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還是不殺？

  依瞳當在聽見顏洛辰最後一句話之後，終於雙腿無力，差點癱倒在地，慕涼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心疼地勸道：“依瞳，我們走，這種男人不要也好。你身邊不是還有末然麽，幹嘛一定要這個吃完就跑的禽獸？！”


  依瞳滿臉淚水一個勁地搖著頭，不一樣，真的不一樣。她愛的是顏洛辰，並不是葉末然，就算葉末然對她再好，也不是顏洛辰。


  愛情就是這樣，從來都不是你付出的多就得到的多。你對一個人好到甚至把自己交給他，他的心裏也許始終都住著另外一個人。愛情，無關付出。


  所以，就算顏洛辰對她這樣子說了，她還是愛他，該死的就是愛他！心就像被海水淹沒一般，又潮又濕。她真的怎麽也想不出理由，為什麽突然就這樣子了呢？要她怎麽相信這個就在前幾天還和她纏綿在一起的男人要和其他女人訂婚的事實？

  不愛了麽？怎麽可能？依瞳非常清楚，要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有那麽簡單，顏洛辰根本就不會為她擋子彈。


  “怎麽會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依瞳還是眼巴巴地看著顏洛辰，這份感情她從五年之前放棄，到現在的重新接受，這中間的過程怎麽能一下子就分手？她接受不了。“明明曾經那麽拚命地救我，明明替我當過子彈啊……怎麽會呢？”


  顏洛辰插進口袋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緊握成拳，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掌，不讓臉上露出破綻。他的笑容有著天衣無縫的涼意：“莫依瞳，其實我一直忘了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麽？”依瞳看見他的笑，一下子有點懵，明知道下麵的話她不應該聽的，但還是聚集了精神力。


  顏洛辰的笑逐漸擴大，仿佛是湖麵漾起的波紋，一圈又一圈地往外擴散開去。“你在我身邊當保鏢的時候，我曾經被人襲擊，那一次你被趕出顏家……”


  依瞳對那天記憶猶新，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顏洛辰流那麽多血，也是第一次被顏天榮打得幾乎斷氣。也就從那一天開始，她從顏家剝離，一個人開始生活。可是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呢？依瞳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些人，其實是我安排的。”涼涼的聲音透過幹燥的空氣激蕩著依瞳的耳膜，讓她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了，訥訥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其實那是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殺手是我的人，”顏洛辰在心裏安慰自己，隻要再堅持一下就好，再堅持一下，“目的是為了能夠讓你被趕出顏家。”


  “為什麽？”依瞳沒有完全消化顏洛辰的話，隻是條件反射似的繼續追問。


  “我隻要一天是你的少爺，你就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我隻能選擇這樣做，”顏洛辰麵不改色，好像那些話說出來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那麽你就可以聯想一下這次的時間，你以為我真的會為你擋子彈麽？莫依瞳，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隻不過是為了和你上床而已，五年之前我沒有碰過你，內心還是有點不平衡的，現在總算得到了，那麽你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


  “所以，從頭到尾，你都在欺騙我？”依瞳捂住嘴巴，像是在問顏洛辰，更像是在問自己。


  “不，我愛過你，不過隻是一時而已，”顏洛辰的心仿佛在滴血一般，都可以聽見血液流動的聲音，“說實話，小楓能夠幫助在日本拓展事業，可是你能夠幹什麽呢？給我設計衣服麽？”


  那帶著明顯比較和嘲笑意味的話語讓慕涼音徹底爆發了，逼得她直接飆髒話：“我靠！顏洛辰，你這頭種豬！！你以為依瞳稀罕你？別他媽給我做夢了！！葉末然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你不要依瞳是你沒有眼光，我替她謝謝你，讓她看清你的真麵目，簡直讓人惡心得吃不下飯！！”


  依瞳的嗚咽聲逐漸從喉嚨裏傳出來，經過空氣的放大，傳進顏洛辰的耳朵裏，聽得他一陣難受。那樣的依瞳，他會以為是愛著自己的。如果不是他知道，依瞳在他身邊隻是為了莫哲軒，他真的會相信依瞳對他的愛，是這樣的明顯和深沉。


  忽然槍響，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慕涼音嚇得直接捂住了耳朵。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後麵，竟然看見葉末然一臉怒氣地舉著槍指著顏洛辰。而顏洛辰卻像倒塌的建築一樣，轟然墜地。就算是黑色的西褲也沒有辦法掩飾逐漸暈開的血跡——葉末然一槍打在了顏洛辰的大腿上。


  依瞳的眼忽然被鮮血染紅，當了那麽多年殺手，見過無數的鮮血，這一次卻惟獨讓她感到了恐懼。她是知道葉末然的槍法的，如果他真心想殺顏洛辰，絕對一槍斃命，可是現在隻是打在腿上，說明他在等著她的口令——殺還是不殺？


  葉末然金色的眸子戾氣盡顯，俊朗的五官在如此盛怒之下還是好看地不能用言語形容。如果是別的男人，他早就毫不猶豫地殺了，但是這個是小姐愛著的人，他不敢確定自己殺了他，小姐會怎麽樣，因此隻是威脅性地打傷了他。


  日高南楓驚恐地摟住倒在地上的顏洛辰，臉上擔憂的神情並沒有假裝：“洛辰！你怎麽樣？我叫救護車！！”她緊緊地捂住一直都在流血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從指縫中溢出。


  *抱歉，今天又更晚了，第二更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