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恐懼的深淵
林玲手中的白色手機從手中悠地滑落,掉在地上‘啪’地一聲摔成了兩半,心裏突突直跳,頭皮都有些發麻,袁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一向活潑開朗,因為總是留著一頭短發,大學時她們給她起外號‘男人婆’,畢業後又隨著網絡用語的大流叫她‘女漢子’,每次打電話都是恨不得把人耳膜震破的聲音,今天她太反常了,以前連眼淚都鮮少流的她,今天竟然哭成這樣。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秦岩放下筷子,從餐桌離開走到她身旁,看她神色緊張,局促不安的樣子。
她勉強一笑,“沒事!”可心中卻愈發不安,她撿起地上的手機裝上,卻開不了機,“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秦岩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給她,看她焦急的樣子,他眉頭一皺,嘴唇微張,最後欲言又止的默默地回到餐桌上繼續用餐。
程櫻看到他這樣關心林玲,用眼角餘光恨恨地瞥她一眼,恨不得把她當成手中的灌湯小籠包咬了,可因為太過用力,那湯汁飆了出來,濺到她的貂皮大衣上。
“我去換件衣服。”她一把將筷子扔在桌上,負氣地離開。
秦岩淡淡點頭沒有說話,待程櫻走後他轉頭看著在客廳來回踱步的林玲,也無心再吃便走了過去。
“袁圓,告訴我你在哪裏。”林玲對著手機大聲喊起來,莫名的恐慌在心裏蔓延,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頭皮發麻。
“我在悅來賓館,林玲,多保重!再見!”袁圓說完放下電話,把床頭櫃上的照片撕得粉碎丟進垃圾桶,再拿著茶幾上的水果刀走進了浴室。
浴室裏很快水霧繚繞,她赤裸著走進浴缸裏,使勁擦著身體的每一處肌膚,她要洗去的不僅是昨晚的恥辱,還是這十年裏每個思念他的日日夜夜,她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那笑聲裏一半是絕望,一半是悔恨。
林玲手中的黑色手機再次掉在地上,她全身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不停地顫栗,大腦一片空白,一種從心底透出的深深恐懼感侵蝕著她的五髒六腑。
秦岩看她瞬間臉色蒼白的樣子,用手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關切又焦急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她像是突然清醒,一雙杏子般的黑眸帶著乞求和無助望著他,聲音顫抖地說道:“送我去悅來賓館。”
秦岩被她的此時的樣子嚇到了,但什麽都沒問,拉著她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待程櫻換完外套下來時,樓下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他們的身影。手掌重重地拍在沙發椅背上,陰寒的目光盯著門口的方向,牙關緊咬,拳頭緊握。看來秦岩真是被這個賤女人迷住了。
黑色的寶馬疾馳在馬路上,可再快的車碰到上班高峰期也是束手無策,每一個紅綠燈路口都排了很長的隊。
“A市有好幾家悅來賓館,你朋友在哪一家?”秦岩雙手緊握方向盤,側頭看她。
她雙眉緊鎖,飽滿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被他這樣一問,她慌神了,手足無措地望著秦岩,“她隻說了悅來賓館就掛電話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她心裏一團亂麻,隻能求助他了。
他看著她纖細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這種被她信任的感覺讓他覺得非常好。“放心,交給我來處理。”他戴上耳機,打電話給肖揚,讓他盡快查出袁圓在A市的哪家悅來賓館。
十五分鍾後,他們到達東湖路的悅來賓館302房間門口,大堂經理直接拿備用卡刷開了門。
“袁圓,袁圓,你在嗎?”林玲一邊叫一邊往裏走,客廳裏沒人,臥室裏的大床上被子和床單都淩亂地皺成一團,她的衣服和鞋子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沒看見袁圓正要轉身時,她看到床角柱子邊上有一半張照片,撿起來一看,整個人嚇得一下癱軟在地。
他趕緊上前扶她,目光定在照片上滿身傷痕的女孩身上,他大概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他扶起她無力的身體往外走去,“我們先找到她。”
“對了,還有衛生間沒找過。”她突然掙開他的手,踉蹌著走過去推開那扇緊閉的玻璃門。
入目的是一個穿著酒店睡衣的女孩躺在浴缸裏,雪白的手臂橫在浴缸潔白的缸沿上,手腕處一道醒目的傷口正滲透著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掉在白得幾乎透明的大理石地板上。
秦岩也被這景象嚇了一跳,但隨即冷靜下來,趕緊摸出手機,撥通林天翔的電話,“東湖路悅來賓館裏有個女孩割腕自殺了,你準備一下,我馬上送她到醫院來。”
“袁圓,袁圓,你醒醒,我是林玲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林玲啊……”她用毛巾包在她的傷口處,泣不成聲地喊著,可她根本沒有半點反應,雙目緊閉,臉白得像紙一樣。
秦岩把她從地上扶起來,一把抱起浴缸裏的袁圓,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們送她去醫院,快點跟上。”
窗外卻陽光正好,透過車窗玻璃照在兩張同樣蒼白的臉上。
林玲抱著袁圓坐在後座上,摸著她毫無生氣的臉龐,不停地跟她說話,“袁圓,你還記得我們大學畢業時的約定嗎?我們說好要一起到香格裏拉辦婚禮的,還說過要到愛情海度蜜月的,你不能失言,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淚水像決堤的洪水傾泄,一發不可收拾。
父母離開後,袁圓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唯一的親人,如果連她也離開自己,那她在這世上還剩下什麽?
“林玲,你冷靜一點,她會沒事的,相信我,她一定會沒事的。”他從後視鏡裏看到她跟袁圓一樣慘白的臉色,心裏除了著急,還隱隱作疼。
A市第一人民醫院內。
秦岩把車停在醫院大門口,下車後抱著袁圓直奔手術室。林天翔早已準備好手術車,當他看到這張臉時,一下子想到了昨天西餐廳那個說話很大聲的短發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