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阿爾卑斯山
難得有了免費的住處和免費的吃食,李藝桐便拉著鬱寧硬是在鬱寧外公家住了下來,李藝桐機靈乖巧的模樣甚是討趙晟的喜歡,兩個人下棋時,總能把趙晟逗得嗬嗬笑。
這日裏,趙晟和李藝桐又在後花園裏下棋,鬱寧幫兩個人倒著水。
李藝桐假意下錯一步,懊惱地說:“哎呀外公我下錯了,我要重下!”
趙晟用拐杖隔開李藝桐的手說:“這下棋哪有悔棋的,不許重下。”
鬱寧便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外公你那些年悔的棋耍的賴還少嗎?噢對,您老啊,是直接整盤棋都“悔掉”!
趙晟移動了一子,然後得意洋洋地說:“將軍!”
“外公你太厲害了,藝桐完全下不過你。”
趙晟拍著大腿笑得可開心了,鬱寧便說:“外公,人家讓著你的呢!”趙晟一聽就不樂意了,用拐杖敲了敲鬱寧的腿說:“你看看人家,知道故意讓我逗我開心,你呢!”
鬱寧吐吐舌頭,她可是知道外公拐杖的厲害,隻能認慫了。
鬱寧在外公趙晟家裏住了幾日,直到鬱寧看了天氣之後,終於決定好哪一天去爬阿爾卑斯山。
阿爾卑斯山脈是歐洲最高的山脈,主要分布在瑞士和奧地利國境內,阿爾卑斯山是鬱寧最心馳神往的地方,無論是那一抹雪白,又或是山間萬籟俱靜的感覺,都讓鬱寧感覺到享受,盡管鬱寧從來沒有登上過阿爾卑斯山。
鬱寧換上登山服,帶上全套的登山裝備,和李藝桐一同去往阿爾卑斯山登山、滑雪。李藝桐有些憋熱地問:“幹啥一定要爬阿爾卑斯山?哪兒不都一樣嗎?”
“我也不知道。”
其實讓鬱寧來答,她也答不出,可能是因為外公趙晟的原因,鬱寧對瑞士這個國家有著些天然的好感,鬱寧本就喜歡雪,對於阿爾卑斯山更是幾乎沒有抵抗力。
鬱寧一直看著窗外,如畫的風景從車窗裏往後退,鬱寧看著窗戶,嗬出的氣在玻璃窗上形成一圈水霧,鬱寧伸手在水霧上隨意地畫著,卻發現不經意之間便寫了一個沈字。微微一笑,鬱寧將水霧全都抹掉,似乎沈澤昊已經是自己躲不開的問題了。
車緩緩地開到阿爾卑斯山的山腳下,一下車便是一陣冷風吹來,鬱寧猛地一哆嗦,回頭去看李藝桐時,看見她縮在車旁邊,抱著自己,一動不動的。看到鬱寧在看著自己,李藝桐說:“這裏怎麽這麽冷啊?!”
鬱寧笑了笑,一邊從登山包裏拿出一條圍巾,一邊說:“來的時候就跟你說過這邊冷了,你自己不聽的嘛,我這裏還有一條圍巾,你先圍上吧。”
李藝桐像看到救星似的,在鬱寧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接過圍巾,迅速地圍在自己的脖子上,當身體逐漸溫暖的時候李藝桐感激地看著鬱寧說道:“寧寧,你簡直是我的貼心小管家!”
鬱寧略一挑眉,“我怎麽覺得,這不像是在誇獎?”
“嗨呀,不要管這麽多,這不重要!”
進了排隊的隊列,鬱寧正在手機上看相關訊息,肩膀被李藝桐輕輕推了推,鬱寧回頭便看見李藝桐對著她前麵的方向擠眉弄眼地說:“寧寧,你快看,前麵那個帥哥!”
鬱寧順著李藝桐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外國人,金色的頭發梳了大背頭,皮膚白得不像話,甚至比李藝桐還要白一些,標準地深邃眼窩,碧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優雅。
“是挺帥的,不過我還是喜歡中國人。”
“我又沒說我喜歡他,你在講什麽啊?”
