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戶調查

  次日一早醒來，陳慶之便決定先去調查處理村民們反映的問題。劉鐵成跟劉四都不知道跑去哪了，隻有胡大海在家裏，所以陳慶之便央求他陪同前去調查。


  胡大海正沒什麽事情，便陪著一起入戶調查情況。


  根據昨天梳理的情況，陳慶之決定先去調查李小花的養老問題，了解李大錢家庭困難情況，以及核查張為勝與張少華的建房糾紛問題，至於其餘幾個稍微小點的糾紛看時間進度，今天沒時間就明天再去調查了解。


  兩人首先到了李小花家裏，她正在屋後的菜園子裏麵除草。


  看到陳慶之兩人來了，她明顯很高興，沒想到陳慶之這麽快下來了，以為怎麽著也要托上幾天才會下來了解情況，甚至不入戶都有可能。李小花非常熱情地邀請兩人進屋子裏麵坐，泡了一壺茶。


  陳慶之坐定後，問道：“李大娘，你兒子跟兒媳呢，怎麽沒有見到他們？”


  李小花道：“他們都出去上班賺錢去了，孫子在雲水鄉都初中，就我一個老太婆在家。”


  陳慶之道：“你兒子兒媳都在哪裏上班，我們今天能不能見到他們？”


  李小花道：“他們去了鄰村給人家建房子，要傍晚才會回家。你要是想見，就得晚上來。”


  陳慶之道：“還是算了，我們今天來，注意目的是到你家裏實地看看，詳細了解下具體情況。”


  李小花隨即又介紹了兒媳的惡行，當然，比昨天描述的更為具體形象，畢竟昨天是在村委會，人多嘴雜，有很多東西都不好說出口，今天隻有三個人在場，倒是可以敞開來聊。


  根據李小花的描述，她這個兒媳婦自從嫁進門以後，一直跟她不對付，兩人經常吵口，開始的兒媳還能有所克製，後來見自己的婆婆好欺負，就開始動手動腳打人了，好在大部分時候都下手不算很重，除了有一次下手狠，打得她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好恢複過來。


  李小花這人其實還算挺好相處的，人也勤快，家務活沒少幹，兒子兒媳回到家就有熱菜熱飯吃，有熱水可以洗澡，養的雞鴨早就喂過了並且已經進了籠子。總的來說，李小花在村子裏的口碑還不錯，大家對她的印象都挺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兒媳就是經常跟她吵架，用迷信的說法是，婆媳兩人八字不合，所以才經常吵架，怎麽勸都沒有用。村幹部來了調處過幾次，自己家的親戚也多次前來調解，但是都沒有用，一二十年了，還是這個樣子，漸漸地，大家度放棄了調解的念頭。


  每次駐村幹部一調整，李小花都會來反映這個情況，十幾年下來，她已經成了北山村相對比較固定的上訪戶了。


  隨後，陳慶之又走訪了幾戶鄰居，從側麵印證了李小花所說不假，有的鄰居還站出來鳴不平，為李小花喊冤叫屈。


  臨走的時候，李小花幾乎是哽咽著目送他們離開。這一幕讓陳慶之的心裏感覺非常的沉重，“這是個多年來的老大難問題，如果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能處理好，才怪呢！慢慢來吧，爭取盡早給解決好”，陳慶之在心裏這樣想到。


  隨後，他們來到了李大錢家。這是一棟左右各兩個房間的土坯房，但是房子屬於好幾個人，李大錢跟他的孫子住在其中的一個小房間。


  陳慶之走進去看了看，光線非常地昏暗，屋子裏除了一張床就是幾件簡單的家具，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非常的淩亂，勉強留出了一個下腳的地方。而且，屋子有一股很濃的騷臭味，乍一進去，非常地刺鼻。陳慶之雖然有點受不了這股味道，但是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李大錢待陳慶之看完房間，便把他們帶到大廳喝茶。用來泡茶的壺子是髒兮兮的，就連那幾個茶杯也是有著一層厚厚的茶垢。


  大廳中間靠前的地方是一張用來吃飯、喝茶的方桌，方桌四周是四張長凳。陳慶之坐在了右側的長凳上，胡大海坐在了左側長凳上，李大錢坐在上席的長凳上，他的孫子站在在房間門口，不說話，有些茫然地看著眾人。


  陳慶之關心地問道：“你們平常吃飯怎麽解決？”


  李大錢先是歎了口氣，繼而淚眼婆娑地說道：“說來不怕你笑話，我這基本上一天隻能保證吃兩頓。以前是我自己在村子附近給人幫忙幹點農活，村民們多少會給點錢，還有青菜。我們一個月最多吃兩回肉，穿的衣服都是左鄰右舍送的。哎，我聽人說，我這孫子是輕微地自閉症，如果能送去治療，據說康複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就我這個經濟條件，能吃飽飯就很滿足了，哪裏還有能力送去治療。”


  陳慶之道：“李大爺，你的情況我基本清楚了，你自己是怎麽考慮的？”


  李大錢道：“要我說，首先還是希望能有人領養我孫子，雖然我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如果有哪戶好人家願意領養，最起碼對於他來說算是有個完整的家。如果沒人領養，喜歡政府能不能幫忙負擔他直到成年。我都70多歲的人了，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說不定哪天人就走了，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孫子了。要是沒安頓好他，我死都不會瞑目。”說著，幾滴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胡大海在一旁說道：“這個李大錢，確實很不容易，這麽大的年紀，又當爹又當媽的，非常辛苦。村裏能照顧的都已經盡量照顧了，隻要上麵有臨時救濟，我們都會首先想到他。但是，現在對於他來說，關鍵還是這個孫子的成長問題，怎麽把他養大。”


  陳慶之道：“李大爺，你的情況我都了解清楚了，我試著去上麵聯係聯係，看看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你呢，暫時再辛苦一段時間吧，自己多保重。有什麽消息我會及時聯係你。”


  臨走的時候，陳慶之硬塞了100元錢給李大錢，李大錢不肯收，在陳慶之的堅持下，才收下了，口中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語。


  此時，陳慶之的心情也是非常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