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天狐傳承(中)
故緒之前跟竹詞所說的那些,大致意思大概就是因為他見得疏光如此,是意識到了發生在當初洪荒年代的那些,所謂是關於“詛咒”的那些所流傳下來,並且流傳甚廣的事情,大概事實跟那些世人所知道得事情,有了些許出入罷了。
萬年之前九位神在雪神域中大戰,死去的其中一位神在雪神域留下了許多的東西,而後人們多少從那裏所取出來的屬於那位近神尊者的東西,大多是一些奇怪的符咒,而那些符咒往往也都帶著一種極為恐怖的詛咒,無法輕易破解,或者說是根本就無法破解。
而至於當初那九位近神至尊大戰的原因,大概是其中兩位的感情糾葛,結果卻是牽扯了九個人,那九個人是那個時候整片世界上最有希望進入神界的人。
但是他們卻全部死在了那一次大戰之中,而且那時候五界中的人,若是修為與神念都達到了神級水準,就可以突破界限到達神秘的神界去,並且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都可以有自己的尊號,而九位神之中有著一位的尊號,就是詛咒。
萬年之前的九神之戰十分震撼,他們選擇把戰地放在雪神域中,可是最後還是波及到了其他的五界,那個時候妖界許多族群都幾乎滅亡,甚至於有的族群是已經滅亡不複存在,那九位神到底為什麽大戰,外人隻是曉得因為其中兩個人的情感之事,再細一些,就沒人知道了。
但是其中那位尊號為詛咒的神,知道的人可不少,這位神是一位女子,她本是一凡人,後來與仙界一尊者相戀,可是凡人的壽命不長久,她機緣巧合間,得到一位魔尊的傳承,從人變為魔,之前因為一直在糾結人仙之隔的她,才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一次與他平等相處的機會。
哪知仙魔兩界一向關係不好,與她相戀的那位仙尊,許多友人甚至於是他曾經最愛的人就是死在魔界人的手中,對於魔界是恨到極處,而且他本就是心中先有了其他的人,相比之下,自然是那已死之人的地位要高一些。
所以,那仙尊並未有甚麽猶豫,就是將那女子給遺棄,那女子自然是十分不願意相信那一切,可惜最後自己鑽了牛角尖,也與那魔尊的傳承有一些關係,她後來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出現時,卻是出現在那仙尊的麵前。
那仙尊自與那女子一刀兩斷之後,才發覺自己其實心中對她還是一直放不下,隻是也一直走不出當初友人與摯愛之人全部死在魔族手下的魔障,他無法去麵對如今所愛之人竟是魔族之人,可是想想當初對她所做的那一切,自己竟是發覺又失去了去尋她的勇氣。
隻能一人獨自在住處終日醉酒,那女子再次出現的時候,就算是他也已經不認識她了,而那女子再次出現的第一件事情,卻是將那位當初拋棄她的仙尊殘忍殺死,還囚禁了魂魄,不許他轉世再生。
後來這女子做了甚麽,別人也不知道了,隻知道她再次出現的時候,用來囚禁那位仙尊的項鏈不見了,而她的修為也是飆升,甚至於是直至那神位的修為。
而那個時候她給自己的尊號,就是詛咒。
那位名號為詛咒的神她所製作的咒術,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解得開,不論效用如何,所能表現出來的,就是手腕處所生出的一朵彼岸花,等到彼岸花花成的時候,就是咒術所附身之人的死期。
其實說是九神之戰,也其實可以說是半神之戰,因為在那個時候那些被尊稱為“神”的人,其實隻是修為和神魂抵達了入神的資格,但是卻並未曆過升神劫,無法真正進入神界,也無法真正成為一個神。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們的實力卻也已然是可以與神相提並論,畢竟如今的世上並沒有神了,當初的那九個人,便是巔峰,當然,在這千萬年過後,亦然有無數人成就超過那最初的九個人,隻不過也因為人數眾多,而且造成的影響也遠不如當年那九個人震撼,所以九神之戰,依舊是在許多人心中一個神話一般的存在。
這個傳言是流傳在世上比較普遍得一個版本,大多數人知道的也都是這樣的一個版本,關於“詛咒”當年的那些經曆。
原本的“詛咒”本該是一個尋常的凡人,卻是後來與仙界的仙尊相戀,原本這也不算什麽,畢竟仙凡之隔不算什麽,隻要那仙者可以承受得住愛人無法修行,壽命不長久,如此便可。
但是偏偏後來那“詛咒”得到魔界的關注,反倒是修魔,原本為凡人,一直在擔心自己跟自己心上人因為仙凡之隔而產生的差距,但是自己應該是沒有天資去修行仙道,卻是在魔道一途有著極好的修煉天賦。
卻不曾想到正是因為如此一件在“詛咒”所認為一點兒也不大的事情,正好成為了自己跟心上人之間裂痕產生的最為關鍵得一點。
