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塵埃落定
不曉得，還有沒有人能記住，那一招源自阿曆克斯墨瑟，俗稱A哥的終極技能。
【萬千觸須】
俄洛伊在做的差不多就是這樣，隻不過觸須沒那麽多。
數量特別工整，有幾個人在場，神龕的大嘴中，便探出幾條觸手。
它們閃電一般竄出，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就纏上了人的身體，緩緩的拉出眾人的靈魂。
這次的靈魂攻擊，和之前的幾次並不相同，抽出靈魂的過程不是那麽幹脆。
但是……被攻擊的人，會失去對於身體的控製權。
托尼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上半身的靈魂脫離身體，又毫無阻礙的穿過裝甲。
噴射發動機依然在工作，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的聲音傳入耳朵，卻讓托尼感到一絲微妙的不安。
也許他很快就會死去，而這件戰衣，還是會懸浮在這裏，直到被人收殮，甚至能量耗盡……
沒多久，他的靈魂便在拉扯下徹底脫離**。
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冷，和那絲不安纏繞在一起，澆築成凡人難以忍受的，最深沉的恐懼。
同樣是讓人靈魂離體，可來自虛空觸須的生拉硬扯，顯然不如古一的手掌溫柔。
像這樣強硬的，將普通人未經錘煉的靈魂暴露出來，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最可怕的懲罰之一。
大多數人都會在恐懼中沉淪，除了瑟瑟發抖之外別無作為。
但托尼斯塔克，畢竟不是普通人。
一開始，他緊張地閉起眼睛，想用深呼吸來緩解情緒，卻發現自己失去了這種能力。
陌生的狀態，令他更加惶恐不安，沒來由的想到……
賈維斯當時也是這個感受嗎？
他的靈魂已經消失了？……如果沒有，他又在哪裏？
說不定，他正等著自己去救他！
托尼裸露的靈魂，亮起一絲暖光，就是一點光芒，將快要冰封托尼理智的寒意，硬生生驅散了些。
他擁有了思考的能力。
殘酷重壓之下，生死一線之間，浮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當然是：
我為什麽要活著？
更多的記憶浮現。
嚴酷的父親，和溫柔的母親一去不返，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阿富汗山洞裏，伊森博士臨終的寄語，是讓他活的更有意義……奎托斯為了保護這個星球，用自裁的方式撒下了希望之光，才讓他們有了喘息之機。
無數或好或壞，或憤懣或感動的畫麵，閃過他的腦海。
那絲暖光，也在這個過程裏越發明亮。
最後的最後，記憶在佩珀身上定格。
那就是今天，托尼剛剛接到通知，有東西觸發了高能預警，正準備出發去解決問題。
而他一生的摯愛，卻在不厭其煩的絮絮叨叨。
“佩珀，這個話題我們聊過太多次了！”
“所以呢，和過去有什麽不同嗎？世界上就沒有別的英雄，為什麽一定要你去衝鋒陷陣。”
托尼翻了個白眼，表麵不耐煩，實際上頗為自得的說道：
“你知道的，他們沒我不行！”
“托尼，什麽時候自戀都可以，這個時候就不要了！”
佩珀捂著額頭，滿臉無奈：“這次的危機不同以往！就連……算了，總之我不許你去！”
伸出雙手，抱住小辣椒的肩膀，托尼笑著說道：“康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覺得鋼鐵俠很酷！”
“是很酷沒錯，但我以為你最多……收拾下街邊的小流氓，了不起打一場軍事戰爭，最厲害的，也就是亞巴頓那種邪神。”
佩珀的態度並未軟化：“但這次，你要麵對的，是能夠毀滅星球的敵人！”
斯塔克工業現任總裁，當然能接觸到這次危機的部分真相，她很清楚，地球和人類已經處於滅亡邊緣。
理性告訴她，托尼正投身於偉大的英雄事業，但作為愛人來說，她更想讓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可以在每個晚上睡在她身邊。
