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怎麽能讓別人輕易地傷了你
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發到你手機裏的照片看到了嗎?給我跟著這個女人,看她住在哪家賓館,給我也訂一間,還有,如果她和那個美國男人有什麽異常的舉動隨時向我報告。”
秦岩靠在木椅上,雙腿閑適地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白色的杯把輕輕晃動著,狹長的眼眸半眯,看著對麵的唐晉。
“這位先生,行有行規,我這裏雖是一家不起眼的私人偵探所,但我還是有最起碼的職業操守的,客戶的資料我們不能隨便透露。”唐晉被他盯得心裏有些發毛,對他解釋道。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說呢?唐探長?”秦岩放下杯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擺在他麵前。俊逸的臉龐從容不迫,語調漫不經心,卻透著讓人不敢忽視的威嚴。
“先生,你就別再難為我了,如果我今天收下這錢,要是傳出去了,以後我都別想在這行立足了,我們做私人偵探的最忌諱的就是泄露客戶資料。”唐晉對那張支票雖然動心,但還是有所顧忌。
“不能立足,那就轉行好了。我想探長應該聽說過G組織的銀狼吧!”秦氏輕輕一笑,在他看來,世上就沒有不能打破的規矩,端看這想要打破規矩的人是不是夠格。
唐晉麵色一冷,身體僵直。G是美國最大的黑幫組織,而銀狼則是組織裏最厲害的殺手,沒有之一。被他盯上的人無論是政府高官、商業大亨,還是同行都無一能幸免。
“不知道先生是想知道哪位客戶的資料呢?唐晉一定如實相告,不敢有半點隱瞞。”胳膊擰不過大腿,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林玲。”秦岩拿起咖啡杯輕啜一口,然後抿了抿唇,等待著他的下文。
唐晉聽到他隻是要林玲的資料,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他剛接手的一位高官情婦的案子。
“林小姐是在一年前找到我的,她要找的人是一個叫沈梅的女人。據林小姐說是在三年前被人從中國賣到新奧爾良的。”
秦岩眉頭一皺,林玲怎麽認識一個被賣掉的女人,而且還知道是被賣到新奧爾良。“接著說。”
“哦,所以她建議我們從這裏的妓院查起,可是你也知道,這新奧爾良的妓院那是多如牛毛,被賣到這裏的中國女人也數不勝數……”
“說重點!”秦岩不耐煩地催促道。
唐晉被他突然的一聲得一個哆嗦:“就在一天前,我們終於找到了她,然後就給林小姐打電話,再後來她就過來了。”
“林玲有說她和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嗎?”秦岩又問道。
“我曾經也問過林小姐,她當時隻說了一句……”
“一句什麽?”
“同是天涯淪落人!”唐晉回憶起一年前林玲來到這裏找他的情景,而且還說她已經找過兩家偵探所,可查了兩年都沒有消息。
秦岩手中的杯子突地滑落,咖啡濺到他的褲腿上,可他卻絲毫不在意,他在腦子裏理著唐晉剛說的這些話。
三年前,一個叫沈梅的女人被賣到新爾良,她托付這家私人偵探幫她找人,最重要的是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感覺後背一陣發涼,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難道三年前她也是那些被賣掉的女人中的一員?
不可能!不可能!他安慰自己,事情不是他想推測的這樣。
“先生,你沒事吧?”唐晉看著他瞬間冷峻的臉,小聲問道。
秦岩突然一個俯身,將對麵的唐晉從椅子上提了起來,狹長的眼眸裏盛滿了狠絕,“你確定當時她是那麽跟你說的?”
“您說的是哪一句?”唐晉被他這麽近距離的看著,心肝發顫,根本不記得自己剛才說過些什麽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她真是這麽說的?”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唐晉點頭如搗蒜。
秦岩鬆開他後,踉蹌著走出了房間。這三年她到底過著什麽樣的生活?當年她的離開到底是什麽回事?如果讓他查出來是有人在搞鬼的話,他發誓,一定會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手機響了,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按下接聽,可電話那頭的話又讓他的心情處於極度暴怒中。
“您讓我們監視的女人到了一家私人公寓裏,您看我們是不是到附近的賓館給您訂一間房?”那邊的人小心翼翼地請示著。
她竟然跟那個男人回家了,她跟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係?這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煩躁到了極點。
“不用,你馬上過來接我。”他怎麽能讓自己的女人住到別的男人家裏去呢?他要去把她逮回來,好好地教教她,怎麽樣做一個合格的情婦。
車子停在一家環境優美的公寓前,秦岩打開車門,“在這裏等我!”然後帶著滿身的怒意,大步流星地朝裏麵走去。
他甚至都沒有按旁邊的門鈴,直接用拳頭敲在米白色木門上,敲得那門‘哐當’作響。
門打開,他一看到是剛才那個和林玲一同離開的美國男人,一拳就打了上去。
那個男人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拳,從地上爬起來,兩人便開始打起來。
秦岩的跆拳道已經進入黑帶九段,而那個男人看樣子也是練過的,所以打得不分上下。
沙發被踢倒了,桌子和酒櫃也沒能幸免,眨眼間,原本幹淨整潔的房間一片狼藉。
林玲正在洗澡,聽到響聲趕緊套上睡衣就從樓上跑下來,看到秦岩時,她驚得合不攏嘴。
秦岩看到她穿成這樣,最後的一點理智也喪失了,下手也就更重了,那一腳正踢中那男人的小腹。
林玲跑過去,阻止他還要踢上去的動作,“你又是在發什麽瘋啊?”
