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個選擇
蘇格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油膩的中年人跪在地上，少女站在他身後，舉槍正對著前者的後腦。
一個標準的處決姿勢。
但“行刑者”卻遲遲沒有開槍。
蘇格微微歎了口氣：“這純度還是差了點啊……”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好像沒資格嘲笑小姑娘，最開始的時候，蘇格也沒有現在的覺悟。
那時他剛剛來到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勉強說服自己接受了現實，明悟自己想要在未來一連串的事件中活下去，就必須變的更強。
總不能在無限戰爭中賭百分之五十的運氣吧！或者完全寄希望於複聯能拯救世界？
好在變強對蘇格來說並不算太難，畢竟他有外掛。
麵具隻是賦予了他最基本的奧德賽能力，在融合這具身體原本接受的訓練之後，就讓他的力量遠遠超過了普通人。
潛伏刺殺，攀爬跑酷，頂級的格鬥水準，堪稱超能力的第二視野，以及最離譜的信仰之躍。
蘇格極短時間內，就成為了可怕的刺客大師。
溫斯頓都樂開了花，直呼少爺天縱奇才，是大陸酒店完美的繼承人。
但蘇格其實還差了最後一步，那就是心態。
即使擁有了不俗的力量，蘇格本質上依然是個普通人，在殺人的時候，他本能的追求一種……心安理得。
這也是他最開始將搞事的地點放在地獄廚房的原因之一，在這裏隨機殺十個人，就有九個都會下地獄，還可以完成奧德賽任務，有額外驚歎值拿，何樂而不為？
那時候，蘇格的馬甲也不是小醜，而是愛德華肯威，他最喜歡的一代刺客信條主角。
在第一次割開黑幫分子的喉嚨時，看著那噴濺的鮮血，蘇格是這樣安慰自己：“這個人該死，我是正義的。”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
那段時間蘇格好像是第二個懲罰者，專殺黑幫分子，讓金並頭疼不已……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不過人終究還是騙不了自己。
不知道是什麽契機，或許是殯葬館的鍾聲，或許是抱著屍體垂淚的少年，又或許路上無家可歸的少女，這已經不重要了。
蘇格發現所謂的“正義”隻是他減輕負罪感的借口，他殺人隻是因為這樣變強比較快而已，從出發點開始，他就是個壞蛋。
而做一個壞蛋，起碼也要壞的純粹，不要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你又不是英雄。
蘇格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而金娜顯然還沒有，所以她才會這樣遲疑。
或許該幫幫她。
舔了舔嘴唇，找了找狀態，蘇格頂著一張塗滿油彩的詭異笑臉，解除了【倪克斯之影】。
“你猶豫了。”
不同於驚聲尖叫的油膩中年人，金娜對於小醜的出現倒不是特別意外。
她收起槍，坦然說道：“這事確實比我想的難一些。”
“哈哈，沒關係，這說明你是個正常人。”小醜一腳將中年人踢翻在地，對少女露出一個微笑：“混亂和瘋狂，可不歡迎正常人。”
“我還有機會嗎？”
小醜一副你該感謝我的大恩大德的架勢，慢悠悠的說道：
“有，當然有，不僅如此，我還會給你第二個選擇。”
金娜疑惑的說：“第二個？”
小醜將中年人提起來，打量了一翻，發現對方被踢了個狗啃泥之後，已經滿臉鮮血，他嫌棄的將其拿遠了些。
“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麽恨他，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下不了手。不過今天晚上你總要選一個。”
小醜嘿嘿一笑，腔調怪異：“要麽殺了他，要麽……殺了我，放心，我也是**凡胎，不過我希望你開槍的時候打準一點，不然會很疼的。”
中年人顯然被小醜的瘋狂驚呆了，但金娜卻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殺了這個惡心的中年人，從此就做一個惡棍，擁抱混亂與瘋狂，背棄道德和法律。
殺了小醜……回去做一個乖孩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如果是姐姐，她會怎麽做呢？
過去的維多利亞，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不對。
金娜突然明白了，那天晚上，維多利亞曾麵臨同樣的選擇。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維多利亞最後殺死了瘋狂，離開了地獄廚房，收斂起自己的破壞欲，做一個服務生，收銀員，或者掃大街的，她付出所有的努力去做一個正常人，默默承受著社會的苛責與不公。
隻為了讓自己“健康”的成長。
毫無疑問，姐姐愛著妹妹。
那反過來，妹妹愛著姐姐嗎？
金娜舉槍瞄準小醜，這舉動讓那個中年人神色狂喜。
“殺了他！殺了他金娜！他是個瘋子，是阿美利加最危險的罪犯，你殺了他，你就是英雄！”
對中年人聒噪的胡言亂語充耳不聞，金娜想在小醜的臉上找到一點點的遲疑和畏懼。
她失敗了。
小醜在笑。
砰！
槍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出很遠。
小醜丟掉手中的屍體，拍了拍手。
這中年人被一槍爆頭，染血的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直到生命中的最後一刻，他都不理解，為什麽金娜不選擇殺了小醜。
槍口垂落，小醜走到少女的麵前，伸出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語氣隨意：
“下次記得要笑，這世上沒有比一個瘋子的眼淚，更可悲的東西了。”
……
中年人的屍體在第二天清晨被發現。
科爾森，凱瑟琳都是一宿沒睡，各自皺眉看著命案現場。
從錢德勒那裏得到線索以後，幾人馬不停蹄的開始了調查，果然在監控資料中看到金娜上了受害者的車輛。
因為涉及到小醜，這件事撬動的神盾局資源頓時翻了幾倍……畢竟一開始隻是個失蹤案，嚴格意義上都不算是神盾局的管轄範圍，幫忙更多是出於對員工的關懷。
他們的動作很快，但最後還是慢了一步。
維多利亞看著中年人那張稀碎的臉，心中充滿了悔恨。
她當初就該將這個人渣一拳打死！
特工們都很專業，現場調查的進度很快，沒一會兒，他們從受害者的上衣裏發現了一張撲克牌，檢查了一番之後，遲疑的將其遞給了臉色凝重的維多利亞。
後者拿過來一看，認出了金娜的字跡。
“我不該是你的負擔，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