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
天氣正好,Z城的夏天很少有這麽涼快,幹幹淨淨的天空,不溫不火的太陽懶懶地掛在天上,照在皮膚上沒有平時那種灼熱感。
周末,街道上人頭攢動,過往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放在兩個人身上。就算在電視上,也很難看見如此一對賞心悅目的情侶吧。男的身材頎長,氣質非凡。女的精致漂亮,巧笑嫣然。果然,上帝真的很不公平。
顏洛辰剛剛瞪了一個貪婪地看著依瞳的男人,隻把那個人瞪得心裏發毛,瑟瑟地收回了視線。他不停地將依瞳往下滑的衣衫提上去,不禁生悶氣。
“莫依瞳,誰允許你露肩的?”
依瞳正高興地看著身邊熱鬧的商店,被顏洛辰沒頭沒腦的問話弄得一頭霧水:“什麽?”
正說著,肩上的衣服又滑了下來,顏洛辰有些孩子氣地將衣服提上,然後大手按住她的肩頭,道:“下次不許穿這麽暴露!”
依瞳有些鬱悶地看著自己的穿著,納悶道:“我這麽穿哪裏暴露了?”很正常的白色雙件套單肩短袖,搭配淡藍色牛仔短褲,哪裏暴露了?
顏洛辰一口悶氣堵在心口,氣得他用力地捏了一下依瞳的肩膀:“這衣服露肩!”
依瞳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這是很尋常的衣服,女孩子在夏天這麽穿不是很正常的麽?”
“誰允許你露肩了?”顏洛辰還是窮追不舍,一臉正經的樣子。
依瞳忽然被他的樣子給逗樂了,這個男人鬧起別扭來真是……可愛啊!她心情很好地捏住顏洛辰英俊的臉,笑道:“你要是吃醋就早說嘛,我會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再出來。”
顏洛辰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急得跳腳:“誰說我吃醋了?我才沒有吃你的醋呢!”一激動,握著依瞳肩膀的手鬆開,依瞳的衣服又不聽話地往下滑,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顏洛辰立刻不高興地重新蓋住,生氣的模樣活像一個小孩。因為不給糖吃而鬧別扭,卻還是眼巴巴地想著你給他買糖,又不肯開口。傲嬌啊!
依瞳笑著看他別扭的舉動,心裏差點樂翻了天,心頭的甜蜜就像是泡在糖水裏,滿滿當當地快要溢出來了。
這算是他們分手以後交往的第一次約會,兩個人都是連夜趕完了工作才能騰出這麽一天時間在一起逛街吃東西。依瞳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平靜的生活為時不多,藍宥言是絕對不會這麽簡單地放過顏洛辰,放過她。
隻是她貪婪地攫取現在所有的溫暖,就算以後她會一個人度過殘餘的人生,至少也有那麽一些飽滿的記憶讓她覺得自己曾經活過,而不是一個行屍走肉。
人生的過程在於製造回憶,或痛苦,或美好,多多少少是你活過的證據。
葉末然開著車,緩緩地跟在他們身後,金色的眼眸一刻都不曾離開過依瞳。她的笑是他跟了這麽些年都不曾看見過的,他不知道,原來依瞳還有如此陽光的笑容,就像冬日的太陽,能夠融化寒冷的堅冰。
原來,不是她不會笑,而是沒有遇到那個讓她笑的人。、
“洛辰,我想吃這個。”依瞳指著冰淇淋店的最大號,眼巴巴地看著他。
顏洛辰皺眉,道:“我記得這幾天你不是不方便麽?”
依瞳一愣,脫口而出:“你不會還記得我的那幾天吧?”
顏洛辰微微紅了一下臉,不自然地別了過去:“以前記住了就沒有忘記過。”五年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每到那幾天,她都會痛得死去活來,隻是在他麵前從來不說而已。每當看她強忍著疼痛站在他身邊,他就會無由來的心痛。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忽然就湧上了依瞳的心頭,原來他還記得,一直都記得。連她自己都快忘記的事情,他一直替她記得……
依瞳揚起笑臉,帶著狡黠:“都過去五年了,怎麽還會一樣呢。你擔心太多了。”
顏洛辰大囧,臉上就像火燒一樣,連忙掏錢給她買了冰淇淋。
依瞳拿著一罐大大的冰淇淋,偎在顏洛辰的懷裏,偶爾舀起一大塊送進顏洛辰的嘴裏。
現在的她,隻是一個簡簡單單地女孩子而已。沒有殺戮,沒有陰謀,沒有工作,有的隻是顏洛辰而已。她多麽希望時間就此停止,不再流動,隻是……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一輛失去控製的轎車會衝上街道。它就像一頭狂奔的野馬,撞壞了欄杆,一路的人都驚慌失措地避讓,但還是有不少人被它撞到,等到出現在顏洛辰他們麵前的時候,車上已經血跡斑斑。
葉末然眼看著汽車撞向依瞳,他下意識地想要下車衝上去,但是安全帶又狠狠地將他拉了回去,身子重重地彈回座位上。金色的眼眸倏忽放大,他隻能聽見自己歇斯底裏的叫聲:“小姐!!!”
顏洛辰反應極快,整個身子拱起,將依瞳護在了懷裏,一個轉身,自己背對著車子。但是車子因為撞上了不少的東西,等剛想撞上顏洛辰時,一個甩尾,生生將他們撞得甩了出去。顏洛辰反應再快,也隻來得及讓依瞳避開麵朝她的尖銳招牌,沒能讓她避開招牌旁邊給客人設立的休息椅。依瞳的小腹狠狠地撞到了邊緣,而顏洛辰就地滾了幾圈,直到後背撞上已經傾斜的欄杆才算能夠勉強停下來。
顧不上自己後背的疼痛,他掙紮著爬起來,將昏迷的依瞳攬在懷裏,暗綠的眼眸驚痛不已:“依瞳!!!”
葉末然衝到他們身邊,想要查看她的傷勢,眼底卻印出豔麗的血色。淡藍的牛仔褲被染得鮮紅,汩汩的鮮血匯成一條血河,蜿蜒著在地上畫出觸目驚心的圖案。
依瞳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她昏迷著,對身體的疼痛一點都不知情。明明小腹沒有傷口,可是雙腿之間還是不停地流血,無休無止。
“救護車!!!”顏洛辰聲嘶力竭地喊,仿佛隻要那麽一瞬間依瞳就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