據說是那位仙尊當年身旁的許多友人,甚至於是親人,都被魔界之人重傷,甚至於是直接死在那些魔族手下,所以算是跟魔界之人是死仇,永遠無法排解,所以那“詛咒”接受了魔界之人的饋贈,某種意義上,也是把自己變為了魔界之人。
所以當年那仙尊毫不猶疑將那“詛咒”給拋棄,或許就是因為心中無法接受自己跟當年殺死自己親人和友人的魔族之人“苟且”,但是卻因為舊日的情分,而無法做出特別決絕的決定。
因為“詛咒”是運氣好,又有自身的天賦在,得到了一位魔尊大能者的傳承,所以並沒有經過普通魔修的刻苦修煉的那樣一個過程,在得到傳承之後,修為是突然飛躍,那位仙尊會以為“詛咒”本就是魔族之人,也沒有什麽不對的。
後來因為與那仙尊強行分開,“詛咒”那個時候還不太曉得仙魔兩界之間的隔閡,所以是傷心離去,就此失蹤,應當是去凝練自身之前所接受到的傳承與修為。
後來再度出現的時候,卻已然是鐵了心的要與那仙尊做一個了斷,哪裏知道當年情分其實那仙尊久久難以拋卻,終日以酒消愁,是醉醺醺得見到“詛咒”,卻以為是在夢中,哪知就此被“詛咒”斬殺肉身,而後的神魂也是被她一直囚禁著。
但如果說是當初在仙尊與“詛咒”相決裂的時候,他如果是想要斬殺“詛咒”,決計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雖然那個時候的“詛咒”得到了大能者的修為傳承,而且自身的天賦在修魔一道十分強大,卻也隻是初成,完全不是那仙尊的對手。
而在後來“詛咒”消失已久後而出現的時候,想必如果不是那仙尊是醉酒之態,他大概也不會那般容易被“詛咒”消滅肉身,甚至於是將神魂永久囚禁,雖不說是仍舊可以壓製,但決計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後世人在聽得這樣的故事後,有些人是斥責那“詛咒”太把自己當回事,對方在得知她是魔族之人的時候,隻是與她斷絕關係,而不是動手傷她甚至於說是殺了她,而“詛咒”卻是在逃離苦修之後,回來立刻就對於那仙尊動手,還將之神魂囚禁。
而也有的人,是在斥責那仙尊不通情誼,而且優柔寡斷,該放手,就放手得決絕一些,讓人徹底死心,但是讓人死心也實在不必選擇那般殘忍的方式,雖然後來他的下場未免過於慘烈,但是卻是他自己造成的這一切,他親手將“詛咒”逼到了絕境,算是自食惡果罷了。
竹詞心中不覺是湧起洶湧浪潮,她看了故緒一眼,又看了看遠處神色怪異的疏光,不覺是懷疑起這件已然算是在心中如早上該吃早飯,中午該吃中午飯這樣平常且理所應當的事情。
倘若這件流傳下來的事情是假的,那麽那些議論,大概也就都是完全很荒唐且可笑的存在了。
而此時疏光似乎是已然想完心中所想的那些事情,轉而看向故緒,是笑了笑:“想起來一些舊人舊事,不由得是仔細想了片刻,晾著你們這麽久,想必是等急了。”
故緒笑笑:“一切自然是聽從先祖的。”
竹詞舒了舒眉頭,轉而也是笑道:“我們可不急,畢竟找到這裏,已經就算是達到目的了。”
疏光看了看麵前的兩人,無奈道:“別說漂亮話了,看你們兩個大概也是聯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等這麽久不打攪我,也不提關於傳承得事情,大概就是等著我給你們講故事了,也罷,這故事本也是要講給你們聽的。”
他頓了頓,眼神似乎變得縹緲了一些,低聲喃喃道:“畢竟當年的那些事情,她刻意安排,不願意讓當年真實的事情所流傳下來,後世人所知道的那些啊,完全是她編造出來的另外一個故事了,如若不是當年的事中人,怕是完全不會把這故事裏邊的人與自己和身旁的那些人聯係起來。”
疏光看了看故緒:“但是那些人也早就都死在那一場變故之中,如果不是因為阿硯提早設下的封印和結界,我也早已覆滅在那場變動之中,不複存在,也自然無法把九尾天狐一脈最為重要的傳承留到現在。”
故緒也看著疏光,但是並未開口說話,而竹詞自然曉得此刻,疏光大概需要的,就是一個傾訴,他一個人獨自活了這麽久,不止是他已經算是一個死人無法與外人交流,也是因為當年的那些故人,可以跟他有共同話題的人,已然全部死在當年他們所應該屬於的那個年代。
就算是如今故緒真的說是有一種法子,能夠給疏光重塑肉身,讓他重返世間,恐怕他也是不願意的,如今再回到世間還有什麽用?觸景生情,憶及舊人,但是舊人卻已然不在,皆是存在於流言和傳說之中。
竹詞心中暗暗歎息一聲,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疏光,不由得似乎是有些理解當年玄碧琴在初遇她時,一心求的,隻是在她助玄碧琴完成當年玄碧尊者留下的那些封印後,自己就可以完成從當年起一直持續到現在的那些夙願,也就是一死,追隨著玄碧尊者而去。
其實在洪荒年代,的確是存在著九位近神至尊,而且“詛咒”也的確是有一個心上人,本是屬於仙界。