她走過去想要扶男人起來,“克利斯夫,你怎麽樣,沒事吧?”手指擦著他嘴角的血漬。
妒火中燒的秦岩一把將林玲拉起來,一手掐著她的脖子,“女人,你這樣三番五次地挑戰我的底線,是不是以為你愛你,寵你,就把我拿得死死的,就可以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昨天是陸子軒,今天是個美國佬,到底你還有多少見不得光的奸夫,不妨一次都叫出來。”狹長的眼眸中滿是嗜血的光芒。
“你說得對,除了他們之外我……還有很多,我……就是在挑戰你的底線又……怎麽樣,你……有本事現在掐死我!”林玲因為缺氧,臉龐漲得通紅,呼吸也越發困難,但她還是艱難地開口。
克利斯夫想到過來救林玲,卻被秦岩一腳踢飛,頭撞到酒櫃上暈了過去。
秦岩看著麵前的女人,明明缺氧的痛苦讓她的臉色都成了紫紅,眉宇間卻是固執的高傲,這種時候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氣他。
他真的就想掐死她算了,以後他就再不會這麽痛心了,這世上也就再不會有人可以將他的自尊踩在腳底了。
但看到她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皮往上翻的時候,他的手鬆開了。
盡管她這樣無情又殘酷的對待自己,他還是無法下手,看到她痛苦的模樣,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淩遲一般,痛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林玲跌坐在地上,雙手撫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大腦的充血讓她雙眼都有些模糊。
他為什麽不掐死她算了,也省得她每天活在痛苦之中,每天都做著同樣的惡夢,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秦岩看著地上的女人,兩行眼淚毫無預兆的眼淚滑了下來,狹長的眼眸裏仿佛承載了世上所有的痛和所有的恨。
正在秦岩顫顫巍巍地往門口走去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和兩個年輕的女人走了進來,看到秦岩時顯然嚇了一跳,絕美的俊臉上滿是絕望,眼神看向她們時,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行屍走肉般,讓人打從心底裏感到一陣寒意。
待看到屋裏的狼藉時,又頓時驚叫一聲,朝林玲和地上克利斯夫撲過去。
但另一個女人認定這一切應該就是正要走出門口的男人幹的,她怒不可遏地抓起地上還未碎的酒瓶朝秦岩的腦袋上砸去。
林玲想要阻止,喉嚨的痛卻讓她隻能發出一點粗啞的聲音來,根本不能讓那處在盛怒中的女人停下來。
那酒瓶就那麽砸到了他的頭上,他仿佛一個失去痛覺的人一般,從那濃密的短發下滲出一絲鮮紅的血液來,可他卻還在往前走著,顫顫巍巍、晃晃悠悠,直到倒在地上的椅子將他拌倒。
直到他倒下時,嘴裏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讓那個女人心裏直發怵,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而她卻呆呆地愣在原地。
林玲幾乎是爬到秦岩身邊的,看到他蒼白的臉龐和沒有血色的嘴唇,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般傾泄而出,滴滴答答地落下。
對他的恨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殆盡,她不要報仇了,她隻要他好好地活著,隻要他活著。
她的聲音依然嘶啞,更有些渾濁不清,“你這個笨蛋,大笨蛋,如果這樣恨我,就不要理我啊,既然可以闖進來把我們打成這樣,你就應該要有保護好自己的能力啊,怎麽能讓別人輕易地就傷了你呢?”
秦岩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流失,感覺到有熱燙的苦澀湧進嘴角,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裏,聽到了擔心滿滿的聲音,狹長的眸虛弱地睜開一瞬,看到林玲那張淚雨滂沱的臉,嘴角的弧度還沒有揚起,便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知覺。
秦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睫毛晃動了兩下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林玲和那個美國男人,還有三年陌生的女人。
他的唇角扯一個自嘲的弧度,“是來向我示威的嗎?我被你的情夫打倒了,你很開心是不是?”他的嗓子幹啞,眼中的憤怒和痛苦都已隱去,眸子裏又波瀾不驚的神色。
經過這—次,他也想通了,如果她的心裏已不再有他,那就放手吧!放了她,也是放了自己。
林玲的杏眼中一片氤氳,看到這樣脆弱的他,心裏真的好痛,以前她每天都在想像著把他們打入地獄的樣子,那時真是想想都讓她覺得興奮不已,仿佛隻有仇人的痛苦才能給她活下去的動力。
但現在,看到倒下的他,為什麽沒有一點點的興奮呢,為什麽滿滿都是悔恨呢?
“想看的都已經看到了,現在能不能請你們出去,我要休息。”他別過頭,閉上眼睛,聲音依然淡淡的,啞啞的。
她走近一步,看著他蒼白的臉龐說道:“我帶他們來,隻是想告訴你,這些都是曾經幫助過我的人,是我的恩人,是我的朋友,並非你想的那樣。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反正我告訴你真相了。還有,既然你那麽恨我,既然這樣的關係讓你這麽痛苦,那麽,就結束吧!”
秦岩依然閉著眼睛,薄唇輕啟:“結束吧!”聲音有不甘還有無奈。
林玲身子一頓,雖然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讓她的心在瞬間空了一塊。從今天起,他們再不會有什麽瓜葛了吧!
就在他們都走出了病房的時候,克利斯夫卻轉了回來,走到病床前,彎下腰用蹩腳的國語說道:“哥們,有血性,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不打不相識嗎?我們現在就是這樣,我說的對不對?”
秦岩終於睜開眼睛,瞧著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的男人,眉頭緊皺,眼裏有著明顯的敵意,雖然林玲說這個男人跟她沒有關係,但他卻是半信半疑,所以別過頭不再理會他。
“我叫克利斯夫,是林玲的朋友,聽林玲說你是她的前夫,可是我看你這麽在乎她,為什麽不去把她再追回來呢?但是追女孩子你還得跟我們美國人學學,拳頭是用來對付敵人的,而不是自己的女人,女人喜歡的是浪漫又溫柔的紳士……”他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表達著自己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