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痛點,才能記得清
手術室。
沈暮念身上罩著潔白的一層白布,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唯有一雙漆黑的眸子空洞的睜著,薄唇紅腫,唇角撕裂,上麵還殘留著牙印,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
“沈姐,確定還是不打麻藥麽?”戚竹帶著幹淨的手套,她做過無數場手術,但唯獨沒有像這一場這麽緊張,腦門上的汗幾乎快順著她的睫毛滴落下來。
沈暮念想話,但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來聲音,她虛弱的搖搖頭。
再疼,又怎麽能敵得過他喚出來的,那個女饒名字。
她要記住這份疼,還清他的恩情,再也不會付出任何感情,再也不會因為他的任何舉動有任何悸動。
似乎已經疼到極致,極致過後的疼痛就感覺不到了,有的隻是眩暈,眼前一陣一陣襲來的黑暗,讓她短暫清醒又短暫昏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戚竹伸出手臂將頭上的汗拭去,手術接近尾聲,她不知道沈暮念是清醒著還是昏迷著,她聽到了她暗啞到快聽不到的聲音。
“你知不知道,思思是誰?”她問。
戚竹的手驀然一僵,等她回過頭看向沈暮念的時候,她雙眸緊閉,還是暈厥的狀態,她有點懷疑,那句話,是不是她問的。
思思。
戚竹聽過這個名字,亦是隱約聽過這個傳聞。
當年,君亦卿第一次破荒的從歹徒手裏把思昭救出來,甚至不顧流言蜚語把思昭留在他身邊。
這讓所有人都費解,他從不親近任何女人,更別會讓一個女人跟著他,後來,他聽醉酒後的蘇墨提及過。
他把思昭留在他身邊,不為其他,隻是因為,她叫思昭。
蘇墨,當時君亦卿看著思昭的視線溫柔極了,他問了她兩遍,你叫思昭對麽?
戚竹也追問過蘇墨,這個名字對君亦卿是一種怎樣的意義,蘇墨隻是搖搖頭,苦笑,他以前喜歡的女人,跟思昭的名字相似。
因為一個名字,他就破了戒,多荒唐。
可不是,終究不是,他留思昭在身邊,卻沒有任何興趣,隻是稍微關照一點罷了。
興許是明白,她不是她,他除了救了她當,那一句溫柔的試問,至此,再也沒有過,連笑臉都沒櫻
戚竹知道,沈暮念是心灰意冷,是絕望悲痛的。
君亦卿中了這樣的毒,在他們纏綿的時候,喚出思思這個名字在所難免,甚至,他是把她當成是她的。
他是個很偏執的人,即便她很清楚,沈暮念是特別的,但他最終會對她怎麽樣,還是難。
突然有點可憐這個女人,戚竹擰了擰眉,拿出幹淨的毛巾輕輕的擦掉沈暮念腦袋上的汗,她長了一張很精致的臉,也長了一顆很美的心。
有點希望,這顆心最終能走進君亦卿的世界,她應該被他善待。
漫長的夢魘,無盡的黑暗。
沈暮念睡著的時候,不疼,醒來的時候,疼,她不斷的強迫自己睡著,不斷的告訴自己,睡著,就不疼了。
病房裏。
戚竹站在沈暮念身邊,幫她紮好針,伸手拉上了薄被。
她永遠都忘不了,幫沈暮念擦拭身體的時候,那一身的傷痕和淤青,簡直慘不忍睹,是被人關在黑屋裏痛揍了三三夜都不誇張。
過度的體力透支和持續高燒,讓戚竹有點擔心,這就是後果,能不能醒來,醒來後,能不能保持以前的健康身體,不得而知。
吱呀隨著輕微的響聲,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戚竹轉過身,看著來人,震愣了一瞬,俯身問好:“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