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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光複魏郡三

  “瘋了,真是瘋了。”馬燧生氣地把頭扭到一邊說:“五天之內打魏州,你當自己是呂布啊?!”


  “這叫乘勝追擊,我已經在老師麵前立下軍令狀了,這一仗不打不行。”李萼不想告訴馬燧這是顏真卿的決定,他隻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你都快成光杆將領了,還打個屁的仗。”張孝忠生氣地說。


  李萼慘然一笑,他知道張孝忠話裏的意思。黑旗軍傷亡大半,基本已經失去戰鬥力了。新納入的俘虜連編隊都沒做,根本不敢拉上戰場去打他們幾天前的上司。這個時候去進攻魏州,李萼不是光杆將領是什麽?

  “兄弟,不是做哥哥的我不仗義。咱們才剛剛打了一場硬仗,手底下傷亡大半,哪兒有兵力去調遣的。你再給我一個月,不,半個月也行,我一準還你一支兵強馬壯的軍隊。”張孝忠說。


  “不,我沒有半個月,我隻有五天時間。”李萼伸出了五根手指說。


  “老天爺啊,這個年輕人在說胡話。”馬燧不可置信地搖搖頭。


  “我沒瘋,我也沒說胡話,我是認真的。”李萼認真地說。


  “如果你沒瘋,你有什麽辦法去進攻魏郡?”馬燧和張孝忠一起質問李萼。


  “激將法。”李萼詭異地一笑。


  提及魏州,千年之後並不出名,可是在大唐這個地方可是河北的首府。


  永濟渠,是隋煬帝京杭大運河河北段的一條重要河段,隋、唐向遼東用兵,永濟渠都是運輸軍需糧餉的主要交通幹線,多年後會被大河的淤泥所閉塞,失去了往日的輝煌。


  魏州的府城元城,就建在館陶以南,魏縣以北的地方,正好在永濟渠的旁邊,是南北交通的要道、軍事重鎮。可是李萼的眼睛沒有看向元城,反而先盯到了館陶,因為館陶是元城的北麵門戶。而且拿下館陶,還能阻擋乙舒蒙的軍隊撤向魏州。


  從堂邑到館陶,不過一百裏,可以說並不算遠。可是即使路程再近,靠兩條腿走路也會累,何況士兵打仗總會有負重,負重前行的速度就慢。


  但是,在堂邑通往館陶的官道上,卻奔跑這一支精神抖擻的軍隊,他們腳下生風,滿麵通紅。豆大的汗珠沁透了他們的全身,卻絲毫沒有消磨掉他們的士氣。


  是信仰嗎?不。


  是忠心嗎?不。


  “是錢。是錢。是錢。”士兵們大吼三聲。


  “你們想不想發財?”張孝忠騎在馬上,扯著嗓子大喊。


  “想。”中士兵齊聲回答,聲震十裏。


  “想發財就他娘的快點跑,去晚了,毛都沒求得一根。”張孝忠吼到。


  “哈哈哈…”眾軍士大笑。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士氣,這隻軍隊的士氣之高超出了每一個人的預期。誰能想到一天之前,這些士兵大多還是俘虜,是敵對的關係。


  三個時辰前,當馬燧和張孝忠問李萼有什麽辦法的時候,李萼回答:“激將。”


  張孝忠像傻子一樣看這李萼說:“你要激將靜塞軍的範冬馥啊?”


