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依賴

  等厲夏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稿紙上下意識的寫下了安德森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格總會讓她感覺到心疼,也許是因為終將消失的原因吧,所以會觸動心靈一點。


  厲夏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以是什麽樣的心情將那也寫滿了安德森名字的稿紙毀屍滅跡的,碎片剛剛扔進碎紙婁中,季書白就進了房間,手裏依舊拎著她喜歡吃的食物。


  她的心跳的激烈,看著季書白彎腰將八層高飯盒裏的菜一盒一盒的放在茶幾上。


  唐人街中餐館裏的清淡菜肴,還有幾碟小菜,賣相極好,事實上厲夏並沒有什麽胃口,物理治療幹擾了她的食欲,看見什麽都不怎麽想吃,隻是不想讓季書白擔心才強撐著逼著自己吃下去。


  拿起筷子夾了兩口清炒筍絲,又喝了一點雞絲粥,厲夏便放下了筷子。


  季書白看了一眼就和沒動過一樣的菜和粥碗,皺著眉頭道:“吃飽了?”


  厲夏點了點頭,她確實不餓。


  “就吃這麽一點怎麽行?”季書白皺著眉頭將飯菜收回了飯盒裏,這些飯菜雖然清淡但也都是厲夏以前喜歡吃的東西,本來這段時間的治療就傷身體她再不多吃點東西補充營養怎麽能行,雖說營養液能補充營養但終歸還是會對身體有害,這樣想著季書白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於是在之後的日子,季書白便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湯了,公司的重要文件變成了營養學的教材和菜譜,季書白看的比以前處理公司的事務還要專注,要不是後來厲夏無意中聽到護士在走廊裏閑聊,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那些營養書和菜譜上被季書白密密麻麻的做了筆記,書上的筆記比營養師的課本還要多,沒過幾天厲夏便吃上了季書白的手藝,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季書白隻給她做過西餐,她一直不知道他做的中餐是什麽味道,第一次吃的時候根本沒吃出來,隻是以為他給她換了一間餐廳,還一個勁兒的誇廚師的手藝好,那個時候她一直不知道他高興個什麽勁兒,直到後來才明白原來他自己就是那個師傅,怪不得聽到她誇會高興。


  那個時候厲夏還不清楚那件事情,物理治療折騰的她三魂丟了兩魄,頭發也開始掉了原本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漸漸變少,暗夜中多少次驚醒,想哭的厲害,又害怕季書白聽到擔心,隻能強忍著默默的流眼淚。


  可季書白是什麽人,厲夏的情緒他又怎麽能不清楚,看著這樣的她,他額外心疼卻又無能為力。


  厲夏的病情比較怪異,早期治療並不艱難,隻是病情越拖越往後越難治療,而當人們發現的時候又普遍到了晚期,所以這個病的死亡率也不低,僅有的幾個成功案例並不能代表全部,盡管醫生盡了全力還是有更多的人死在了這個病上,這個病隻有少數的幾個醫生見過,大多數醫生還是一無所知的。


  這種病一般通過直係親屬和血液兩種方式進行傳播,兩者有個本質的區別是,直係親屬的遺傳還沒有係統的治療方法而血液傳播的話已經有成功案例了。


  在厲夏之前曾經有三例FB患者治療成功,隻是厲夏和他們有一個差別就是他們在第一時間進行了相關治療,厲夏卻任由病情發展了四年,如果在發現自己感染的時候就進行治療的話,她此刻根本不用受這麽大的痛苦。季書白止不住自責如果自己早一點發現厲夏的病情,她如今就不用遭這麽大的罪了。


  當初他在斯坦福醫學院做課題的時候曾經有關於FB的課題小組,小組的指導教授不止一次的向他提出邀請他卻全都拒絕了,那個時候他要是答應了就好了。


  再多的後悔都是沒有用的,此刻的季書白隻能在一旁旁觀著厲夏的痛苦,她的每一絲痛苦都在他心中留下更多的痕跡。


  厲夏和柳雲飛共同主演的電視劇《斷劍》是在她物理治療進行到一半開播的,投資商大手筆的買下了芒果台的黃金檔,作為開年大戲來播,《斷劍》後期剪輯完成之後曾經通知過厲夏一聲,那個時候厲夏的物理治療正進行到緊要關頭,手機在季書白那裏,季書白看了一眼便忽視掉了,直到前幾天趙妮娜又給厲夏的手機發了個信息季書白才想起這麽回事兒同厲夏去講。


  見她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想必是特別想看的,季書白歎了口氣,揉了揉她頭頂的帽子,道:“等物理治療做完了這個療程我們回國再去看好不好,這個階段你不能接觸有輻射的東西。”


  “那你還不如不跟我說呢,”厲夏低下頭想一隻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道“現在告訴我弄得我心癢癢的。”


  這是沒辦法的時候,厲夏不能接觸有輻射的東西,她的病房裏別說手機電腦了,連電視機都沒有就是害怕輻射幹擾,就連醫生查房進病房的時候手機那些東西都是放在外麵的。


  厲夏爬回床上百無聊賴的做著折紙,嘴唇嘟的能掛頭驢,她每次一不高興了就會折紙這是來了曼德斯之後養成的新習慣,季書白也知道她不高興,可是這種事情上他不能由著她,電視劇一直就放在那可以回去再看,可是她的命隻有這一次由不得她胡來,對他來說她的命比什麽都重要,如果讓他殺人可以治好她的病,他猶豫都不會猶豫一下,這個人是他的命。


  當然我們正在生氣的厲夏本人也知道自己其實是在無理取鬧,沒有辦法在病房裏是在是太無聊了,而她除了看書和寫東西之外又什麽都做不了,唯一天天進來照顧自己的季書白每天加起來說的話還沒有她一個上午說的多,找人聊天都沒人厲夏當然會生氣了,可她又明知道季書白是為了自己好,不能和他發脾氣隻能生悶氣了。


  厲夏沒有發覺她對季書白的依賴已經越來越向之前靠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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