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再次對決的二人，冥河碎魂！（下）
許廉纖這邊的戰場雖然有幾個實力強大的眷屬者，但卻沒有杜思倪那種縱橫整個戰場的破格存在。
所以，這邊的清場速度雖然不慢，但也就是正常的速度，並沒有太快或者太慢。
特別是……
在第二個安全區的時候，許廉纖就跟斯洛拉碰麵了。
準確來說，是斯洛拉施展技能擊殺敵人後，遺留在現場的一朵紫黑色的死炎，讓許廉纖發現了斯洛拉。
“這種火焰，應該是她沒錯了……”
許廉纖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紫黑色的死炎，頓時火焰就好似活了過來一樣，唰地爬上許廉纖的手指，並且努力地想要擴散到其他地方。
但是，許廉纖隻是隨意地甩了甩手，就將這他人眼中如牛皮糖一樣的死炎給甩掉，而她自己的手指，則好似輕微燙傷一樣出現了些許的紅色。
在然後，就沒其他的反應了。
許廉纖從火焰中感受到了那灼燒靈魂的熱量，這對於技能效果同樣可以直擊靈魂的許廉纖來說並不難發覺。
“要現在去看看麽……”
當猜到斯洛拉很可能跟自己身處同一戰場後，許廉纖有些猶豫不決。
斯洛拉的實力如何，曾經跟她切實交手過的許廉纖無疑最有發言權。
當初的情景，許廉纖能勝利其實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而在荒野亂戰那一戰的最後，許廉纖可以感覺到，斯洛拉原本的心結已經解開。
許廉纖想要再跟上次一樣以言語攻心，發動技能的話，恐怕根本不現實。
“還是去看看先，先試探下她現在的實力，然後再想辦法看如何擊敗她……”
“反正，我想要跑的話，她應該是攔不住的。”
下定了決心，許廉纖立即動身在這附近搜索起斯洛拉的移動痕跡。
斯洛拉雖然是殺手，但是在鏡麵世界中，顯然她沒有刻意隱匿行蹤。
不然，也不會在剛剛那名眷屬者的屍體上，還留有一朵死炎被許廉纖發現，推測出了她的身份。
很快的，許廉纖就找到了斯洛拉的位置，她再次解決了一名眷屬者，正在一間咖啡廳的後台裏休息。
在許廉纖發現她時，斯洛拉正好準備動身離開咖啡廳。
不然許廉纖也不會發現躲在咖啡廳後台裏的斯洛拉……
“先打打看吧。”
許廉纖緩緩深呼吸了一下，在第一次交鋒，她沒指望能擊敗斯洛拉，隻是想試探一些她的情報，方便之後的戰鬥。
悄然踏著黑暗接近斯洛拉，許廉纖準備按照之前的習慣，在進入對方十米範圍內再出手。
十米，這剛好是隱匿鬥篷的極限，大多數冠級眷屬在許廉纖進入這個範圍後，哪怕許廉纖沒有發起攻擊，他們的第六感也會提醒他們身周有敵人。
所以，許廉纖一般是踏入對方十米範圍之後，就立即發起攻擊。
幾乎是與對方第六感反饋危險處於同一時間內。
這種情況下，即便反應再快的眷屬者也不可能從許廉纖手裏搶到先機。
然而，就在許廉纖即將踏入斯洛拉周身十米時，忽然想起了上次跟斯洛拉交手的場景……
於是，許廉纖也立馬現身相隔十來米，打出一道雷霆劈向斯洛拉。
“嘁…”
背對著許廉纖的斯洛拉撇嘴嘁了一聲，身後冥河、木船、手握鐮刀的死神接連出現，迅速構築出一副冥河擺渡者的虛影。
黑色的死氣從冥河虛影中蔓延而出，許廉纖打出的雷霆直接衝入黑色的死氣中，頃刻間就被腐蝕的一幹二淨，連個電火花都沒了。
許廉纖一個跳躍，落到街道上的一輛車子頂部，一腳霍然一蹬，直接將這輛汽車的車頂棚踩出一個腳印，車身上的玻璃轟然爆碎。
伴隨著汽車的警笛之音，許廉纖倏然衝至斯洛拉近前，反握格鬥刀，橫切而下。
叮————！
斯洛拉同樣抽出一把格鬥刀，手臂抬起，刀刃對刀刃地招架住了許廉纖斬下的格鬥刀。
許廉纖刀刃上的雷霆，斯洛拉刀身上的死炎，隨著刀刃的對碰，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也發生了猛烈反應……
嘭——！
刀刃碰撞處猛地爆炸，兩人手臂微微一麻，許廉纖身處半空，更是隨著爆炸向後飛去。
斯洛拉眼眸一閃，身形不退反進，被死氣渲染的紫灰色氣流吹襲，讓許廉纖不得不爆發大量的雷霆來抵禦著裹挾著死氣的風浪。
