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暴露痕跡
楚雲霓眉心狠狠一跳。
壞了!卓跡怎麽來了?
那墨潯也來了?
聽著外頭越發靠近的腳步聲,楚雲霓忙要把門栓拉開,又聽卓跡疑惑了一聲:“世子身體不適?怎麽滿臉的疙瘩?”
“臉?”上官睿抬手往臉上抹了一把,自然的衣袖往下一墜,兩隻手臂上的紅疙瘩全都展露在了卓跡眼前。卓跡緊皺著眉,“世子這病……不用去找個大夫瞧瞧?”
上官睿被這話噎了一口。他指著裏頭儼然一副要告狀的樣子,可卓跡卻像是看不懂,隻是客氣的說:“七公主要給主子診治腿疾,怕是就不能給世子看病了。公主,主子已經在陽休殿內等候了。”
上道!
楚雲霓忍著笑意,“好,我現在就過去。”
剛打開了雲霞閣的大門,楚雲霓就瞧見了上官睿那張滿是疙瘩的臉,故作誇張嫌棄的避開。
上官睿臉色……疙瘩太多,看不清楚是個什麽臉色,反正總歸是難看的。
楚雲霓往兩旁宮道看了看,果真不見墨潯。往太醫院的方向走了幾步之後發現上官睿就緊跟在身後,楚雲霓站定腳步,“我說上官世子,你這病是自己搞來的,跟我真沒關係,你不能這麽賴著我啊。你趕緊走吧,趁著時候早去找個大夫給你瞧瞧,再晚就耽擱了。”
上官睿氣的要打人。
卓跡好奇便問了一句:“世子這是什麽病?”
楚雲霓把卓跡喊到一邊去,悄聲與他說了一句話,說話時候目光又一直往上官睿身上瞅。她瞅也就算了,卓跡聽過她的話之後,竟也跟著往他身上瞅。
上官睿幾欲崩潰。
“老子沒有!我就是去喝兩杯酒,連哪個姑娘的手指頭都沒碰到過!”
卓跡目光越發嫌棄,甚至往前走的步子還刻意加快了許多。
楚雲霓偷偷往後看了看,見上官睿都要哭了。
到了太醫院,上官睿先一步跑進去,逮住一個不知道要去哪個宮給哪位娘娘診治的太醫,含蓄且委婉的把那位太醫拉到了旁邊去。楚雲霓忍著笑,一如既往的吩咐了抓藥的小宮人,這便朝著陽休殿去了。
到了陽休殿,楚雲霓第一句對墨潯說的便是:“今天就把那人給抓了吧。上官睿來了。”
墨潯眸子裏有這麽一瞬的意外。
卓跡驚疑,“公主是故意這麽做的?”
楚雲霓搖頭,“倒也不是故意引他過來的,不過既然來了,不如將計就計,有上官世子在場,國師手腳也能放得開些不是?”
卓跡汗顏。
自家主子什麽時候會放不開?
……好像有,在楚雲霓麵前自家主子就有些放不開,若是真放開了楚雲霓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小宮人送來了藥材,也提來了熱水一桶。平時都是卓跡親自提進去的,可今天卓跡卻並不在殿外守著,內殿的楚雲霓似乎也顧不上,小宮人就作主將東西都提進去的。水桶才剛放下來,旁邊地上就從外頭摔進來一個人,差點兒撞翻了木桶。小宮人一把將木桶提起,生怕給撞了。
太醫院裏最不缺的是什麽?是藥材。
宮中用度記賬都很清楚,類似太醫院裏的藥材,哪個宮裏用了多少量,做什麽用途,都需計量明白。
可這些藥材都是記在墨潯名下,要說的節儉一些,這些藥材撿起來也還能用。不過就墨潯那個人盡皆知的潔癖毛病,灑了再抓就是了。
而現在這小宮人緊張的有些叫人懷疑了。
楚雲霓突然回想起來,在她第二次來陽休殿裏給墨潯診治時,這小宮人可是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卓跡過來攆人了小宮人才離開。
“是你?”
隻聽卓跡冷哼了一聲,“下毒之人是他!”
卓跡將摔趴在地上的那人翻過來,血糊一片的模樣驚得旁邊的小宮人驚呼了一聲。墨潯抬起冷眸看向小宮人,小宮人渾身一顫,忙跪下請罪。“奴才該死!”
楚雲霓認出這人來,有些不敢置信,“方太醫?”
這位方太醫的醫術在太醫院裏不高不低,但也說得過去,看著為人老實本分,做事也中規中矩,不管是在太後那,還是在太醫院裏,方太醫見了楚雲霓總是要客氣且欽佩的打個招呼。
怎麽下毒之人……會是他?
墨潯眸光鎖定在小宮人身上,“你倆認識?”
小宮人又是狠狠一顫,“這是方太醫,太醫院裏的人都認識他的。”
墨潯抿起唇角,似笑非笑。“你以為本國師問的隻是認識這兩個字?”他側眸看向卓跡,卓跡搖頭,“嘴硬得很,光他一個人套不出話來。”
隨著卓跡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三雙眸子齊齊又盯上了小宮人。
小宮人慌慌張張的磕了幾個頭,“奴才隻是個抓藥的,不知道方太醫如何冒犯了國師,更不知那下毒的事情。”
“你不知道?那你慌什麽?”楚雲霓一針見血。
小宮人渾身顫抖,連撐在地上那兩隻手上的血色都褪了個幹幹淨淨的。“奴才……奴才……”
小宮人抖了半天連句話都還沒說利索,察覺有人拽著他的右手,似是要將他拉起來。小宮人回首望過去,見是七公主楚雲霓。
隻見楚雲霓抬起那那隻右手,看了一眼,“難道指使給你下毒那人沒告訴你這毒藥放在我這方子裏不會即時置人於死地,可單獨觸碰藥性卻極大,也很容易就會暴露。”
小宮人還沒聽明白,楚雲霓的語氣就陡然冷了好幾度。“你這一隻手都黑成了這樣,竟也不知道遮掩遮掩?”
看著自己莫名其妙變成了黑色的右手,小宮人驚叫了一聲,下意識的把那隻手往自己衣服上使勁兒的擦噌。
楚雲霓站起身,冷笑道:“你既幫人下了毒,人家又封了你的口,真是好計謀。”
“封……封口?”小宮人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她,她不是這麽說的啊……”
逮住小宮人這一句話,楚雲霓緊緊追問:“誰?”
小宮人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又趕緊把頭低下,“奴才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墨潯眉峰軒起,“不知道?真可惜,本國師以為你知道的。”
小宮人猛地抬起頭,“奴才知……”
待對上墨潯的目光時,小宮人如墜冰窟。
卓跡一把將他提起來,小宮人掙紮嚎哭,“奴才知道!奴才知道!”
墨潯似笑非笑,兩個字,就定下了他的生死。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