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博弈
梁思思很清楚其實白曉光以前對葉天成見很深的原因在於自己，也許是她太單純太固執了，否則無論何種角度白曉光都是個不錯結婚對象人選。白曉光可能有很多毛病和缺點，但是梁思思能感覺到他對她確實是動了真心。
隻不過他開放式的生活方式他的性格他的陰沉都是梁思思無法忍受的，所以有意無意的就把葉天當成了拒絕白曉光最好的擋箭牌。否則白曉光跟葉天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是關係一般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緊張。
白曉光的家世背景梁思思很清楚，所以對現在的葉天來說白曉光的確不能得罪。現在的市局一切都變得微妙起來，而且一會新老局長恐怕會有一次特別的談話或者說交鋒。然而這隻是一個開頭而已，東海市局未來在什麽方向還要看東方若兮和向東升角力的結果。當然市局內部的一些老人和老勢力也絕不甘心被上麵兩個新舊局長完全擺布，肯定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積極主動的促成自己的穩定、變動或者進步
所以其實葉天現在是一個點，一個即將要被引爆的預警點。梁思思在葉天無奈的反問下低沉下來，不光是眼前向東升，東方若此，白曉光的事，還有綏德和韓奇峰要調葉天的事情。低沉下來的梁思思一瞬間想到很多，以至於她的頭立刻疼了起來。
“唉，怎麽看你現在都是在風口浪尖，你打算怎麽辦東方局長這邊我再替你說說話吧，白曉光那邊你自己小心應付。韓奇峰這個人本來從不參與這種人事變動的，這次這麽執著的要你過去他的特警大隊你也要慎重考慮一下。”
梁思思把她能替葉天做的都梳理了一遍，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對葉天到底是什麽感情。說是師弟好像絕不那麽單純，說是情侶肯定還沒發展到那種階段，說是朋友又太寬泛了，索性她就不去想。以前怎麽相處的，繼續怎麽相處就行了
葉天看著走著眉頭頭疼不已的梁思思咧嘴笑了，笑的很放鬆很隨意，“嗬嗬，師姐，你就別替我擔心了。事情雖然有些棘手和混亂，但是你往最壞處想，你說我還有什麽可失去的本來我就一無所有，沒什麽背景沒什麽經驗也沒什麽職位。”
“所以我的看法很簡單，要是這次能努力進步那就算是白撿的，天上掉餡餅，要是什麽變動都沒有，那就繼續掃廁所。人不能總想自己沒有什麽，應該低頭檢查一下自己還有什麽是吧”
“另外東方局長那你千萬別再替我說話了，不是時候，你已經替我說過話了，新局長心裏早都有數了。而且要是不出什麽變故按照剛才老局長跟我的談話，他一會應該有可能替我說幾句話的。嗬嗬，要知道他說話可比你管用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再替我說話弄不好會傷了你自己說實話在東海市局我沒有任何可留戀的，除了你。現在好不容易是個女局長，按照東方若兮的性格一定會繼續用你這個女秘書。所以你先把自己的位置穩固了，先成為新局長的人，然後才能更好地幫我不是”
梁思思雖然還是很擔心，但葉天說的不無道理。東方若兮來東海市局半個月了，還沒開始有任何變化尤其是人員崗位的變動。但是這種變動不可避免，因為要是不變她幾乎就無法正常的令行禁止的進行工作。東海市局實際是本地派的鐵板一塊，絕大部分都依仗著或者是向東升帶出來的人。剩下的一部分不是老資格就是背景深厚，不管誰來當這個局長他們都會安然無恙，都會按照原來的計劃正常進步。
所以變動不可避免，她跟葉天一樣一無背景二無特殊手段，所以隻能靠自己的努力了。她相信白曉光一定已經跟向東升有過什麽默契，連司機老吳這幾天都樂嗬嗬的。看來都有了合適的去處。隻有她，向東升沒聯係過她，她自然也沒聯係過向東升。她隻是每天盡量做好自己的工作，盡量不讓新局長挑出毛病。
“那好吧，不過要是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先走了，要上班了，一會說不定還得在局長辦公室招待老局長……”
梁思思急匆匆的走了，葉天也鬆了口氣。梁思思著實不錯。尤其是今天的事情之後，葉天甚至想，如果自己不是遇到了馬婧，吳暖玉，顧茜茜，那麽梁思思也許是他結婚最好的選擇。跟梁思思結婚雖然會過的很平淡沒什麽波瀾，但卻會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太太平平。
不過這種有些奇怪的想法隻持續了不到3秒鍾，隨即在葉天腦海裏清除。他注定不是能過那種平淡日子的人，他的人生才真正開始。下午的事情已經完全不在控製之內，反正也沒什麽事，他索性把小黑屋的房門反鎖躲在裏邊睡一覺。不管向東升跟東方若兮博弈的結果怎麽樣，今天下班以後他跟大美女局長的決鬥還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最起碼可以以逸待勞養精蓄銳。
……
東方若兮按照此前約定的時間來休息室拜訪向東升，向東升自然也早就準備好了。東方若兮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帶著秘書梁思思來的。梁思思很麻利的在旁邊炮製茶水，向東升和東方若兮都比較輕鬆的談論著一些公共話題。
東方若兮帶梁思思來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是隻要是為了東海市局好，她不在乎下麵的人曾經是誰的人。
梁思思把一切打理好以後很知趣的悄悄退了出去，而屋裏兩個新老局長的話題就從剛退出去的梁思思開始。這又是東方若兮的一個特意安排，因為她不想被動的把話題仍然從那個很難馴服的葉天身上開始。
