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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回 連橫魏複

  “李將軍與此間各位豪雄,皆錚錚鐵漢,威武不能屈,乃我漢家英才,本王見之甚喜!我等誌同道合,正該精誠攜手,不論出身,但憑其能,共建華夏大同!”虎牢關內,一場旨在吸納中原抗胡勢力的接風晚宴旋即舉行,紀澤頻頻舉杯,熱忱招攬。


  對於敢跟胡寇動刀子的乞活軍,紀某人自是頗有好感,除非暴虐匪類,哪怕他們不乏瑕疵也是無妨。財大氣粗的他,比照招撫劉琨的條件,在晚宴上向一應抵抗勢力發出正式邀請,尋常軍民,皆有一筆不菲的搬遷費,而一應抗胡將領,則將視其能力功勳,許予文武官職,譬如李矩,更是直接開出了主力軍團長的許諾。


  紀澤親自出馬,憑借華國如今的軍力國力,再有高官厚祿砸銀子,麵子裏子都有了。以李矩為首,多自草莽的一眾抗胡勢力,次日便有七成明確表態願意接受華國的全方位收編,以及遷民河北。憑借他們的麾下軍民,乃至在各地的影響力,預計可從中原的山林湖澤之間,為華國新添至少二三十萬百姓。


  至於那些依舊不舍自家一畝三分地的勢力,紀澤也未逼迫,反是交代宋灤予以交好拉攏,既做商道與耳目之用,也為販賣收攏人口留作爪牙,還可為華國日後在中原的拓展灑下種子嘛。


  當然,紀澤此番前來虎牢關,招攬各路乞活軍僅是順道,巡慰血旗官兵亦是次要目的,最大的目標卻是會晤魏複。此時,血旗軍與關西軍分居洛陽東西兩側,血旗軍西至滎陽敖倉,而率軍東萊瓜分地盤的魏複,則正駐軍澠池,紀澤此前命人稍一主動溝通,此晤便得以成行。


  說來如今中原格局已趨於穩定,漢家各方一番饕餮之後,皆急於消化所得,匈奴則駭於漢家百萬大軍,警惕收縮自守。由是,漢胡諸方皆刻意選擇了避免衝突,控製戰爭事態。隻是,華國之外的各方使節私下往來頻頻,不消說,矛頭隱隱都指向勢力最為雄厚的血旗軍。紀澤雖然不懼,卻也要以連橫對抗合縱,而魏複則是他的第一選擇……

  四月二十二,巳時二刻,洛河之北,兩支各有五千的騎軍滾滾而向,一方為血色麒麟大纛,一方為魏字大旗。相距五裏,兩方大軍皆齊齊駐足,分別有一支百人騎隊上前,於中央某一高坎空處,相隔五丈,各自擺下條案坐氈、食盒茶盞等物。免不了的,雙方各也有著彼此監視檢查之舉。


  稍傾,留下兩名侍從,百人騎隊皆返回後方陣列。繼而,再有五百精騎各出本鎮,至高坎一裏駐足,彼此遙遙對望,眼睛中都是滿滿的警惕。直到此刻,雙方的正主,才在各兩名隨從的陪護下,乘騎徐徐抵達高坎。


  “嘖嘖嘖,魏軍侯,混得不錯嘛,連皇袍都穿上了。難怪當年棄了我血旗軍,倒是我那個廟委實小了點。”遠遠的,紀澤頗帶戲謔的聲音傳向對麵。盡管是來商談,可一看到昔日叛將,尤其還是個裝束氣質似乎更勝自個兒的小白臉,愈加慣於拿大的紀某人,仍是免不了要擠兌兩句。而隨他行來的劉靈與向棟,麵上則已現出了鄙夷。


  “將軍說笑了,曹某能有今日,卻是沒少受益於昔年血旗軍中所學。”魏複嘴角一抽,麵上卻是不顯,止住隨行魏忠魏義的作色駁斥,繼而翻身下馬,手指紀某人包裹嚴實的一身重鎧,淡淡回道,“隻是,將軍早已今非昔比,何以還要這般謹慎,會個麵而已,身披厚甲不說,程序還做得這般複雜?憑你華國赫赫軍威,曹某又豈敢造次惹火上身?”


  “呃,本王如今家大業大,偏生得罪的人又太多,每年都要遭遇幾場刺殺,自要小心點自家性命。”紀澤絲毫不以為恥,翻身下馬,與魏複各自走上高坎,繼而笑問道,“你小子倒是愈加有膽,說來就來,還連個盔甲都不披掛,難道不怕某家另有陰謀,設法將你留下嗎?”


