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倒打一耙
「沒禮貌的死丫頭,你說這話什麼意思?」蘇梁氏往他們面前走近,「村長來了我可不得請他喝杯茶,怎麼啦?」
「你別嚇著孩子。」沈良田見蘇桃往他身後躲,心生憐憫,擋在前面,「有話好好說,你們當家的呢,叫出來一起說道說道。」
「他……他有點事情出去了,不……不過,一會兒就能回來。」其實她巴不得蘇大強晚點回來,沒準村長等得不耐煩了就自己走了。
蘇梁氏拿了一個凳子給沈良田坐,蘇桃掃了一眼院子里,自己拿了一個小板凳坐在沈良田身旁,安靜地等著。
蘇大強喜滋滋地走在回村的路上,手裡還拎著半斤豬頭肉和一壇燒酒,無債一身輕的感覺實在是妙,他得好好慶祝一下。
遠遠地就看到他家門口圍了一群人,他雙手一背把酒和肉藏在背後,加快腳步走過去:「鄉親們這都圍在我家門口乾啥呢,今個兒都不用幹活?麥地里的草不用拔了?」
「麥子都快收了,拔不拔的都那樣。地里可沒您家這兒熱鬧。」
「啥意思,合著你們閑著沒事幹來我家找樂子?」蘇大強不高興了,拉著一張臉,「散開,散開,別擋著我回家的道兒。」
「聽到沒有,趕緊的給老蘇頭讓個道,村長還等著跟他喝茶呢。」
住他們家隔壁的老孫頭坐在自家門前的青石板上,咧開缺了門牙的嘴大聲說著。
「啥?」蘇大強疑惑不解,「村長來我家幹啥?」
「蘇大爺你幹了啥你不清楚嗎?」人群中發出一陣鬨笑,蘇大強臉色一變趕緊打開家門走進去,順手又把門關上,把企圖擠進來的人關在門外。
可是他家牆就是個籬笆牆,院子里發生什麼,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當家的,你可回來了,村長都等了你半天了。」
蘇梁氏見他回來,趕緊迎上去。
蘇桃一眼就看到他手裡拎著的酒,豬頭肉的香味隔著好幾米都能聞到,沈良田看了一眼身邊的蘇桃,招呼蘇大強:「蘇大爺,你這是去哪裡了,我可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沒幹啥,就出去一趟。」蘇大強坐在沈良田和蘇桃對面,有些不自在。
「生活不錯嘛。」沈良田意有所指,蘇梁氏拎著酒和肉的手一抖,差點給丟地上。
「既然生活不錯,為什麼要去搶蘇桃的錢呢?她一個人帶著小石頭過得很不容易,好不容易日子有點好轉,你們可不能做這樣的事。」
「沒有,我可沒搶她的錢,村長你可不能冤枉我。她那個破地方,花錢請我去我都不去。」
蘇大強梗著脖子大聲說著。
「對對對,我們今天起床就在家裡待著,怎麼可能往後山那麼遠的地方跑?村長,你不能聽蘇桃瞎說!誰不知道她最會說謊。」
蘇梁氏這才叫睜著眼睛說瞎話!蘇桃垂眸,不屑地撇了撇嘴,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無恥,看樣子還想把屎盆子扣到她頭上。
她早就料到他們不承認,所以早就想好了辦法。
她看著還在跟沈良田解釋的兩人,委屈地開口:「明明是你們搶了我的錢,你們還說我冤枉你們,小石頭到現在還昏迷著呢。」
「胡說,他不就是撞在籬笆上了嗎?哪就那麼嚴重,又不是沒撞過。」
蘇大強不滿地嚷嚷著,蘇梁氏想去捂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蘇桃一聽那個「又不是沒撞過」,心裡的怒氣值瞬間飆至頂點。
我艹你大爺的!
她是真想把這個並不文雅但是很貼切的話罵出來,但是礙於沈良田在場,她只好先忍著。
「你們說今天沒去過我家對吧?」蘇桃深吸一口氣站起身,眼神如利箭般射向蘇大強兩口子。
「對,沒去過,絕對沒去過。」這異口同聲的樣子,看來真是對過口徑了。
「是不是只要我拿出證據證明你們的確搶了我的錢,你們就把錢還我?」
「這……」
「我……我們就沒拿你錢,怎麼還你,你……你這個死丫頭別以為你請來村長給你撐腰我們就怕你,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村長他是最明事理的,不會偏幫你的。」
蘇梁氏嘴硬地說著。
事到如今,只能一口咬死了沒去過,他們才不至於在眾鄉親面前丟人現眼!
「沈大叔,如果我能證明他們的確去過我家搶了我的錢,您是可以幫我主持公道的對吧?」
「當然。」外面那麼多人看著呢,他這個一村之長肯定得有所作為。
「若錢的事情搞清楚,他們全部歸還給我,我還希望您和眾鄉親能做個見證,從今以後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今天我從這個家門出去,雙方的生死禍福都自己擔著,我們一刀兩斷,斷絕血緣關係。」
蘇桃的視線從蘇大強夫婦鐵青的臉上轉到沈良田略顯凝重的臉上,有些自嘲地解釋。
「反正我們也早就被他們趕出去了,這麼多年不管不問也就等於默認和我們斷絕關係了吧。否則怎麼可能任由我們受凍挨餓讓人欺凌?」
沈良田嘆了口氣:「你說吧,我答應你。」
「不行,我們可沒答應呢。」身後茅屋裡傳來蘇二白的咋呼聲。
蘇桃想到這個罪魁禍首,忍不住冷笑:「你反對有用嗎?要不是你嗜賭成性,他們也不會去搶我的錢,你還真有臉說。」
反正已經撕破臉了,那她索性怎麼高興怎麼來。
「鄉親們都很忙,沈大叔更忙,我不多耽誤大家的時間,再有一刻鐘就夠了。」
蘇桃走到蘇大強面前:「你口口聲聲說沒去過我家,那你怎麼知道小石頭是撞在了籬笆上?」
「我猜的,不行嗎?」
「先別急著否認,還有呢。」蘇桃指了指蘇大強腳上那雙破了洞的黑布鞋,「咱們村的路都是黃泥巴和石子混合的,為什麼你的腳上還沾了這麼多黑泥?這東西只有靠近仙女山那邊才有吧?」
蘇大強下意識地往後收腳:「這是我前兩天去山上砍柴沾上的,怎麼啦?」
「兩天前的泥巴早就干透掉下來了,就算還殘留著也不會這麼新鮮。」
「這不很正常嘛,昨天后半夜下了雨,今晨地面都是濕的,鞋子自然是濕的。」蘇梁氏搶著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