也正是在這個空隙，斯洛拉欺身上前，手腳並用在短短一秒之內打出了兩拳三腳五刀。
每一道攻擊上都纏繞著紫灰色的氣流或是紫黑色火焰，讓許廉纖根本不敢接下她的攻擊，隻能不斷地爆發雷之紋章的力量來抵消做為死氣載體的烈焰與氣流。
但是，斯洛拉做為世界頂級殺手，最擅長的就是近身廝殺。
很快的，斯洛拉就抓住了一個許廉纖失誤的空當，一刀劃傷了許廉纖的大腿，同時攜帶著狂暴氣流的一腳重重地踹中了許廉纖的小腹。
許廉纖麵露痛苦之色地倒飛而出，背脊砸在旁邊的商鋪牆壁上，直接撞塌牆壁倒在了商鋪裏麵。
這個時候斯洛拉本該立即追擊，但是她剛剛踏出一步，就好似突然腳軟了一樣，身形一晃，半跪在了地上。
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斯洛拉身上也有三四道明顯的傷勢，尤其是剛剛踢擊許廉纖腹部的右腿膝蓋側邊，更是有一道可以看見關節活動的傷口，正在微微蠕動。
“暗之紋章麽……”
看著膝蓋上的傷口沒有任何鮮血流出，反而是整支右腿有種火辣辣的酸麻感，斯洛拉頓時明白了許廉纖做了什麽。
在斯洛拉將她踢飛出去的瞬間，用暗之紋章的力量，通過格鬥刀給她腿上開了道口子。
暗之紋章不想其餘六個紋章那樣直接具備攻擊力，但也隻是看著不明顯而已，具備極強腐蝕力量的暗之紋章，在會用的人手裏，可比一些異種紋章還要可怕。
就比如現在，斯洛拉的右腿被許廉纖抓住機會，通過那一道小小的刀傷，打入了暗之紋章的力量，導致膝蓋出現劇烈損傷，很難保持重心。
要是換作其他人，隻有選擇通過打藥的方式來恢複了。
但是對於斯洛拉，處理卻是很簡單……
“就算是侵吞世界的黑暗，在死亡麵前也不過是象征死亡的一部分而已！”
大量的死氣從冥河虛影中湧出，鑽入斯洛拉的體內。在斯洛拉的控製下，將腐蝕膝蓋關節的暗之紋章力量，賦予了死亡的概念。
她，殺‘死’了黑暗！
“隻有這樣？你的技能呢？不打算再試試上次擊敗我的那個技能效果？”
斯洛拉站起身，看著那從倒塌的牆壁中，捂著腹部走出來的許廉纖。
斯洛拉十分開心的笑了。
“果然，僅僅直擊靈魂的死氣，對你來說是無效的。”
許廉纖放下捂住腹部的手掌，身周湧動著雷霆，目光冷淡。
“並不能說是無效，隻不過我的技能效果剛好同樣也是對靈魂起作用的，所以兩者互相抵消了而已。”
“是嗎？那也就是說，你那個技能效果對我來說，同樣是是無用的咯。”
“是與不是，你自己剛剛不是感受到很清楚麽。”
斯洛拉摸著手臂一道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不可置否地道：“不清楚，剛剛那麽激烈的戰鬥，我怎麽可能把每一個細節都一一感受到。”
對於斯洛拉這句話，許廉纖隻是回了個冷笑。
微微沉默，許廉纖看著斯洛拉，忽然道。
“你跟上次有些不一樣了，斯洛拉。”
“……這也多虧了你。”
斯洛拉臉上笑容微微收斂，目光有些波動，表情平靜的笑道。
“我跟之前的boss鬧翻了……我將他的資料出賣給了他的敵人，然後接受了對方的雇傭，親手劃破了他的喉嚨。”
斯洛拉雖然是在笑，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極為無情。
“然後，我在他的死訊傳出去之前，把那位撫養我長大、教授了我一身本事的教父也殺了。”
許廉纖目光微微閃動，但卻沒有多說什麽。
這下斯洛拉反而有些詫異了。
“真讓人意外……我還以為我說出這些，你會說我冷血無情呢。”
許廉纖冷淡地回道。
“你是殺手，培育殺手的人，我不認為會是什麽好人。”
“更何況，我不了解你的過去，沒資格評判你做的對不對。”
“不過，你是殺手，無論你有怎樣悲慘的過去、過去的人生是否由自己決定。這都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買凶殺人的人有罪，但不代表你就沒有罪。”
“如果在現實遇見你，我會把你送上國際法庭，讓你受到應有的製裁。”
