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蛋糕的顏洛辰
徐彥一用手指沾了少許的奶油放在嘴裏,在陽光下綻放出光彩奪目的笑容,仿佛剛才說著悲傷故事的人並不是他:“很好吃的蛋糕。”
修長的手指上還有白色的奶油,徐彥一舔舐幹淨,聲音還是一樣的溫柔:“從爸爸葬禮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沒有吃過蛋糕了,我幾乎都要忘記蛋糕的味道了。”
蘇半夏按住他的手,她和徐彥一溫柔的聲音不同,滄桑是她獨特的嗓音,帶著點沙啞:“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徐彥一直視她,倒映在他冰藍色眼眸的麵容安靜祥和,有著一個快要三十歲的女人獨有的風韻。
蘇半夏的視線移向窗外,仿佛就連思緒都飛出去了:“我是個不祥的人,帶著詛咒生活。我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麽?”蘇半夏收回視線,看向徐彥一。
徐彥一搖搖頭,等待著蘇半夏給他的答案。
“有一個人,和你長得很像,同樣有著狐狸般的眼睛和冰藍色的瞳孔,卻在瑞典滑雪的時候遇到了雪崩,再也沒有醒過來。對我有恩的一個朋友,因為我,被人仇殺,身上全都是傷口。我同父異母的姐姐,穿著婚紗,被人推下了樓梯,一屍兩命,同樣是因為她想告訴我真相而被人殺人滅口。我的丈夫,因為我,被我一個患有精神病的朋友給殺死了。我的姐妹,因為我,被人淩辱了兩次,最後選擇了出國。”
“最後,我愛的那個人以為他的母親是被我推下樓的,離開了我。”蘇半夏一口氣說了很多,她的笑容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徐彥一震驚地看著她,他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纖弱的人居然承受了那麽多?
“徐彥一,在我身上,背負著那麽多的罪孽,我從來不曾忘記。但我不會讓他們折磨我一輩子,有時候人就要自私一點,對待自己不好的事就盡力不要去記起。因為我知道,我過得不好,他們也會不安心的。”
另一個地方——蛋糕製作房裏,幾乎已經是雞飛狗跳。地上桌上全是麵粉,奶油擠得到處都是。
“莫依瞳,你不會做蛋糕為什麽還要把蛋糕師傅趕出去?”顏洛夕的西裝上一片狼藉,亞麻色的頭發上也沾了少許的麵粉,臉色已經不是能夠用難看來形容。他這個樣子全是另外一個人的傑作。用麵粉製作蛋糕的時候,整一盤麵粉全都直直地向他飛來,他清理了又清理,才勉強擦幹淨。
依瞳伸手揉一下鼻子,正在為剛出爐的蛋糕抹上奶油。“如果師傅在旁邊,這個蛋糕就不是我親手做的了。”她口吃不清的回答,眼睛專注地盯著麵前的蛋糕。
顏洛辰抬手看一下手表,聲音不冷不熱:“已經傍晚了,你連上麵的花紋都沒有,確定不讓蛋糕師傅幫你?”
“不要,我一定要自己親手做出來……啊,又擠多了——”依瞳頭疼地看著突出來的地方,奶油抹不均勻,整個蛋糕的形狀就會很難看了。
顏洛辰看不下去了,他擼起袖子,拿過工具,站在了依瞳旁邊:“你讓蛋糕師傅幫你,我來幫可以麽?”
依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會做蛋糕?”
“曾經在書上看過。”顏洛辰含糊地回答,熟練地轉起底盤來。他曾經為了讓顏洛夕吃到新鮮的蛋糕,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在廚房研究怎麽做蛋糕。因此,對蛋糕製作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
依瞳站在旁邊,驚訝地看著顏洛辰熟練地抹奶油,均勻而平滑,她驚歎:“洛辰,你好熟練!”
顏洛辰用手指揩去底盤上最後一點多餘的奶油,伸到依瞳麵前:“別浪費了。”
依瞳一頓,直接無視他,開始用其他奶油製作花紋。這個男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妖孽麽??還要用那樣的神情引誘她?果然,長得越好看的男人就越不能相信啊!!
顏洛辰不知道為什麽依瞳突然就不理她了,他舔舔自己的手指,“味道還不錯。”
“愛上威尼斯”。徐彥一麵前的蛋糕還是一點都沒有動過,他們靜靜地坐著,空氣流動緩慢,仿佛快要靜止一般。
“人們總是將自己所遭受的無限放大,覺得每一次痛苦都是滅頂之災,其實,隻要時間久了,多深的傷口都是可以愈合的。”蘇半夏淡淡地笑,笑容蒼白而透明。
“那麽,那個人給你傷,好了麽?”徐彥一眼神灼灼,他從來不敢明目張膽地問,我是不是可以站在你的身邊,我是不是可以和你在一起?
蘇半夏一滯,咖啡色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蛋糕,徐彥一在裏麵仿佛看見了閃動的波光。“好了麽?”她輕聲笑,“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好。我沒有辦法去扒開自己的心髒,看那個傷口到底結痂了沒。”
徐彥一看著她空洞的笑容,心口像是被人插了一刀,突突地疼。
蘇半夏起身,從酒櫃那邊拿了幾瓶紅酒,然後倒進高腳杯,她看著鮮豔的顏色,像是一個人自言自語道:“他和城一都很喜歡喝紅酒,”她微微抿了一口,然後看著徐彥一,“彥一,你說紅酒能把人喝醉麽?”
徐彥一從她那邊拿過一瓶紅酒,道:“你想喝醉的話就能喝醉。”
“那就好,這樣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睡一覺了。”蘇半夏仰頭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
有時候,要在傷口上倒上酒精,才能痊愈,雖然疼,但這是捷徑。時間啊,治愈地太慢,她怕自己熬不住。
好不容易把蛋糕搞定,依瞳已經是慘不忍睹了,廚房也被他們弄得就像戰場,廚師在外麵看著自己工作的地方,簡直是欲哭無淚。
把蛋糕包裝好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顏洛辰的司機從外麵拿著購物袋走進來,恭敬地行禮:“少爺,您讓我買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
*今天還是兩更~第二更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