  “噗嗤”一下,馬燧被張孝忠的直爽給逗樂了。


  張孝忠和馬燧以為李萼一定會被激怒,最少會羞紅臉。誰知他倆卻看到李萼不光沒生氣,反而樂嗬嗬地隨著他們一起在笑。


  “啥意思?”馬燧和張孝忠對望了一眼,立刻不笑了,兩人一起死盯著李萼。


  “你們看著我幹嘛?我李萼施展激將法,難道隻激一個將?”李萼驕傲地說。


  “咋?你還打算激我倆?”馬燧指了指自己和張孝忠問。


  “球!我早看出這小子肚子裏水了,激不了我。”張孝忠扭頭撇到一邊,做出一副抵擋一切的神情。


  “我問問你們:你說軍營裏的那些當兵的,他們當兵是為了什麽?”李萼問。


  “保衛大唐啊。”馬燧說。


  “當兵掙軍餉唄。”張孝忠回答。


  “那,軍餉呢?”李萼又問。


  “軍餉顏公替朝廷發咯。”馬張二人回答。


  “我指的是那些俘虜的軍餉,誰發?”李萼神秘地問。


  “他們是俘虜,不殺就已經燒高香了,怎地,還想要軍餉?”張孝忠怒氣衝衝地說。


  “你想用錢財來刺激那些俘虜兵為你打仗,可是你哪兒來的錢給俘虜發軍餉?”馬燧似有所悟。


  “我沒錢,可是他們原來有啊。袁知泰肯定要給他們發軍餉的,隻不過仗打敗了,現在沒得了。”李萼說。


  “你就說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張孝忠不耐煩了。


  “是這樣的…”李萼仔細解釋起來。


  當兵吃軍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沒有哪個主帥會傻到把軍餉存放在前線的,一般來說,一部分軍餉會隨著糧草物質存在中轉站,當前線打勝或者相持的時候,主帥會拿出一部分錢財進行刺激獎勵。


  可是,堂邑之戰中,這些叛軍從出征到現在,根本就沒拿錢的機會。現在他們成了俘虜了,這表示他們之前的軍餉,將和他們徹底拜拜。接下來,唐軍會按照他們參加唐軍的時間來發軍餉。這種事,其實誰心裏都有個疙瘩,隻是誰也不敢講。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袁知泰把兩個方向進攻的糧草和物資,都集中在館陶了。”李萼說。


  “你想搶袁知泰的錢,給叛軍發軍餉?”馬燧徹底反應過來了。


  “嚴格來說,是叛軍的俘虜去搶原本屬於他們的軍餉。”李萼糾正道:“我隻是替他們說了句公道話而已。”


  “你怎麽能確定館陶的軍需物資還在?”馬燧又問。


  “因為這批物資本就是為兩個方向的兩支叛軍準備的,而去向清河的叛軍乙舒蒙部,至少還需要一天半才能撤到館陶。”李萼回答。


  “你太賊了。你完全就是搜刮地皮的李固烈第二。”張孝忠佩服地看著李萼。


  “這可要分清楚啊,他刮的是你們橫海軍的軍餉,而我要刮的是敵人的錢財,性質完全不一樣。”李萼連忙反駁。


  “那還等什麽,趕緊出發啊。”張孝忠催促。


  “我隻是擔心,範冬馥願意不願意。”李萼怯怯地問。


  “有軍功,有錢財。傻子才不願意呢。”張孝忠回答。


  李萼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當他找到範冬馥說明自己的計劃之後,範冬馥壓根連問都沒問一句,隻是笑嗬嗬地回答:“一切都聽李公子的吩咐。”


  雖然範冬馥完美地配合了李萼,可是李萼總感覺範冬馥的笑容背後,充滿了虛偽,怎麽看怎麽別扭。


  但是古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既然靜塞軍答應一切配合李萼行動,那麽李萼也顧不得多想其他。黑旗軍除了少數人還能上戰場之外,大部分都是傷病員,順理成章地留在堂邑養傷;而橫海軍本身也有傷亡,加上李萼不放心把靜塞軍留在堂邑,所以橫海軍就成了堂邑城的守軍了;最後跟隨李萼以及幾位主要將領一起出發的,就剩下範冬馥的金塞軍,還有李萼抽調的幾個心腹軍官。


  鑒於自己第一次指揮上萬人作戰沒有經驗,李萼一邊走一邊虛心地向馬燧請教:

  “馬先生,行軍打仗的第一要務是什麽?”


  “當然是糧草了。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古往今來,有多少軍隊不是敗在了人數上,而是敗給了肚皮。”馬燧感慨地說:“就比如說長平之戰到了最後的階段,趙軍還有足足四十萬人,如果秦軍去攻打這四十萬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以,白起將軍把這四十萬人圍起來,用不了三日,趙軍隻有投降。”


  “可…可是,這一次我們沒有攜帶軍糧。”李萼壓低了聲音說。


  “你說什麽?”馬燧幾乎要跳起來了。


  “你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馬燧環顧了四周,壓著嗓門怒斥李萼。


  “我壓根就沒有打過大規模的、長距離的進攻戰,我頂多帶個幾百人,揣塊幹糧就能走。”李萼無奈地說


  “我也是服氣你了,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懂呢。”馬燧一臉的嫌棄。


  “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李萼求饒。


  “先告訴將士們,就說行軍速度太快,糧隊跟不上來,讓大家趕到館陶城下再說。”馬燧無奈地回答。


  “到達之後呢?”李萼又問。


  “聽天由命吧。”馬燧仰天長歎:“老天爺啊,就算計劃再好,有一個疏忽就會前功盡棄。唉!”


  “這一回,我的主角光環該出現一次了吧?”李萼默默地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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