世界真的毀滅時，佩珀隻希望能與托尼相擁而眠。
愛情總會讓人變得感性。
托尼笑容不變：“奎托斯曾跟我說過，一個英雄，需要找到自己為之戰鬥的理由。”
“……”
“我為你而戰，佩珀。說是拯救世界，但這個世界太大！太飄渺！於我而言，隻有你是最真實的。想到你也會在虛空中湮滅……我怎能在這裏安坐。”
佩珀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在托尼的搖晃中無奈的說道：
“大話精……你剛才說的，我能信多少？”
托尼認真思考了下，回答道：
“起碼一半吧。”
“哼哼……我就知道。”
佩珀伸出手，理了理托尼亂糟糟的領子，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這才說道：
“你可以去，但必須跟我保證，隻坐在指揮室，那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托尼滿口答應。
小辣椒苦笑，心裏知道這混蛋壓根沒聽進去。
一直到托尼斯塔克坐上車，佩珀都有些欲言又止。
他疑問道：“怎麽了？”
小辣椒搖了搖頭，托尼也就沒在意。
當是他的心思全在即將到來的危機上。
但現在托尼明白了，那女人想說的是。
“我等你回來。”
像是破繭成蝶，金紅色的光芒閃亮，撕破了籠罩在他靈魂上的陰霾。
感受著身上的暖意，托尼握住完全沒有實感的拳頭，這樣對自己說道：
“我是鋼鐵俠，怎麽能倒在這裏！”
要戰勝恐懼，需要的當然是勇氣，而勇氣，根植於心中的信念，但心中沒有熱愛的人，永遠談不上信念。
他睜開了眼。
果然，將其牽引向神龕的觸須，已經不能拉動他分毫。
稍微觀察一下周圍，情況把他嚇了一跳。
此時的他，距離俄洛伊的神龕隻剩兩米，而小醜就站在神龕旁邊，稀奇的看著他。
在場的人大多都被抽出了靈魂，或站在地上，或浮在空中，金克絲甚至在做一個遊泳的姿勢，顯然玩的挺開心。
亮起的顏色也有差異，有的橙紅，有的明黃，但卻都是暖光。
最離譜的是浩克，居然被染成了粉紅巨人……
這三米多高的傻大個，難道是個嬰幼兒？
“看什麽看，浩克同學可是拿了第一哦！”
說話的是小醜。
托尼問號臉，但很快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應該是蘇醒的速度，好勝心驅使他問了個作死的問題。
“那我是第幾？”
小醜笑嗬嗬的對他比了個“八”，還特意強調：
“最後一名。”
托尼：“……”
一個人影嘲笑他：“嘖，你不太行啊托尼斯塔克，隻差兩米可就死了！”
托尼看向說話的人，發現自己不認識，而且……也就比自己早蘇醒了一兩米，有什麽資格開嘲諷。
順著陌生人影看過去……居然是維克托！
原來那冷峻的鋼鐵之下，居然是這麽個混賬玩意兒嗎？
“浩克是第一哦，你個笨蛋，浩克果然是最聰明的！”
托尼：“……”
被憨憨的粉紅巨人降維打擊，他決定收起好勝心，不去較這一米兩米的真。
轉而看向小醜，直接問道：“你怎麽回事？”
一開始他就發現了，這廝根本沒有被拉出靈魂。
“哈，說來麻煩，我簡短一點。”
……
觸手攻擊英雄們之後，極短時間內，場中就陷入了沉寂，隻剩下風兒吹在萬物上的各種聲音。
小醜歎了口氣。
將那根探到身前，卻呆愣愣，傻乎乎，完全不知道該幹嘛的觸須掃開，抬步走向俄洛伊。
剛剛風采照人的虛空使者，現在的狀態糟糕透頂，頸上的傷口噴泉式的冒血，大都落在了那個神龕上。
怪獸頭骨似乎活了過來，嘴巴張合，發出微弱但密集的哢哢聲。
俄洛伊身上一道虛影浮現，正緩緩融入那個神龕。
隨著融合進度的增長，嘴巴張合的頻率和力度，也越來越大，看起來是在大口的撕咬和吞咽什麽。
小醜依稀能聽到這個大媽的低語。
“吃吧，吃吧……”
他不懷好意的說道：“你侍奉的神，可真是貪婪。”
沒回答小醜的問題，俄洛伊的聲音虛弱，卻又透著些灑脫。
她隻是有些疑問。
“你沒有靈魂？”
馬上又自問自答：“不對，你的靈魂，不在這裏！我麵前的，隻是一具傀儡……”
“別說的那麽難聽，是分身啊，分身！”
說著，他也將手按在了神龕上。
觸手抽取靈魂的進程被停止。
俄洛伊的脖子的傷口，出血量變小了些……但最多兩分鍾，她就要死了，連靈魂都會被神龕吞噬。
這應該是她發動這次攻擊，所要支付的代價，無論攻擊的結果如何，她的死亡都是不可逆轉的。
