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兵臨城下
似乎為了證實風玉衡的猜想，經過那一戰後，靈歌毅然離開戰場，與薄一寒乘著兩匹駿馬，一路慢慢朝龍都駛去。
途中，不斷遭遇人族和妖族的碰撞。
比如某些小城鎮裏，妖族肆虐，不斷有嬰孩失蹤，也有童子或少女無故變成幹屍，弄得處處淒風苦雨，哀鴻遍野。
妖族的反撲來得如此激烈，倒是超出靈歌所想。
前六十年的誅殺，難道真的沒有對妖族造成致命傷害，所以它們蟄伏多年，隻為今日的報仇雪恨嗎？
諸多疑問縈繞心頭，使靈歌的心情愈發沉重，每過一鎮都不得不收拾那些傷天害理的妖族時，她又有些於心不忍。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不這麽做，否則隻會有更多無辜的人被牽連其中，她甚至飛鴿傳信給“清天教”掌事的大師兄，要求他立刻聯合三大仙教派出精英弟子四處除妖，否則後患無窮。
“你覺得，他初登帝位時頒發的誅妖令，究竟是對是錯？”終於有一天，靈歌發問。
坐在馬上的薄一寒怔了怔，卻未置可否。
靈歌歎了口氣，卻知道戰火已經燃起，她已經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隻能略盡綿力，也不枉自己身為“清天教”的弟子。
可一路除妖，兩人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等她趕回京城時，竟已是三個月後。
更讓靈歌沒有想到的是，龍都此刻已被大軍圍困，堅厚的城牆外麵，繡著“左”字的大旗迎風招展，烏壓壓的軍隊綿延數百裏，竟是將龍都圍得水泄不通。
“這……怎麽可能？”靈歌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為什麽不可能？”薄一寒麵無表情的問。
“那他……？”靈歌不知想到什麽，神色大變，立刻棄馬飛身，右臂一甩，紅綾在半空鋪出一道豔色大橋，承載著她直朝對麵的龍都飛去。
紅綾本是高階法器，在她的靈力輸出下，不斷朝前方延伸，硬生生給她鋪了條跨越戰場的道路，令她成功落在龍都城下。
這一變故太突然，別說敵軍未曾反應過來，便是城樓上的龍都將士也以為敵軍突襲，弓箭手迅速到位，無數箭頭對準了下方的紅衣少女。
“鐵裏，開門，是我。”靈歌仰頭高聲呐喊，守城的將軍聞聲低頭，一望是她，連忙命人收起弓箭，自己則一路小跑下樓開門，將十姑娘迎入城中。
此刻，靈歌顧不上薄一寒是否跟著，或許在她心裏，以為讓薄一寒遠離龍都才是最安全的決定。
鐵裏將靈歌帶入城中時，神色凝重的講述了這三個月來發生的變故。
原來自靈歌離開邊關戰場不久，龍都便發生了內亂，龍後與太子勾結，試圖誅殺被龍帝親征前臨時指定的監國之人，久離朝政的太師葛烈。
幸虧葛烈提前提到消息，雖然僥幸逃出包圍，卻也不敢輕易現身，朝堂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當中。
幸虧龍帝提前將雁妃和幼子送入“清天教”，否則真難保證龍後不對其痛下殺手。
朝堂一片血雨腥風，太子強行稱帝，遠在千裏之外的龍帝被迫提前回京，這才給了左思年可乘之機，一路大軍壓近，勢如破竹，實在匪夷所思。
“你的意思是說，叛軍早已與龍後黨勾結，所以這次謀反才會如此順利，竟能在短短數月直逼龍都？”靈歌的腳步陡然停在城樓邊緣，臉色十分難看的問。
鐵裏雖是守城將軍，卻並不是什麽要職，方才字裏行間已經透露出許多不該表達的意思，聞聽此言，差點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十姑娘，末將並無此意，您莫不是聽錯了啊。”鐵裏急忙扶住城牆勉強站穩，連忙擦了把冷汗狡辯。
靈歌看他一眼，終究沒再逼迫，而是縱身就朝皇宮的方向飛奔。
昔日沸騰如潮的龍都今日格外安靜，大街小巷幾乎不見任何行人。
所有商鋪及平民全都關好門窗躲在屋內，青天白日的龍都仿如一座死城。
靈歌的臉色愈發難看，卻還是堅持朝皇宮的方向疾行。
遠遠卻聽前方傳來無比激烈的打鬥聲，她抬頭望去，皇城上方竟是陰雲密布，雷聲轟隆，城內不時飛起數道光華，竟像是有高人正在鬥法。
靈歌心亂如麻，腦海裏卻不時想起鐵裏話中隱含的意思：龍後、太子、左思年、妖族早已勾結，沆瀣一氣，那麽大司馬和鄱陽郡主之流肯定早已生出異心，龍都之內還有多少人會是同謀？
這次左思年謀反或許隻是個幌子，目的隻是為了逼迫龍帝離京，方便太子奪位嗎？
龍帝遠赴邊關數月，京城早已變成何等模樣？那些忠於龍朝，忠於龍帝的高官還有多少存活？他們究竟還有什麽陰謀等著龍帝？
靈歌越想越心煩意亂，隻能加快腳步朝皇城奔跑。
等靈歌趕到現場的時候，卻隻看見滿地焦黑，不少城牆傾頹的現場，而在前方的“扶龍殿”上方，一個長著對潔白羽翅的女妖正挾持著一個孩童，朝著下方諸人哈哈大笑。
靈歌望著那個已經被嚇傻的兩歲孩童，呼吸為之一滯。
龍錦，雁妃的兒子，龍帝的幼子，這不是要了龍帝的命嗎？
靈歌的視線立刻轉移，果然瞧見觸目驚心的事故現場裏，雁妃正哭得聲嘶立竭，而龍帝正臉色鐵青的扶著她，望向那女妖的目光幾乎快要噴火。
雁妃的性情一慣冷淡，與她相交數年，靈歌還是初次見她如此失態，心中也是一揪。
而在此時，變故陡生，明明哭得梨花帶雨的雁妃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冰劍，電光火石間刺向龍帝的心口。
那樣近的距離，如此謀殺根本避無可避，龍帝隻聽噗一聲響，什麽東西刺進了他的心房，劇烈的疼痛使他五官有些扭曲，卻還是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去。
那把冰劍明顯是件高階法器，一入他的身體，幽寒的氣息立刻封印了他跳動的心房，其餘寒氣則快速擴散，刹那就將他化成一座冰雕。
龍帝被冰封的最後一刻，似乎抬手想要撫摸麵前最愛的女人臉龐，她卻漠然後退，任由他的手僵在半空迅速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