“而在戰場上遇見你，我也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
許廉纖的話讓斯洛拉微微張大了眼睛，而後眉眼一彎，燦爛的笑了起來。
“你果然跟她很像……”
“她？”
“一個我曾經的暗殺目標，我跟在她身邊三年，才找到機會殺了她。”
“……”
許廉纖注意到，斯洛拉在說起那個目標時，眼中閃過了一絲溫暖的色彩。
想起上次在荒野亂戰時，斯洛拉退場前所說的那番話，許廉纖好似突然理解了什麽。
“你應該打算撤退了吧？”
斯洛拉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看著許廉纖似笑非笑地道。
“不用驚訝，畢竟你們華國眷屬者的所作所為，全世界都有目共睹。”
“你知道我的實力，卻在這個時候找來。”
“顯然不可能是現在就跟我展開決戰，隻是為了試探我如今的戰力而已。”
“紋我知道，你必須確保鏡麵世界不會入侵現實了，你才能放心跟我一戰。”
“所以，我會等你到那個時候的。”
“可別讓我失望了……”
“我可是一直想著，親自取走你的性命。”
留下這句話，斯洛拉便麵帶笑容的轉身跑掉了。
根本不擔心許廉纖會出手攻擊她。
事實上許廉纖也的確沒有出手。
就如斯洛拉所言，她必須確保鏡麵世界不會入侵現世，才能放開心理的跟她一戰。
……
杜思倪的戰場在半個小時出頭的樣子就結束了戰鬥，於是當她回到現實中時，其他九個戰場進度最快的一處戰場，也還差十來個人才能結束戰鬥。
“欸～那個美女殺手是這樣說的麽？”
“那小雨的獲勝概率可就有了六七成了……”
“給我等一下！”易凡伸手橫在杜思倪身前，嘴角微抽。
“許姐有六七成勝率？可你之前不是說……”
“那是之前，但現在那個美女殺手顯然有了些心態上的變化，小雨的勝率自然提高了。”
“可……為什麽啊？”
唐垣不解地問道。
杜思倪看著屏幕中的斯洛拉，嘴角噙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因為，她把小雨當做了另一個人……”
“一個曾經讓她對自身存在感到迷茫，帶她見識到了光明的人。”
……
斯洛拉抬頭看著天空中現實紐約的倒影。
“紐約啊……嗬，上帝的惡趣味。”
她曾喜歡過這座城市，也曾厭惡過這座城市。
“不過，能在這結束這一切，倒也不錯……”
因為在這座城市裏，她遇見了她。
“謝謝你讓我看見了這世間光明……琳達……”
她親手將匕首刺入了琳達的胸口，但是在最後一刻，她從琳達眼中看到的，不是對她的怨恨與對死亡的恐懼。
而是對生命的眷戀，以及對她的無奈與憐惜。
“我想過我會以無數種淒慘的方式死去，但沒想到最後會死在了你的懷裏……”
斯洛拉永遠不能忘記，琳達那往日嚴肅正經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寵溺與無奈的神情。
“我給你留了一份股份協議書，那是我在海外的私人財產，沒有人知道。”
“協議書放在我的小金庫裏，你知道位置和密碼的。”
“所以，答應我好麽……”
“以後別做殺手了……”
“我可不想在天堂看著自己的妹妹在地獄受苦……”
“主是仁慈的，隻要你肯悔過贖罪，你一定也能上天堂……”
“到那個時候，我可得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了……”
那個年近三十就獨自撐起家族企業的女總裁，在生命的最後，沒有留下任何的怨言與不舍。
一如既往以姐姐的口吻，溫柔地對斯洛拉進行著說教。
斯洛拉之所以會說許廉纖跟琳達很像，是因為她們兩人都是一樣看上去很冷淡，但實際很關心周圍的人。
尤其是許廉纖那種從不單方麵，主觀性的認定斯洛拉做的不對。這種態度讓斯洛拉想起了琳達臨終前的樣子……
並非不認為你沒錯，但卻不會站在所謂的道德製高點肆意指責。
琳達臨終前勸說斯洛拉不要做殺手，用往後餘生為過去贖罪。
許廉纖恪守自己的本分，即便在現實中遇見斯洛拉，隻要她不是正在殺人的過程中，許廉纖也隻會捉拿她，而不是殺了她。
她們都不會認為斯洛拉做的沒錯，但也絕不會讓斯洛拉遺忘以前的那些罪孽。
