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太厲害，還是太可怕
一個月不見，黎露已經不是印象中那個性感嫵媚，身材妖嬈的年輕女子了。
她的膚色看起來有些深紅，因為缺失保養和防曬，臉上還長出了可深可淺的斑點。
原本光潔的鼻頭上，也密密麻麻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小黑坑。
長長的卷發，因為許久沒有修剪，發根已經長出了黑黑的直發，和原本栗紅色的染發對比鮮明，看起來很違和。
她的嘴唇看起來蒼白而幹裂，頹廢至極。
簡直令人無法想象這個女子曾經塗抹上大紅唇的那種美豔感。
“黎露……”賈夢叫喚出她的名字。
此刻的她，不再是爸爸的女朋友，也不再是工作上的競爭對手。
而隻是一個，年齡和她相仿的可憐女子。
黎露不屑的眼神掠過賈夢的臉，說：
“你來做什麽？看我笑話嗎？無期徒刑，這輩子都要在這裏呆了，你一定很開心吧！”
“黎露，其實我們本應該成為好朋友的。如果你沒有聽馬嘯天的話，一心和我一起經營網夢科技，該有多好。”賈夢說。
“哼－”黎露冷笑一聲，“賈小姐，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賈夢抬起頭，眸子裏閃動著晶瑩的淚光，說：“黎露，你究竟犯了什麽罪，以至於會判無期徒刑？”
黎露愣了一下，然後甩了甩長得有些累贅的頭發，回道：
“哈哈哈！看來外麵封鎖消息得很嚴實嘛。我看啊，你的男人馬雷，可是一點也不想讓你知道呢！你確定，你真的想知道？”
“想。很想。”賈夢在說話的同時，心頭已經緊繃起來。
她早應該猜到，那個已經成為雷霆集團董事長，本城最大企業家的馬雷，一定已經用了某種手段，想要欺瞞些什麽……
“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怕告訴你，反正我這輩子也離不開這裏了……”黎露說著，轉頭對獄警：“有煙嗎？給一根。”
獄警擺手拒絕。
賈夢對獄警說：“你給她吧，我給你錢。”
獄警這才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遞給黎露。
黎露宛如一個落魄的風塵女子，抽了一口，吐出長長的煙圈，迷離的眼神落在雪白的牆壁上，說：
“我和馬嘯天看起來是患了商業欺詐罪。但真正讓我們被判無期徒刑的，是謀殺罪！”
“你們殺了誰？”賈夢的心髒急劇跳動起來，有一個她始終不願想起的名字，不自覺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黎露的眼睛陡然紅得像是在血腥裏泡過了一般，瞪得很大很大，直視賈夢的雙眸：“我們殺了賈天鳴！對，你沒聽錯，就是你爸爸。他不是死於中風，而是死於精神病的刺激，怎麽樣，沒想到吧？哈哈……”
賈夢隻覺得身後的椅子冰涼如水，在冬日裏深深刺進了她身後的皮膚裏，甚至進入了她的血管，深入骨髓。
“馬嘯天一直覬覦網夢科技，你爸爸生病住院後，他就找到我，說要與我合作。他負責找護工在你爸爸的飯食裏下興奮劑類的藥物，我負責在他情緒激動的時候，給他言語刺激。”
賈夢的手掌如同動物的爪子，緊緊攫在桌麵上，恨不得要把指甲穿進去。
“中風病人最忌諱情緒大起大落，幾番下來，你爸爸就暴斃身亡了！中風病患者突然死亡率很高，醫院隻要不專門查，也不會發現。怎麽樣，很完美的謀殺吧？”
賈夢憤然質問：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多年，我爸對你一心一意，給你他名下的一半股份，物質上也給了你富足的生活！就算你們沒有那麽相愛，也不至於要奪走他的命吧！就算是為了錢，你也應該知道，他死後，我才是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你到底圖什麽？”
“嗬嗬，我圖什麽？人人都隻道是我圖你爸爸的錢是吧！你以為我剛畢業的時候，沒有機會找到比你爸爸條件更好的男人嗎？我圖的是……”
黎露說到這裏，血紅的眼睛裏流下了淚水，順著她的臉，流到幹裂慘白的唇上。
“嗚嗚……”黎露趴在桌子上哭出聲音來，仰起臉的瞬間，哭聲止住，說：
“我圖的是你爸爸的感情！他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愛上的男人。可是他，心裏頭從來就沒有過我！就算是給我股份，那也是出於愧疚。他從頭到尾，隻愛著你那死去的媽媽！我恨他，馬嘯天找我合作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我用盡了整個青春努力都得不到一顆真心的人，那就讓他去死吧！”
賈夢雙眸裏早已盛滿了眼淚，不禁握起拳頭，恨不得要往黎露的臉上捶去！
這時，獄警打斷了她們的對話，提醒道：“兩位的對話時間還剩下最後一分鍾，請盡快吧。”
“不必聊了。”賈夢站起身來，隻想離開。
有些答案雖然一心隻想要得到，但帶來的痛苦也勢必是無窮無盡的。
“等下。”黎露叫住了賈夢，嘴角露出不屑的嘲笑。
“你的男人馬雷可真厲害，竟然查到了你爸爸的真實死因，他還大義滅親，把自己的父親送到警察局裏！嗬嗬，更厲害的是，他封鎖了媒體消息！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裏，沒有人知道為什麽經濟犯罪需要判無期徒刑，哈哈哈……”
黎露發出了肆意的笑聲，看起來有些癲狂，最後說出一句話：“你說，你的男人馬雷，是太厲害，還是太可怕呢？
賈夢說不出話來……
她拚盡全力掙紮著走出了監獄。
耳邊還回蕩著黎露猖狂的笑聲，令她頭皮發麻。
爸爸的死因，竟然是這麽慘。
如果，當初她沒有私自離家出走，沒有和馬雷私奔到澳洲，而是留守在賈家小院？
也許，爸爸就沒有那麽快倒下，還患上了中風……
或者說，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和馬雷在一起，而是毅然回到病房裏守護爸爸，也許黎露就沒有機會去刺激爸爸，也就不會……
沒有如果。
隻有血淋淋的事實和真相。
“馬雷，你到底是太厲害，還是太可怕？”賈夢嘴裏咕噥著黎露的問話，腦袋裏好似裝滿了沙袋，異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