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怪自己賭輸了
冷雲歌跟著兩個嬤嬤,一邊假惺惺的抹著眼淚,一邊嫌惡的皺著眉頭,厭惡的看著身下布滿屍體的棄屍嶺。
她的身後,跟著一臉無所謂的妖孽美男冷雲熙,和抱著皇甫懿胳膊,表麵上眼淚汪汪,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實際上蛇蠍心腸,暗爽不已的冷靈兒。
而冷雲歌的身前,緊隨著兩位嬤嬤的,是演戲演得一把好手,明明跟蘇小小沒什麽交情,此刻卻表現得像死了娘一般的李青。
“李大哥,對不起,雲歌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冷雲歌看著李青的背影,臉上充滿歉意道。
李青沒有說話,隻是臉色很是難看,微微咬著牙。
倒是最前麵的嬤嬤開了口:“宮主不要再自責了,宮主也不過是為了防止有心之人趁虛而入,傷害皇子罷了,這王氏既然臨陣脫逃,定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嬤嬤做了什麽讓王姐姐誤會的事?”冷雲歌試探的問道。
“老身在此向兩位宮主和冷大堂主發誓,老身絕不會做職責之外的事情!”嬤嬤麵容嚴肅,義正言辭道。
“嬤嬤見諒,雲歌也隻是……”冷雲歌連忙道。
“宮主多禮了,不敢當。”嬤嬤鞠了個身子道。
李青曉得,這些話其實都是說給他聽的,試想,即便蘇小小真的臨陣逃脫,一個三等廢柴:不會武功,不會蠱術,體力超差,在身經百戰,身強體壯的冷雲歌的特訓嬤嬤的追捕下,居然能跑過十裏多地而不被抓到?
即便按嬤嬤們的解釋,說這王氏其實是個身懷武功的女子,那也解釋不通……嬤嬤追不上輕功甚好的王氏,那為何輕功甚好的王氏會往棄屍嶺跑而不往別處跑?難不成一個秘密安排到皇子身邊的奸細連自己身邊的地形莫不清楚,卻還有心思考慮怎麽潛伏到皇子身邊?
即便這女子腦子不正常,真是沒有摸清楚地形,所以才被嬤嬤們逼向死路,隻好之身跳下棄屍嶺,那麽身為特訓的嬤嬤,給一萬個理由,也沒可能現在不下去將女子的屍首帶回,確保女子必死無疑,反倒轉身回營,在第二天稟告。
這謊言簡直漏洞百出。
顯而易見,謊言的締造者冷雲歌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看穿看不穿都一樣,反正麵子上大家還是和和睦睦,至於裏子裏,她才不屑的管。
“哪裏有具女屍!”一旁一直賴在皇甫懿身邊的冷靈兒突然開口喊道。
聞言李青連忙向前跑去,跑到了女屍的麵前,手指顫抖著,無聲了落下了眼淚。
一直沒有說話的皇甫懿甩開了冷靈兒,向李青走去。
“懿哥哥……”這次皇甫懿沒有再假裝溫柔的將冷靈兒的手拿開,而是根本不留情麵的將她甩開了。
這麽粗魯的動作,是冷靈兒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一時間冷靈兒有些慌了。
皇甫懿卻沒理她,徑直向李青走過去。
若是換做平常,他還有耐心有性子跟冷家兄妹三人好好演演,但是今天……
對方連個慌都懶得扯圓,他還要假裝無所謂?假裝不在乎?再去壓抑著自己哄那個令人作嘔的小公主?
皇甫懿走到李青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樣子似乎隻是在安慰傷痛中的李青罷了。
而他的眼睛,慢慢望向那具穿著軍裝的女屍。
棄屍嶺被丟棄的大都是無力安葬的士兵的屍體,頂多再加幾個流浪漢,乞丐的屍體,是極少有女屍存在的。
何況是穿著軍裝的女屍……
極力壓抑著,還是紅了眼眶。
那個女子……那個女子,即便是在最後一刻還是決定不離他而去,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場……
而現在,而現在,那個古怪精靈,時而聰明時而糊塗的妙齡女子賭輸了……
為此,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你若不離,我定不棄。這是女子曾對自己說過的話,隻要你不背棄我,我也絕不會背叛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許聽者無意,但是說者卻是真心。
皇甫懿咬了咬呀。
心口好像被什麽堵上一樣,壓得硬是喘不過氣來。
想來他還是太天真,竟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將她留在身邊?
他竟弱小到連一個女子都保護不了?
千算萬算,事事料進,卻從未考慮到冷雲歌和冷靈兒可是一介女子啊!女子行事,哪裏需要什麽理由?哪裏需要什麽動機?一句直覺就把他的千算萬算,把他的步步為營攻的渣都不剩。
可憐他還覺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
可憐選擇相信他的蘇小小,為此喪命……
從他生那場怪病開始,冷家兄妹就走進了他的生活,他的母後無緣無故的死了,父皇不知為何連見都不願見他,而且那厭惡大有變本加厲之勢。
慢慢的,沒人肯來看他,隻有一個母親生前一直跟著母親的老仆,一直盡忠職守照顧他。
後來,後來好像有人過來了,一個長的很是好看但是確麵無表情的男子,男子冷麵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塊兒石頭。
那老仆跪在男子的身前,說著什麽參見堂主的話,他聽不懂。
他從不知曉,原來在這皇宮內,除了自己的父皇和那些額娘們,還有另外一個人別人見到也是需要下跪拜見的啊。
堂主?堂主是什麽?是父皇派來的嗎?
年少的他不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就像一隻被關進籠子裏的小鳥,再無逃出生天的機會。
那男子為自己戴上了一張其醜無比的臉,從此再沒人肯親近他,喜歡他……
那男子教自己易容養蠱,讓蠱蟲寄生到他的體內,將他的身體變得畸形,從此他成了皇宮裏人人禁言的怪物……
那男子命他讀書,命他練功,若是有一絲懈怠定會有數不盡,道不出的痛苦責罰等著他……
一開始他也是不聽話,反抗,不懂自己為何要帶上一張假臉,假裝自己畸形,讓全世界的人都討厭他。
然,質問是沒有用的,男子除了教他的時候肯說幾句話外,從不跟他說任何一句話,反抗也是沒有用的,反抗的結果隻能是一頓讓自己再也站不起來的毆打。
他一開始還期望著父皇會來救他,母後也還會回來……後來,日複一日的等待期望中,他終於明白……不會在有人來了,除了那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