俄洛伊：“我們終究會獲得勝利。”
話題跳躍性很大，畢竟她馬上要死了，沒時間梳理細枝末節，完全是想到哪兒說道哪兒。
小醜自然不會和將死之人較勁，攤了攤空出的手，表示你說的都對。
俄洛伊搖了搖頭，顯然看出了小醜態度隨意，繼續說道：
“你不懂，虛空永遠是贏家。”
這話就讓老懂哥渾身不自在了。
“嘖，你是不是想說，即便虛空什麽都不做，現世的宇宙也會走向熱寂，最終湮滅至虛無！”
聽到這話，俄洛伊的聲音精神了些，微笑道：
“你也知道。”
“是啊，沒準還有人告訴你，虛空隻是加快這個流程，讓如今這些病態的、失敗的宇宙，早一點灰飛煙滅，將物質與能量集中起來，去醞釀那個終極完美的田園世界。”
俄洛伊笑的更大聲了。
“有那麽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你是虛空的使徒。”
小醜做了個“你快得了吧”的表情。
“怎麽，你覺得這話不對？”
“沒啥錯誤的地方，但你們站的太高，太遠，反而忽略了很多東西。”
俄洛伊搖了搖頭。
“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麽著，我跟你打個賭吧。”
小醜玩心大起的樣子，鬆開了按在神龕上的手，英雄們的靈魂又一次被拉動。
他看向一臉疑惑的虛空使者：
“就賭這幾個人，你一個都帶不走。”
“好啊！”
俄洛伊話音剛落，綠巨人的靈魂就變了顏色。
粉嫩粉嫩，醜萌醜萌。
這場輸了就會死的考試，本就是越純真，越簡單的靈魂，越容易通過。
經曆的事一複雜，亂七八糟的想法就更多，也就容易渾渾噩噩，靈魂就會變得迷茫，通過考驗的難度就會越來越大。
浩克的真實年齡隻有三歲……
他傻不愣登的摸摸這個，碰碰那個，倒是一點沒慌。
小醜笑著說道：“一個。”
很快，金克絲，瑟提，蔚，鷹眼，凱瑟琳，維克托依次醒了過來，前後大約一分鍾多點。
俄洛伊幾乎油盡燈枯。
神龕的嘴巴瘋狂的撞擊在一起，牙齒磕的哢哢作響。
她是靠著一股倔強的勁頭，死死地盯著托尼
金紅的光芒讓俄洛伊覺得有些刺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托尼似乎被嚇了一跳。
……
“哦，你的意思是說，為了好玩，就拿我們的靈魂，和這個虛空生物打了個賭？”
托尼的靈體麵無表情，棒讀似得說道。
小醜點了點頭，並表示很好玩啊！
“嗯，挺好玩的，我托尼斯塔克記住了。”
“哈哈哈！”
時間有限，他也並未和托尼他們說太多，隻說了最後打賭的部分。
回過頭，俄洛伊已經被神龕吞噬殆盡，不過她的身體，還有一點活動的能力。
小醜大言不慚：“明白了嗎？”
“受教了。”
生命的意義，並不隻是在於結果，反正終歸都是要死的。更重要的還是怎麽去活。
每個世界，甚至宇宙，便是由無數的生命構成，虛空又有什麽資格，去認定他們的失敗，然後予以來自上位者的毀滅。
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俄洛伊用最後的力氣搖了搖頭，留下自己的遺言：
“我們之間，終歸不能相互理解。但我收回對你們的蔑視……無論如何，你們都……值得……尊敬。”
失去了靈魂的憑依，虛空捏起來的**之軀，和她的遺言一起隨風散去。
神龕猛烈震動了一番，最後也歸於平靜。
牽引的觸須消失不見，靈魂嗖的返回的身體，他們不約而同的活動了一下，適應起呼吸，還有讓人懷念的重力。
靈體狀態下輕飄飄的，感覺總不如腳踏實地來的舒服。
“這一天可真夠嗆，但結果還不賴！是吧，J？”
雖然經曆了一些波折，但也算是個大勝仗，瑟提顯然心情不錯，走向前朝著小醜招呼。
而小醜若無其事的提起那個神龕，和空洞的眼睛裏，最後一點光芒對視了一會兒，直到那一細微不可見的紫色都消失無蹤，他才點了點頭。
“是啊，結果還不錯。”
嘴上這麽說著，蘇格心裏想的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還是等本體從恕瑞瑪秘境中出來，就直接和馬爾紮哈掀桌子得了。”
這麽做勝算會降低不少，但是……
他現在覺得這龜孫子，真不是一般的不上眼，不早點恁死他，全身上下哪哪兒都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