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搶劫
秦岩將自己的手橫放到她的肩膀上,親密地摟著她,“多虧你的提醒,看來我等下得去找個律師了。”
她微微抬頭,對上他幽深的眸子,不明所以地問道:“找律師?幹什麽?”
他很認真地看她,“你不知道現在都流行做婚前財產公證嗎?”
“小氣鬼,那我不嫁你了,哼!”她佯裝生氣把頭別向一邊不再看他。
“生米都已經煮成剩飯了,現在才反悔來不及了吧!”
“是熟飯,不是剩飯!”她回頭糾正道。
他輕笑出聲,眸子裏蕩漾著許久未曾有過的輕鬆愉悅,寬厚的手掌在她的頭發上揉了揉。
從幼兒園裏出來,秦岩就迫不及待地要送林玲回去搬東西,其實不用搬也可以,反正到了那裏再買就是了。
可林玲不同意,非要回去拿東西,而且堅持自己一個人回去。因為秦岩接了一個電話,估計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讓肖揚來接你。”秦岩還是不放心地道,現在的他恨不得將林玲裝在口袋裏,走哪裏都帶著,每時每刻都不離自己的視線,這樣他才會安心。
如果不是省裏的‘朋友’親自約他,他是絕對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也許是上一次失去她的教訓,讓他不敢大意。
林玲趴在車窗上,好笑的看著他,是不是緊張過頭了?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打車,很快就到了,今天是禮拜天,不要太麻煩人家。”
這時正好來了一輛的士,林玲走到前麵招手示意,等車停下時,她朝秦岩揮揮手,一頭鑽了進去。
等到那的士走遠,秦岩記住了出租車牌號才調頭往相反的方向駛去。
走了一會,秦岩還是不放心的打了一個電話給肖揚:“你現在馬上去天驕小區,接林玲到秦府。”
四十分鍾後,龍城茶館。
那是一家充滿古色古香視覺效果的茶樓,不論是外牆還是內飾,均是用仿竹造成,店內清靜雅致,牆上掛著的均是中外名家的真跡。
圓台上一個長發女子正在彈奏古箏,手指如行雲流水般彈奏出如高山自流的溪水聲般悅耳的樂聲。
二樓的包廂裏,一位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從窗戶裏向樓下望去。
秦岩走上樓梯時,揮手向那位客人打招呼,雖是遲到了幾分鍾,腳下的步子卻是不急不緩。
他推開房門,“真是不好意思,甄書記,路上塞車,讓你久等了。”
“剛到,剛到,秦總請坐!”甄平站起來和他握手打招呼,笑容可掬。
秦岩也帶著笑容,卻停在眼角,對於交際,他從來都是這樣,疏離而禮貌地回道:“甄書記請!”
“秦總,來,喝茶,喝茶!”甄平站起來為他倒茶,然後雙手遞上去,一本正經的臉上帶著幾絲不可見的諂媚。
秦岩對他敬上的茶卻是單手去接,臉上不但沒有表現出什麽熱情,相反的還有些冷淡。
因為在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甄平找他的目的。“甄書記今天這麽急著找秦某來,有什麽話不妨不直說。”
“傳聞秦總做事幹淨利落,行事果敢,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對於常年混跡官場的甄平來說是最擅長的。但見秦岩還是不動聲色的樣子,他幹笑一聲後說道:“今天冒昧找秦總過來,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如果是秦岩力所能及的,一定鼎力相助。”秦岩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唉,都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在美國招惹了一個官員的小老婆,現在被人下了通緝令,正四處躲藏呢!”甄平一說起他那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從小不好好學習,長大也不求上進,每天流連風月場所,這下更是惹到是美國政府裏的人物。
“沒想到這甄少爺還是個風流人物,不過這種事你應該找警察啊,或是找道上的朋友幫忙。你不會想是病急亂投醫吧,我一介商人,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他嘴角上揚,輕輕一笑。
甄平會來找秦岩,當然不會是像他說的病急亂投醫,相反的,這件事隻能他能幫助自己,因為人家請的殺手正是‘銀狼’,“如果秦總可以幫我這個大忙,那就是我們甄家的大恩人,不管以後有什麽事,隻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自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秦岩抿了抿唇依然保持著優雅的笑容。賣甄平這個人情倒不難,他隻一句話的事情,他雖然隻是小小的省委書記,但多個朋友比多個仇家總是好一些的,而且目前正有一件事是他不方便親自下手的事情,“言重了,能幫甄書記的忙我也很高興。”
他答應過林玲不會親自去找陸勝榮的麻煩,可沒說不讓別人去找他的刺。
“你這是答應了?”他明顯有些意外,他端著茶杯站起來道:“甄某以茶代酒,先行謝過,改日一定再請秦總吃個便飯,聊表謝意!”
