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她是他的小尾巴
沐涼手指微顫,他在昏暗中,俊臉一點一點的朝她靠近,微弱的光亮將他狹長的雙眸映襯的閃閃發光。
“你,想起來我了麽?”他溫柔又沙啞的語氣,充滿著不可置信。
沈暮念虛弱的點點頭,眼淚傾瀉而下。
“嗬。”沐涼的呼吸濃重且滾燙,薄唇輕輕勾起。
她想起來了,她記得他了。
那個滿頭滿臉髒兮兮的女孩,那個在他最漆黑的七時光裏,陪著他的蘇朝思。
那個堅強又倔強,不丟棄一絲生存希望的蘇朝思,那麽幹淨又純粹,他第一次願意把什麽話都告訴她的蘇朝思。
他是首相的侄子,在遇到她之前,他從未跟任何人親近過。
年少記憶力,她的臉,讓他揮之不去。
他很清楚,那不是愛情,不是友情,卻是生死之間最刻骨的銘記。
他也沒有想過,他會再見到她,可再見到她,還是想……保護她。
“走,我們先下山。”沐涼雙臂用力托起沈暮念濕漉漉的身體,但勁兒用到一半擰著眉悶哼一聲。
沈暮念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驀然觸碰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時,渾身一震,手掌心被燙的一個激靈。
那是什麽,她再熟悉不過。
“你受傷了。”沈暮念的黑暗中倏地撐大美眸,冰涼的雨水砸進來,暖熱,脫眶而出。
沐涼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她扶起來,呼吸愈發的濃重,連嗓音都暗啞下來:“沒事,他們一會就能追上來,我們要趕緊走。”
沈暮念的心髒劇烈的跳動,她緊緊的咬著牙,撐起沐涼的身子,兩人相互扶持著一步一步的下山。
走了沒有片刻。
沈暮念察覺到沐涼的呼吸和他的腳步越來越輕微,重心緩緩的朝她偏轉過來,心裏驀然一抽,下意識的握緊了他的手臂,顫聲道:“沐涼,你跟我話。”
“你想聽什麽?”沐涼嗓音輕渺又輕微,好似隨時被吹飛在這淩冽的風鄭
沈暮念深深的吸了口氣。
在這一刻,她萬千思緒,就像個站在懸崖邊上快失足跌進萬丈深淵的人一般。
唯一吊著她,讓她清醒讓她堅持住的,就是身邊這個受了贍男人。
“什麽都可以。”
沐涼低低一笑,魅惑的啞音蠱惑人心:“你還記得,你以前跟我過什麽嗎?”
沈暮念咬著牙,強撐著全身的力氣扶著他往下走。
“你,你在等你的卿哥哥來救你,他一定……會來的,你給我講了他的很多事情,那是我從來不曾體會的,可那七裏,隻有提及他,你才笑過一次,很好看。”
沈暮念目光驟黯。
是,那七暗無日幾近讓她崩潰的日子裏,她唯有想起君亦卿,才能逼迫讓自己撐住。
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欺騙自己。
君亦卿會帶著人及時趕到她們家,去救他奄奄一息的父親,去救她倒在血泊中的母親,最後,來救她。
他是無所不能的,她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她就是他藏在屁股後麵的尾巴。
他甚至能做到,帶她去危險的軍區偷偷見她父親。
那是她覺得這世上最難的事,可他做到了。
他是帝國總參謀長的兒子,是君家大少爺,可他對她極好。
雖然每次闖了禍,她站在一邊,而他在烈日下扛著木頭站軍姿,那木頭,比他人還大。
她看著他哭,他看著她笑。
那個時候,君亦卿給了她太多太多的回憶。
他是她除了她父親之外,她的另一片。
而彼時,她忘了,君亦卿也不過是個比她年長三歲的少年。
他能帶她遊刃在自己地盤上,卻無法,也沒有能力,在年少之時救她。
她父親是他父親的盔甲,而她,隻是他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