“嗬嗬，說起來還真要謝謝老局長留下了個這麽能幹的秘書。說實話一開始我對梁思思並不看好，不過半個月下來才知道了老局長看人的眼光和深刻……”
東方若此主動開始核心話題，梁思思也是向東升比較看重的自己人。但是他高升之後卻從未聯係過她，這件事剛才在來的路上東方若兮突然問了一句。梁思思很小聲的回答沒有。所以她就是要拿這樣的點來把關於東海市局人事主動權扭轉到自己這邊來。
向東升穩坐釣魚台八風不動，看著在自己眼前耍小聰明的這個年輕局長淡淡笑著。不過說實話他到現在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為官幾十年各種官場人物見過的聽過的接觸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像東方若兮這樣的女局長他還真是人生頭一遭遇見，越是這樣他就得對這個看起來比選美冠軍還標準的女局長提高警惕。
“是啊，小梁是個好孩子，典型的內勤好手。不過當初讓她當秘書還是頂著不少壓力的，盡管她是自己公平競爭上崗的”
“也算無心插柳吧，沒想到接替我的是個年輕女局長。所以小梁用起來應該比較順手”
東方若兮輕輕點頭，梁思思的話題隻不過是個開始而已，接下來她要先主動出擊了。
“是啊，我打算一直用下去，嗬嗬。對了，老局長，我雖然來了半個月了但是對東海市局的人員布局還是不太明朗。有些問題也梳理並不出頭緒，老局長不妨給我些指導……”
向東升心裏一動，好直接的手法，東方若兮這麽說的目的非常明顯，那就是要他這個老局長在東海市局的人員上給她交下底，換句話說也就是正式交棒。這裏邊的學問很大，向東升自然也早有準備，隻不過沒想到東方若兮隻用梁思思過度了一下就直接切入正題了看來這場博弈的艱難程度比預想的要大些。
向東升既不會全說也不會一點不說，所以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略微沉吟一下，然後開口，不過不是說東海市局原來的人員結構問題，而是說他對人事權的態度問題。
“東方局長，你來的時間還短，還需要適應。不過我現在這裏表個態，對於東海市局的人事權我不會抓在手裏，雖然我現在主管這一片，但是最主要的人事管理還要下放到市局局黨委和局長手裏。”
“我們這個係統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而且因為主要領導者性格經曆背景的不同工作方式方法也會有很大不同，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按照你的思路來，我會在背後全力支持你”
“有我這個人在，東海市局還沒有誰敢跳出來惹事的”
“嗬嗬，當然我說話辦事的方式東方局長也有可能不太適應，我這個人算是個粗人，幹了一輩子公安。管理也偏向粗獷型，可能也讓下麵的人有些細節上做的不夠好我看你新搞的那幾個內部管理的規定就很好，這是我以前做不到的”
向東升這麽表達並沒有避重就輕，相反還有種自己揭自己短處的意思。當然他這麽說也不是沒有目的，他要告訴東方若兮他向東升主政東海市局這麽多年大的問題絕對沒有，要說細節上和一些小事情的問題那不管誰都是有的。因為人無完人，但是他對東海市局的控製力和影響力卻依然強勁。
而從更高層次分析，上麵空降來如此年輕的東方若兮出任市局局長，又偏偏讓升職上去的老局長向東升入常並且主管公安這一片。用意已經十分明顯，那就是不管如何，不管東方若兮有什麽背景和能力，相對她還是個外來人而且實在太年輕了，又沒在公安係統幹過。所以把向東升放在現在重要的位置上就是為了製約和穩定。
本來向東升不必這麽闊達的表態，但他的政治目的又絕非一個副市長，所以他要布局，他布局的第一點就是要穩定和鞏固自己原來的地盤和勢力。因此跟東方若兮這樣一個特殊身份背景空降來的史上最年輕女局長還是先以和為好。
能不發生直接衝突最好盡量避免，隻要他還真正掌控東海市局就可以。有些話大麵上說起來很好聽也很漂亮，可實際是怎麽回事大家都清楚，那他為什麽不說
所以他表態第一全力支持新局長的人事工作，第二小小的自我檢討了一下。他既然拿出了這種魄力和誠意，東方若兮自然要投桃報李，“嗬嗬，老局長真是客氣了，以前雖然沒有過公安係統的具體工作經驗，不過到了之後還是能很快感受到老局長對東海市局管理的成功。所以我幾乎沒做什麽調節。因為我認為現在東海市局的運行已經很好了。”
“我先要做的還是多聽多看多熟悉”
東方若兮的成熟和應對之策讓向東升對她的評價又不禁高了一分。雖然東方若兮短短幾句話，但是首先肯定了向東升的巨大成績以及對市局不可動搖的控製力。其次她重點強調她不但不會輕易動手變動原來的人事安排，而且也並不著急。至少目前她願意看見東海市局比較正常的運作下去。
用當今比較主旋律的說法就是，穩定過渡穩定發展壓倒一切。但實際情況真是這樣嗎恐怕誰都不會單純到相信。一般像她這樣特殊背景的空降幹部，一來就不是一個人來，總會帶著幾個自己的心腹，也就是自己人過來的。可是到目前為止東方若兮就是孤零零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上任。
這種前所未有的破例和大膽本身對華夏某些官場規則和約定俗成的習慣就是一種巨大的衝擊。
因此向東升馬上主動提出了這個問題，“東方局長這麽說就有些保守了，嗬嗬。年輕人還是要敢闖敢幹。對了，東方局長沒有自己要帶過來的人麽至少上麵也會允許幾個名額的……”
東方若兮微微一愣，她沒想到今天的博弈全是反著來的。她跟向東升都完全是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替對方在考慮。而她帶自己人過來的事情的確也該談談了盡管她隻準備了一個人，但是既然向東升主動提起她順其自然的把江小魚推出也就比較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