秦岩並不起身,而是抬手示意他先坐下,“其實秦某也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甄平在聽完了秦岩的話後,緊張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他的那件事對於自己來說不過也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兩人又閑聊了五分鍾,秦岩抬手看了眼時間,林玲現在應該收拾好了吧!或許他現在趕過去也還來得及。
甄平立即站起來,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才結賬下樓。到了停車場,更是親眼看著秦岩的車消失在轉角處,他才坐進自己的車裏。
肖揚接到電話後就出發去天驕小區,他先到樓上,林玲還沒有到家,他又返回到車裏再等了一個小時,卻始終不見她的人影,打電話沒無從接聽。
這大白天的不會出什麽事吧!他皺眉,她應該不會那麽倒黴,這才過幾天安生日子,再說這A市現在想要動老板的女人,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真的活膩了。
他下車靠在車子旁抽了一地煙頭,還是不見林玲回來。他不敢再等下去,給秦岩打了一個電話:“秦總,林小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的手機也沒人接。”
秦岩猛地一踩刹車,‘刺兒’的聲音十分刺耳,“她今天沒有帶手機。這都三個小時了,你為什麽現在才打電話,早幹什麽去了,還杵在那裏做什麽,去找啊!”秦岩將耳朵裏的藍牙耳塞一把扯下,丟到一邊。
可那耳塞掉在地上還沒完全停下,他又將它撿起來,粗魯地塞進去,“她是坐錦園的出租車離開的,車牌號是AY00574。”
半個小時後,肖揚把那輛帶走林玲的出租車和那輛車的司機帶到秦岩麵前,秦岩抓住他的衣領,“說,把人帶到哪去了?”眼神淩厲,帶著蕭殺之氣。
“什……什麽人啊?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人啊?”的哥雙腳一軟,若不是秦岩提著他,這下絕對已經坐到了地上。
“在星光幼兒園門口上車的女人,你帶到哪去了?”握住他衣領的手越收越緊,額頭青筋暴起,語氣冰寒。
的哥已經滿頭大汗,說話更是結結巴巴,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惹到他們了,“今天……上午我一直在……在南城轉,根……根本就沒有去過那個方向,上午坐我車的都是男人,還沒有拉過一個女人呢?”
查過他的行車記錄儀後,果真如他所說。
肖揚又去找交警隊的人調查了星光幼兒園路口的監控,再調查了這個司機的路麵監控視頻,竟然有兩輛車牌一樣,車型和顏色也完全一樣的車子同時出現在A市的一南一北的馬路上。
“套牌!”交警給出這個結論,再去查了最近的違規記錄,發現這兩輛車有好幾次都在相差不大的時間裏違規,而所處的地方卻是南轅北轍。
知道了事情與這司機無關,肖揚拿出一打錢塞進他的懷裏,“抱歉,這錢就當是給你壓驚,走吧!”
