”風玉衡嗤之以鼻，非常不屑他對自己相對較弱的辯解借口。


  “妖族想要強大，會有很多種方法，比如信仰之力，又比如吞食人類的精血，再比如嬰幼兒的元氣，都是助力。”


  風玉衡一愣，眼神驀然睜大。


  “你不妨可以從這個角度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人在暗中幹這些違背天理之事，或許就可以提前打聽到逆水寒的下落。”九尾狐無視她的震驚，替她開拓思路。


  “逆水寒？你們族長叫這個名字？他到底是男是女啊？”風玉衡幾乎是遵從本心的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因為她每每想起季悅當時那詭異的神色和頂禮膜拜的姿勢，難免就會心生寒意，頭皮發麻，對這個惡魔般的人物也充滿厭惡與恐懼，巴不得永遠不見為好，又怎會去主動打聽，主動招惹。


  然而，她心裏也很清楚，自己和九尾狐兩人遲早是要麵對這隻惡魔的，誰讓他們是一起從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的呢，了結恩怨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女人。”九尾狐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風玉衡的思緒，她卻是籲了口氣說，“女人？那應該不會太強吧。”


  “何以見得？”


  風玉衡聳了聳肩，表示不置可否。


  “不要小看她，她從來是個為達目的不惜犧牲一切的人。”九尾狐說完這句便又說，“我決定還是早些沉睡積聚靈力，以免大難臨頭竟沒有還手之力，至於是否參加風雲大賽，希望你再斟酌思考，不過你若能憑此機緣提升境界，我也能夠跟著提升早日恢複真身，但你切記莫要逞強，尤其莫要允許任何人進入你的識海打探，切記切記！”


  聽完，風玉衡怔了怔，他的意思是隻要實力允許，竟還可以恢複真身，不用再同她共享這個宿體嗎？可他的真身會是怎樣的呢？腦海裏不由浮現一個渾身長滿白毛白發，頂著一張狐臉的男人，她不禁打了個冷顫，自己都覺得惡寒。


  幸虧九尾狐說完就真的沉睡去了，否則若看穿她這個念頭，必定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