但是那人並非是仙界的什麽尊者上仙,而是雖住在仙界,但並不是屬於仙界的仙者,而是九尾天狐一族的一個天賦卓絕之輩,因為九尾天狐一向都與仙界關係不錯,也就安家在仙界,所以傳出去,也能勉強算作是仙者。
而那個九尾天狐其實也不是在後世之中不存地位,隻不過是不太顯眼,但是如若說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陌生。
因為他也是當年世上僅存的站在五界巔峰的人,是九位近神至尊之中的一個,本體乃是九尾天狐,是唯一一個不是修道慢慢修上來的尊位,而是天生仙體,尊號也就是“疏光”,但是因為在九位近神至尊之中不太顯眼,所以後人流傳著關於他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所以很多人也不知道,這位“疏光”至尊與那位“詛咒”至尊,當年乃是一對極為般配的璧人,是六界之中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而那位“詛咒”至尊也並非是像後世所流傳得那樣擁有坎坷的身世和悲情故事,也沒有遭到仙尊得拋棄,更沒有事後惱羞成怒,做出那般殘忍之事。
“詛咒”本名喚輕硯,本是魔族的人,是天生極強的體質,也算是在魔族之中出類拔萃,是天資絕頂之人,而並非傳言所說,是一個凡人,後而得到了一位魔尊強者的傳承,才修成了魔尊之位。
那個時候仙魔兩界雖然也是各有恩怨,一直沒有緩和,但是這並不影響輕硯跟疏光兩人之間的情意與纏綿,兩個人的相識也很簡單,就是在一次仙魔交戰之後,雙方收拾殘局,結果這兩個人卻是恰恰因為好奇,而都跑去了遠離大部隊的地方。
而戰場上,陷阱特別多,即便是戰後,也有很多沒有被觸發,還存在的陷阱,而這樣的額陷阱大多是由不同的人來設置,所以也是千奇百怪,輕硯被一種極為普通的陷阱給困住,一時不注意,被倒吊起來,封住了靈力,無法脫身。
她生來就是在魔界,也因為天賦卓絕,自小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待遇,也是從未離開過魔界,所以也從來不知道這樣的陷阱實際上是在人界,那些獵人所經常使用的,用來捕捉野獸的小陷阱。
那個設置陷阱的大概也是個在人界生存時間很長的,這樣的小陷阱太低端,隻是湊湊數,哪裏知道在戰後,還困住了這麽一個魔界的“大人物”。
疏光雖也是常駐仙界,但是生性愛玩,在五界都待過不短的時間,算是一個狐精,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見到那被輕硯觸發之後,就很顯眼的一個大坑,就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家仙界中人中了這種低端的小陷阱,走近一瞧,卻是看到全身靈力被封住的輕硯。
而因為全身的靈力被封,所以疏光一時間無法得知這小丫頭是仙界之人,還是魔界中人,不過既然是能出現在這戰場上的,修為就不會差到哪裏去。
見得那輕硯裝扮出塵,且麵容純透,更像是自己在仙界見慣的那些仙女,疏光是下意識以為這是屬於自己這邊仙界中的人,不覺是起了調笑之心,站在坑旁,也不打算出手相救,就是雙手抱臂,靠著坑旁的樹幹,笑道:“我遊曆五界,唯一見過能夠被困在這樣的小陷阱裏邊的,大概就隻有那山野間,沒有見識過人的野豬,野狗之類了。”
這話屬實是真話,因為這種低端得小陷阱,那些山林之間慣住的野獸決計都是見慣了的,也絕對不會被這種小陷阱給困住,或者說是逮住,一般能被困住的,也都是那種智力比較低下,就算是被困住過一次兩次,卻也仍舊是能夠被再度困住得。
不過疏光自然也沒有嘲諷的意思,隻是慣性調笑,性子大大咧咧慣了,哪裏知道那坑上邊被倒吊著的小丫頭,在魔界乃是天之驕子,哪裏有人敢這麽對她說話?
聽到那疏光的聲音,輕硯氣得使勁撐著那繩子蕩來蕩去,一直想要看到說話的人究竟長什麽模樣,但是這角度著實尷尬,半天也沒有看清楚,倒是把自己給累得夠嗆。
畢竟封住了靈力之後,輕硯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罷了,還是一個嬌生慣養,離了靈力和術法,基本生活無法自理的黃毛小丫頭。
“那種小陷阱也有人專程捏著術法給這繩子上下封印,封著人的靈力嗎?”
輕硯氣得憋了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
但疏光卻是很快回道:“那普通小獸也不懂得術法,他們落入這種陷阱,自然是更加無法逃脫,而你中了那般的小陷阱,自然也是可以輕鬆脫身,這陷阱,也講究一物對一物,都得等同水平才行呀。”
聽得疏光這種油嘴滑舌的調調,的確是把輕硯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