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上朝

  第二天寅時末。


  景陽宮外,大臣們都已到齊,三三兩兩站在一起私語昨天宮宴發生的事。甚至還有人問起花丞相關於花顏的事。他們想花顏認祖歸宗已經不太可能了,因為她的名字已經入了皇室玉碟。那麽多的財富和人脈,卻不是花家的,有人惋惜,更多人則是幸災樂禍,想看花府的笑話。


  花顏出現在景陽宮外時。身邊跟了兩個掌燈的小宮女和大宮女青衣。依然是著一條黑色拖地長裙。如玉般的臉龐在暖黃色燈火的照射下,美得眩目。


  大臣們,紛紛見禮。暗道這帝鳶公主竟是真的來上早朝了。


  太傅謝齊羽見狀哼了一聲。女子參政,真是有壞風氣!


  一刻鍾後,皇上駕到。


  “皇姐,辛苦了,這麽早就要起來上朝。”現在才淩晨五點。正是睡覺的好時候。雖然他自己起的也很早,但他不希望她姐跟著一起起早床。


  “不辛苦。”花顏笑著看著李玄燁。如果在21世紀,零晨三點多起床對花顏來說確實很困難。然而重生的這十年,早起對花顏來說,實在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了。


  眾人在李玄燁和花顏身後排隊進入景陽宮。分四列站好。


  花顏依然是坐在皇上左側下首位置。隻不過,座椅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張。黑色雕花的座椅。身穿黑衣的花顏坐在上麵,竟讓人覺得一人一椅十分和諧,有種不容侵犯的威嚴感。


  太傅見花顏上朝也坐在椅子上,一陣搖頭,或許帝鳶公主有些人脈,有些能力,但他不認為她坐在這朝堂之上能做出什麽有用的事情來。


  待早朝正式開始後。工部尚書許淮安站出來“啟奏皇上,瀧城地區近日連發水患,大量農田被毀,瀧河周邊房屋被淹。農民流離失所。”


  “現在重要的是安置流民,控製水患。朕記得每個城池都有預備賑災款以備不時之需。池霖沒有將這些賑災款落到實處嗎?”


  “這。。。”許淮安遲疑道。


  看李淮安那神情,李玄燁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


  “朕知道了,朕會安排專人前去瀧城治災。”話是這麽說,但李玄燁很是頭疼該派誰去。他身邊也沒幾個親信。


  見此,許淮安退下。


  “啟奏陛下,瀧城大水,但距離它一百裏的幻月城卻已連續兩個月大旱。時值仲夏,小麥正值收割,經此大旱,今年的小麥怕是顆粒無收。”柳千均說道。


  兩個時辰過去,花顏無聊的坐在椅子上,聽著這群大臣毫無營養的匯報。


  “不知帝鳶公主對今天朝堂之事有何看法?”太傅謝齊羽看著略顯無聊的花顏說道,他就說女子沒有能力來參政。好好的待在後宮看話本不好嗎?


  杜嵐看到謝齊羽向花顏發問,立馬來了精神。這謝太傅三朝元老了,為人剛正不阿,一點情麵也不講,又及其注重禮節,此是應該是很不滿帝鳶公主來上早朝。這下有好戲看了。


  “本宮倒確實有些看法,本宮坐在這兩個時辰了。聽了一堆沒有營養的匯報。敢問在場的各位大人,你們都是傳聲筒嗎?”


  “不知公主何意?”


  “還個個都是不合格的傳聲筒。許大人,瀧城水患的原因是什麽?本宮記得瀧城每年的降雨量雖然較其他城池多一些,但是還不至於發生水災。所以水災發生這麽久,你們是否有人去查明原因?瀧城城民是否有人沿河造田?導致瀧河分洪能力減弱?瀧河上遊的森林是否被破壞,導致樹木的含蓄水源,削峰補枯的作用降弱?你們的水利工程是否每年都在維護?或者本宮應該問瀧城是否有建有水利工程?

  知道問題才能對症下藥。你們連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搞清楚就來上奏皇上。地方官員把問題上報給你們,你們就把問題上報皇上。如此簡單的事,三歲小兒都會做。看看你們的作為,你們對得起身上這身官服嗎?皇上給你們俸祿,給你們官權,不是讓你們來給他當傳聲筒的。發現問題,找出原因,提出一,二,三,四點解決方案給皇上,再由皇上做最終的決議。本宮以為這才是為官的正確打開方式。”


  花顏看了眼諸位大臣。接著說道:“如果你們的能耐就隻有這點,不如全部都解職回家。本宮的無影門可以將太淵每個角落發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來給本宮。本宮相信他們會比你們做得更好。十年寒窗,十年官場,大家是不是都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進入官場的初衷了?還是,你們隻是存心想為難皇上,所以才如此不作為?”她可是知道這工部侍郎是景王的黨羽。


  花顏的一席話,擲地有聲。沒有人想到帝鳶公主能如此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他們其中或許有人是真的沉浮官場,忘了初衷。或許有人初衷還在,但是立場變得不一樣了。大家都變得懈怠起來。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當眾指出來。雖然帝鳶公主隻點了工部尚書一人,但在場的都知道,她是連著所有人一起說了。那雙藍灰色的眼睛和那顆七竅的心果然能夠輕易看透他們這些人的作為。


  還有人想得更多,剛剛帝鳶公主說是她的無影門,該不會百花閣也是她的吧?要不然沒道理百花閣能那麽大方的拿一億兩銀子當賀禮。


  君老將軍想的是這麽玲瓏剔透的一個女子,花家失了她真是太可惜了。這帝鳶公主要是生在他們君家,他可不會像花家一樣,錯把珍珠當魚目。


  花丞相也是被花顏的一番話震撼到了。或許,十七年前,他真的做錯了。


  花景辰看著座位上,那酷似自己的臉龐,花顏自信而又沉穩的神情。他也生出和花丞相同樣的心思。


  就連挑剔的謝太傅,聽完花顏一番話,內心也是起了一番波瀾。看來是他著相了,是他一開始就帶著偏見去看她了。今天她在朝堂表現確實比他們這些男子都要優秀。難怪一念大師會說得帝鳶乃太淵之福。


  “公主大人說的在理,是老臣著相了。帝鳶公主就算是女子,這份心思與氣度勝於很多男子。太淵有帝鳶公主是太淵的福氣。”謝太傅雖然人很剛正不阿,但到底不是心高氣傲之人。


  等著看好戲的杜嵐不僅沒看到好戲,還被連帶著訓斥,又見如此注重禮節的太傅大人輕易轉變對花顏的態度,心裏像吃了蒼蠅樣難受。


  “太傅大人言重了,以後你們會有更多的機會連接本宮。”花顏不理會臉紅成豬肝色的工部尚書李淮安,和一旁散發陰冷氣息的景王。要是她沒料錯,今天她如此訓斥李淮安,駁了景王的麵子,以景王陰冷的性格,肯定會在背後裏給她使絆子。這景王表麵溫潤如玉,謙和有禮。但是花顏知道,他其實是條毒蛇。杜嵐那種有什麽就說什麽的人並不可怕,景王這種表裏不一的人才最可怕。不過她花顏可不怕他,在真正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軌跡都是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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