“那是,你的眼睛裏都快冒出愛心了。”
像是聽到兩個人的交談一樣,那男人靠了過來,微笑著和鬱寧搭訕,一口流利的法語,但是鬱寧什麽都沒聽懂,他又換了英文,鬱寧不太懂,隻能回他一句“Hello”,再一轉頭的時候,他已經和李藝桐聊開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英文講得很溜嘛。
鬱寧擰了李藝桐的耳朵說:“李藝桐,你英文不是不太好嗎?我看根本就是你那天不想幫我紋路吧?今天在這裏撩漢,你們聊的很開心哦。”
“也沒有很開心啦,一般般,一般般。”李藝桐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很小很小的距離,衝著鬱寧笑著說。
他的手指在鬱寧和李藝桐之間來回比劃,遲疑了許久才用英文問鬱寧和李藝桐是什麽關係,李藝桐朝著帥哥微笑著說:“Sheismyfriend。”鬱寧卻像突然想到什麽鬼點子一樣,一把勾住李藝桐的肩膀,隻說了一個單詞。“Girlfriend。”
他擺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瀟灑地轉身離去。
李藝桐氣呼呼地白了鬱寧一樣,沒好氣地說:“鬱寧!我的桃花,我的外國桃花!就這樣被你給攪黃了。”
“好了,你忘記我們今天要在山上露營了?萬一到時他跟我們怎麽辦,你就不怕發生點什麽哦。”
“我知道啦!”李藝桐推著鬱寧前進,一麵覺得可惜,可另一麵又覺得鬱寧說得很對,她無力反駁。
鬱寧交了租金,領了一頂露營的帳篷,放進登山包裏,李藝桐一邊幫她塞東西,一邊問道:“你怎麽就租一頂啊?”
“你以為我想和你一起睡啊?每次都踹我。”
“那你還不多租一頂!”
鬱寧把原本放在地上的包推進李藝桐的懷裏,說:“那你背著包?”
李藝桐隻作勢提了提,然後馬上放下了手,說:“還是算了吧,你背,你背,我就不跟你搶了。”
阿爾卑斯山說高不高,說矮卻也不矮,鬱寧並不沒有成功地帶著李藝彤爬完全程,隻是在山腰上尋了一處合適的地方,旁邊有山泉,目光所及有雪頂,有山穀,有雲朵,很是愜意。如果沒有身邊這坨喊累的人,就更完美了。
到了夜晚,鬱寧罩著厚重的登山服,頭上頂著一定毛絨帽子,從帳篷裏鑽出來,手裏捧著一杯從暖水壺裏倒出來的熱水,在寒冷的夜裏,水壺氤氳出些熱氣。鬱寧淺淺地喝了一口熱水,一股暖意從喉嚨流到胃裏,整個人都暖和了許多。
鬱寧隨便找了一處石頭坐下來,抬頭望了望星空,阿爾卑斯山的星空果然名不虛傳,以深藍為背景的夜空之上,密密麻麻地鑲嵌著滿天星鬥,如珍珠一般,閃爍著白色的光芒,阿爾卑斯山的夜,是那麽的寧靜。
這樣靜謐的美好,讓鬱寧不自覺地想要微笑。
“鬱寧!”突然從身後傳來李藝桐急促又有些生氣的聲音,鬱寧轉過頭,借著帳篷裏微弱的光,鬱寧看見李藝桐站在雪地裏看著她,此刻她的褲子上沾了些泥濘,有些濕,鬱寧扶著李藝桐進了帳篷:“你這怎麽回事啊?大晚上的跑去幹啥了?”
李藝桐耍寶似的從背後拿出自己的水壺說:“我去打了些山泉水嘛,又能喝,明天早上也能用的。”
“明天早上去不好嗎?看你這摔的。”拿起李藝桐的水壺,摸了摸水壺壁,鬱寧是好氣又覺得好笑,“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的水壺本來就不保溫,你還去打山泉水,你喝這山泉水是想把自己凍死嗎?”
李藝桐吐了吐舌頭,脫掉髒兮兮的褲子就窩進了睡袋裏。
鬱寧走出帳篷去那方才放在石頭上的水壺,忽的,一顆流星劃過,鬱寧望著天空,眼淚毫無征兆地就落下來了,心裏忽然有些酸了起來。
在鬱寧最得意,最失落,旅遊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她最愛的人都不在自己身邊。
其實阿爾卑斯山也不如她想象中那樣的美好,也有瑕疵,這裏也有枯木,也有幹涸的河流,也有人在登山時留下的垃圾,就連這樣聖潔雪白的阿爾卑斯山都有瑕疵,更何況是人呢。作為一個人,不可能沒有缺點的,其實沈澤昊哪裏都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們真的彼此很相愛,還有什麽是不可原諒的呢?
鬱寧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這滿天的星河,更新了她身在瑞士的最後一條微博:“阿爾卑斯山星光暗淡。”
鬱寧收拾好了東西,也鑽進了帳篷,熄了燈後,鬱寧睡進了睡袋裏。
“寧寧,我們什麽時候回國?”李藝桐突然問出這麽一句。
“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呢,”鬱寧微微一笑說道,“明天,從山上下去,我們就回國。”
“你想清楚了嗎?”
帳篷裏一片漆黑,鬱寧側躺著看著李藝桐的方向,仿佛自己能看見李藝桐那在黑夜裏撲閃的長睫毛,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睜盯著自己看。
“問這麽多,小孩子家家的。”鬱寧總把李藝桐當作小孩子,雖然李藝桐隻比鬱寧小一歲,但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李藝桐在照顧著鬱寧的情緒,一想到這裏,鬱寧便是微微一笑。
“早點睡吧,明天說不定早起,我們中午的飛機。晚安,李藝桐。”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