  “哈哈,人說將軍如今家大業大,會愛惜羽毛,但曹某知曉,一切隻看價值是否足夠。故而,曹某自是有著擔心,可為了自家好處,還是不得不來。”翻開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內甲,魏複笑道,“當然,將軍想要留下曹某,也絕不容易。而且,此時曹某若有閃失,關中之地多會淪入江南之手,想來將軍應是不願吧。”


  “臥槽,你小子果然明裏一套,暗裏一套,還好咱第一次就看你小白臉不順眼,防了一手。”紀澤佯作憤憤道。二人一邊挖苦調侃,一邊坐倒案後,卻皆默契的使用舊日稱呼,不提皇帝國王之類的敏感頭銜,氣氛雖不和睦,倒也算不上仇人眼紅。


  自有侍從各自奉上清茶,彼此端杯遙敬一禮。抿了一口,紀澤本想再來點陽春白雪渲染一下氣氛,可嘴巴動了動,終覺彼此都非什麽高潔之輩,遂進入正題,冷聲問道:“你說自己今日為了好處而來,憑甚?莫非以為某主動邀你,便會甘做冤大頭?”


  “嗬嗬,將軍心知肚明,如今天下,唯有將軍最強,漢家各方皆全力提防將軍;將軍偏又高呼祛除胡虜,逼得匈奴與塞外胡人不得不與將軍為敵。此乃群狼伺虎之局,合縱天成,將軍尋來曹某麵談,自是為了連橫。”魏複也不諱言,直截了當道,“既要連橫,將軍自須給曹某一些好處用作誠意。曹某也不貪心,就要些糧食。將軍高呼恢複中華,總不願手中大把餘糧,卻坐看關中漢民忍饑挨餓吧?”


  “哼,當今天下,我華國最強?你小子雖從我血旗軍學得許多,卻因心有複國直念,不曾學得開拓胸襟。”紀澤冷哼一聲,撇嘴斥道,“天下之大,遠非我中華一隅,單那極西的大秦,疆域、人口、軍力乃至綜合國力,便不亞我強漢鼎盛之時。除此之外,向西尚有安西與天竺,其國力皆不亞我等現有任何一方勢力。”


  “呃,好吧,將軍的確開拓得夠遠,那曹某不說天下,隻說故漢之地如何?”魏複略有尷尬,遂不服氣道,“左右將軍所言之地山高路遠,尚還不足以影響我故漢疆域的勢力格局。”


  “這麽說就對了,糧食之類,我華國的確頗有富餘,但那是百姓辛勞所得,決計不會白送,一貫兩石,你盡管買去,反正你寇掠四方,當不缺阿堵之物。”紀澤小爽了一把,口氣也變得真誠,“終歸你也出自我血旗軍,同根同源,治民理念也頗為相近,此前更不曾真正害過我血旗袍澤,還與孫介成那個沒出息的成了姻親,能和平相處,某也不介意幫上一把。”


  魏複聞言一喜,卻直接忽略了紀某人的真誠做派,他旋即狐疑道:“糧食這等戰略物資,將軍都答應得如此爽快,卻不知需要曹某做些什麽,不會單是希望曹某日後不要參與合縱這麽簡單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某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積蓄了實力,莫再參與中原逐鹿,日後率眾繼續流徙,一直向西向西再向西,直至打過蔥嶺,帶著數百萬漢民在那邊開疆擴土,稱王稱霸,再也別回漢土!”語氣幽幽,紀澤正色道,“當然,某也不會平白讓你去送死。待你出了雍秦,除了糧食,某還可向你提供尋常軍需;若你出了玉門,某更可提供神火油;若你過了蔥嶺,某甚至可以向你輸送漢民。”


  看著紀某人的一臉真誠,魏複很想上前啐其一口,當然,他很有涵養,所以,他忍了。邊上的魏義則代勞斥道:“華王殿下未免想得太過美好,這是叫我關西軍為你華國打生打死,一直賣命至蔥嶺,天下哪有這等好事,難道華王是將我等直接看做麾下兵馬了嗎?”


  斜了眼魏義,又看了眼不語抿茶的魏複,紀澤淡淡道:“紀某不願與你等開戰,徒耗人命,然始皇之後,我漢家便崇尚大一統,隻有貴方去了蔥嶺以西,你我才能真正化敵為友。否則,你我皆心知肚明,彼此之戰遲早必不可免。”


  魏義愈加不爽,直言反駁道:“那為何不是你華國退出中原?你等在海外開疆拓土不是很好嗎,為何非要前來中原爭奪江山?”


  “其一,我華國若是不來,隻怕如今河北已然落入石勒之手,而漢家疆域,除了江南或可苟安一隅,餘者也將落入胡寇之手,包括你關西軍。”紀澤一笑,嘴掛譏誚道,“當然,真正重要的是第二條,我華國拳頭最大,所以,我說了算!”


  揮手阻住麵色漲紅的魏義,魏複盯著紀澤,冷冷道:“將軍實力雖強,可凡事都有時運而定,成事在天,昔年先祖武帝八十萬大軍,一樣折戟赤壁。如今之勢,將軍難道就這麽自信,足以碾壓一切反對力量?那麽將軍又何必約見曹某,做那連橫之舉?”


  紀澤嗬嗬一笑,直視魏複,王霸之氣爆發當場,自信滿滿道:“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推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今日某便向你小子展示我血旗軍的兩項兵械,待得你看完演示效果,就知某憑甚自信碾壓一切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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