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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局

  對於傅騁而言,如今玉京中可信的人不多,楊長風算一個。


  這個年輕人政治嗅覺敏銳,手段高明,說話也直來直去,很對他胃口。所以傅騁近來常與他在一處閑談。


  今日急著見楊長風,倒不是盛安伯府有什麽事,而是蔣家。


  這件事關係重大,蔣序正在備考,不宜商討此事,以免擾亂他心神。蔣家的人,也不太適合參與進來,傅騁思來想去,隻剩下楊長風。


  傅楊兩家之事既定,楊長風與他還有蔣家,便是一根繩子綁著的螞蚱了,但蔣家出了事,與他們兩家的關係,說大也可以大,說小也可以小。


  這時候楊長風的意見就變得尤為重要起來,但楊長風的位置立場使然,又讓他可以客觀指出重點。


  眼看棋盤上黑白棋子平分秋色,傅騁食指中指交疊,夾了一顆黑色棋子,遲遲定不下去:“如今棋局平穩,我再落子,便是此消彼長的下場了。”


  蔣家的事出在昨天,楊長風時刻關注著京中各家動態,手中渠道廣布,自然對蔣家的動靜有所了解。


  今日到伯府,等了許久也不見得傅騁提起此事,楊長風還以為傅騁不會和他說,卻沒想到是在這裏等著他。


  眼看如今盛安伯府在玉京中的局勢,恰便如這盤棋局一般平穩中庸,但如今因為蔣家,卻隱隱有了變數。


  楊長風垂眸,笑道:“那也要看是誰消誰長。”


  若是伯府長勢,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伯府消勢,卻不太美。


  他大手一揮,將棋局上的棋子抹亂:“伯爺若是下不定決心,不如咱們從頭來過。”


  傅騁也是一笑,將手中的黑子放進棋盅,正色看向楊長風,聲音微沉:“蔣家出事了。”


  楊長風驚異回望傅騁,眉梢微挑,看起來有些出乎意料。


  他表現得太誠懇,傅騁無法從他的神情中察覺出來問題,歎了口氣,道:“今日請賢侄過來,便是為著此事。蔣晝去歲任職工部期間,負責興修淮城水利之事,利用職權之便,中飽私囊,如今被信王拿捏住把柄,恐怕蔣家危矣。”


  蔣晝去歲任職工部,今年開春已經被調任刑部,為右侍郎。


  據楊長風所知,刑部前些天正好在審理一樁案子,就在昨天,恰好水落石出。涉案之人是信王的附屬,刑部主理官員在這樁案子上秉持的態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蔣家與誠王府走得近,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便主張徹查到底,最後一番嚴刑逼供之下,自然讓疑犯落馬。


  信王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有了這樣的前因,蔣晝確實危險。


  若是楊家和傅家還沒有結成同盟,作為旁觀者,楊長風一定會建議傅家不要摻合到這件事裏去,但如今三家已經是一條船上,蔣家受創,傅騁出任兵部左侍郎的事自然無望,連帶著楊家在玉京中,隻會又鬧出一個笑話。


  所以這趟渾水,盛安伯府必須蹚。


  若是實在不行,再斷尾求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楊長風想道。


  “不知蔣大人貪汙之數幾何?”他低下頭,將方才的棋局複原。


  傅騁沒有看他手上的動作,憂心道:“三十萬兩。”


  楊長風的動作微滯,下一瞬又繼續起來:“伯爺說蔣家今年準備下場的那位公子是可造之材,然一山不容二虎,蔣二爺虎踞三品大員之位,注定蔣公子哪怕有經緯之才,也隻能被壓製。伯爺要想扶持蔣公子,恐怕得先請蔣二爺讓路,不如就趁此機會?”


  他說完,棋局也被他複原完成,他從傅騁麵前的棋盅裏取出一顆黑子,放入棋局,刹那間,平分秋色的局麵被打破,白子落敗,呈四麵楚歌之勢。


  傅騁問他:“你有法子了?”


  傅騁原本就不善權謀,在玉京權勢的漩渦中待了幾十年,並沒有讓他有什麽長進,盛安伯府能幾十年安然無恙,沒有被政敵的鬼蜮伎倆摧垮,全憑坐鎮伯府的老帝師,與傅騁對帝師的言聽計從,及他的狠辣心性。


  傅騁這樣的人,是一柄絕佳的兵器。


  兵器沒有自己的意識,在誰的手裏,便永遠橫亙,守護在誰的身前。


  如今傅騁這把兵器,仍然在老帝師的手裏,橫亙在盛安伯府之前。


  好的兵器,會給自己擇主。與其說是擇主,不如說是選擇一個可以值得交付的人。


  楊長風為傅騁出謀劃策許多回,他教他端坐伯府,等著旁人上門結交,由此,他從那些人口中知道了各路消息;他又教他去找那些舉子,或以威逼,或以利誘,讓他們放棄這次科舉,好給奉安騰路……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事情。對傅騁而言,楊長風儼然已經成為可以交付的人之一。


  或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已經打心眼裏信任了楊長風。


  薑蘅的消息來得慢些,還是從顧遠洲嘴裏挖出來的,也不太全。


  但後來她回去琢磨許久,總算將事情摸清楚了。


  雲屏見著她拿了紙筆寫寫畫畫好半天,嘴裏還念念有詞,最終忍不住問道:“小姐,您是在盤算哪家公子品貌出眾,才學過人,值得托付嗎?”


  薑蘅:……?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雲屏道:“我是在盤算什麽時候能將你腦子挖開,好好看看裏麵究竟裝了些什麽。”


  她還以為雲屏在她身邊認真觀察這麽久,能觀察出點什麽屎尿屁來呢,卻沒想到最後就得出這麽個結論?

  “盛安伯府與信王府要是對起來,那可不就是鷸蚌相爭?”薑蘅咬著筆頭,小聲念叨著,“就是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充當漁翁了。”


  雲屏“昂”了一聲:“那必然得是您吧?”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麵前的人了,她家小姐占便宜從來等不了明天,怎麽居然會發出這麽沒有自信的疑問呢?


  薑蘅拍了拍她的頭:“想什麽呢!你家小姐還沒那麽大的胃口。”


  當然,胃口其實是有的,隻是吞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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