最後的一個線索也斷了,秦岩狂躁地一腳踢翻了眼前的桌子,結實的紅木桌在撞到牆角的那一刹那,四分五裂。
“我看可以派人往郊區的地方找找看。”交警被他盛怒的樣子嚇得往後一縮。
“理由?”秦岩扯開領口的扭子。
“最近警局接連接到幾起報案,都是出租車把客人帶到郊外進行搶劫,而這些車輛經查實,都屬於套牌車輛。”
“派出所有的人,到郊外進行地毯式搜索,務必在天黑以前找到她。”秦岩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門口。
肖揚立即跟上秦岩,打電話把大部份的力量都集中到郊外。
林玲上車之後,想到這一趟最少要走三十分鍾,就閉上眼睛眯一會,可這一覺睡到了司機推醒她時,她才迷迷糊糊地起身坐好,拿出錢包,“師傅,多少錢?”
轉過頭來對她嘿嘿一笑:“你有多少錢?”司機的帽沿壓得很低,隻能看到鼻子以下的地方,而那鼻子下的胡子看上去也是怪怪的。
林玲一聽這話,磕睡醒了一半,“師傅,你可真逗。”說完掏出一張百元的給他。“不用找了!”
見他不接,她丟到前麵的檔位上方,就要開門下車。
什麽情況?這是哪裏?她搖搖頭,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閉上眼、甩甩頭再睜開的時候。
車窗外還是一片荒草地,土是黃沙的,草是各種野草雜生,長得足足有半人高,她想下車看看清楚,門卻是鎖著的。
“救命啊……”反應過來後尖叫聲突然響起。
她靠在後座上,雙手死死將錢包護在胸前。怎麽辦?怎麽辦?這次又是誰要綁架她?孫蓉蓉?
司機聽到這個聲音五官都皺在一起了,等她停下換氣的時候,他怒吼一聲:“別吵了,沒看到這裏是荒郊野外嗎?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還不如省點力氣用來走路呢。”
“走路,我為什麽要走路?”她聲音顫抖著問。
“因為我會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光,然後把你丟在這裏啊!”司機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卻是幹得最輕鬆的一次,居然一路睡到這裏,免去了她掙紮喊叫會帶來的暴露危險。
“為什麽?”她不明白,難道綁她來隻是為了嚇唬她,就隻是拿走錢就可以了?
“搶劫啊,搶劫你懂不懂啊!別他媽廢話,趕緊把錢包手機都交出來,然後立馬下車!”他不耐煩地道。
“我今天出門沒帶手機。是孫蓉蓉指使你的?”林玲一邊遞上錢包和手機一邊問。
他一邊看著錢包裏的十幾張百元鈔票,一邊又催促道:“什麽孫蓉蓉李蓉蓉的,老子通通不認識,我說你到底下不下去?”他將錢都塞進自己的口袋裏,不滿的嘟嚷:“媽的,真倒黴,還以為是個有錢人!”他按下門鎖後惡狠狠地瞪了林玲一眼。
林玲的眼睛看著他,手摸在車門的把手上,剛打開時,他的聲音又響起,嚇得她一個激靈,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等等,把你脖子上的項鏈交出來。”他從後視鏡裏看著她說。
聽到他的話,林玲那顆跳動異常快的心髒稍稍放下了些,一把拽下來就放到他伸過來的手裏。
下車後,她才剛站穩,的士就絕塵而去,卷起地麵的黃沙在眼前飄搖。
“喂,告訴我這是哪裏啊!”林玲對著快沒影的車喊道。
沒有手機,不知道方向,更看不到人煙,她該怎麽回去?為什麽她總是這麽倒黴,打個車也會碰到搶劫!
現在除了往前走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她脫下高跟鞋提在手裏,頂著炎炎烈日,往車子來的方向往回走。
腳下的公路是一條用碎石鋪的小路,中間突起,上麵還長著一些幹黃的小草,路兩邊的輪胎印向下凹陷。
‘嘶!’她停下腳步,抬起腳,下麵正是一塊尖突的石頭。穿上鞋走這樣的路又會崴腳,不穿又會硌腳,“啊……”她煩躁地對前方大叫一聲,在心裏把那司機全家問候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