“如果沒有見過光明，我本可以一直忍受黑暗……”
斯洛拉抬頭，閉著雙眼，似乎能看見琳達用無奈而又寵溺的眼神正在看著她。
琳達不會強製要求斯洛拉去做一件事，她會尊重斯洛拉個人的意願與想法。
所以……
“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上天堂。”
“看來我要失約了，琳達……”
斯洛拉輕笑的呢喃道。
隨後低頭看向了前方的街道盡頭。
嗒……
戰術靴踩在柏油路上，許廉纖單手反握格鬥刀，目光遙遙看向斯洛拉。
此時此刻，這個戰場上隻餘她們二人。
“一擊定勝負，如何？”
斯洛拉臉上表情漸漸淡去，恢複成第一次與斯洛拉見麵時的那種冷冽，眼中彌漫著刺骨生疼的寒意。
“你這般有自信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許廉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雷之紋章與暗之紋章的力量涇渭分明的浮現身側。
“那麽……就開始吧！”
“執刃者！”
斯洛拉一聲嬌喝，身後冥河虛影中的黑袍鐮刀死神忽然抬起頭來，被黑暗籠罩的兜帽底下，隻露出一對猩紅的眸子。
哢嚓嚓——
宛如破碎的鏡麵，冥河虛影寸寸碎裂，無數不規則的光之碎片被斯洛拉吸入體內。
黑色的死氣湧動間，宛如給斯洛拉披上了一件黑色長袍，陰森怖然。
抬手虛握，風之紋章與火之紋章被死氣強行糅雜在一起，形成一把幾乎與斯洛拉等身高的黑色巨鐮。
“雙紋章融合——！？”
“不，不對！”
“你這不是雙紋章融合！”
許廉纖先是一驚，隨後冷靜下來觀察一遍，確認了斯洛拉手中的黑色巨鐮並非是雙紋章融合釋放凝聚出的武器。
“的確，這不過是取巧的做法……”
“這是我的第二技能效果，”
“手持鐮刀巨刃，往來於冥河之上，接引死者前往地獄的無名之人。”
斯洛拉眼神冷冽，但嘴角卻是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前往地獄的渡船已經靠岸，該死之人請上路吧！”
斯洛拉腳掌一踏地麵，身形詭異一閃，一團黑色霧氣炸開，驟然出現在許廉纖的身前。
黑色巨鐮當頭劈下！
這個瞬間，許廉纖感受到了一股召喚……
來自地獄對她靈魂的召喚！
這是無法躲閃、無比防禦的一擊！
“正好……”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躲開啊！”
〈碎心裂魄〉，給我撕碎我眼前的敵人！
血之紋章，釋放！
轟————！
澎湃的血氣從許廉纖體內噴湧而出。
雷之紋章與暗之紋章的力量被血氣強行吞噬，化作了滋養血氣的養分。
在這一刹那，時間仿佛陷入了停止一樣。
斯洛拉瞳孔微縮，黑色巨鐮一點點、緩慢地向著許廉纖的腦袋劈去，但她的眼瞳中卻被一片濃厚的血色所遮掩……
血之紋章瞬間抽取使用者自身全部的體力，強行統合本身所持有的全部的紋章，打出超越自身極限的一擊。
正常情況下，哪怕是全力釋放兩枚紋章，對於赤日冕冠段位的眷屬者來說，也不過是一次性消耗三四成的體力而已。
但是，血之紋章卻是一次性抽取全部的體力，糅雜其餘的紋章，強行打出這一擊。
其力量……堪比四五枚紋章融合釋放的力量！
斯洛拉技能的第二效果是打出絕對無法躲閃、無法防禦的一擊。隻要命中，百分百帶走敵人的性命。
但是……這一擊的威力，也就跟普通的雙紋章融合釋放差不多。
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在血氣中消融，斯洛拉抬頭看著許廉纖，忽然露出一個靜謐的笑容。
“請努力的，活下去……”
這句平靜、溫柔的話語傳入許廉纖的耳中，但當她再次抬頭時，斯洛拉的身形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血氣中。
眼前景象一陣天旋地轉，意識再次恢複時，她已然回到了宿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