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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緣不知所蹤 上

  “哦?沒有問題,全部任你調遣。”司空笑道,自懷間取出一塊玉玦,“見此如見我本人,有了這個,你就可以按照你的意願指派南月伊笑的人。”


  他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朝向門口繼續說道:“當然,我還會安排青藍紫三位長老留在這邊。青衣是孤兒,較為擅長醫術,當然武功也很是不錯。藍衣在任務中受傷,近日應該會恢複好。紫衣你已經見過,她性格活潑,會一直住在相府,這樣也方便你和南月伊笑聯係。”


  “如今事情緊急,明日皇上就會為大軍送行。”他轉身,靜靜地看著我,“我不在的時候,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


  頓了頓,他又柔柔地笑道:“我喜歡你,所以拜托你好好照顧自己。”


  我真弄不懂,他總是輕易地說喜歡我。此刻,也是感覺嬉笑和認真參半,讓人摸不清頭腦。而我,對司空積攢下的印象,實在說不出喜歡。他應該還是在開玩笑吧……可為什麽都喜歡開這個玩笑?或者說,按父君對他的評價,他隻是單純地對我有好感。


  嗯,對的!我恍然大悟。就是一種小孩子對於喜歡的東西的親昵吧!

  “小驚絕!你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邊關條件艱苦,你可千萬不要生病了。姐姐會很想你的!”我微笑著站起來,拍拍司空的肩膀。


  司空驚絕聽完似乎很開心,拉住我的袖子,緩聲道:“我會好好的,你放心。明天可要記得來送送我。……還有,我會定期寫信給你們的。”


  我點點頭,送走了司空回到父君房內。看見父君的樣子,悲傷又彌漫了開來,要找個瀉口決堤而下。


  父君啊,我已經有能力保全自己了,我也會盡快學會如何保護別人的。要放心呀。子瀟已經慢慢地學著長大了……


  晚飯過後,我整理好父君房內的臥榻,準備天天守在父君身邊。


  日子雖然長,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甚至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你不會知道時間會在不經意間帶走誰。我現在,隻想好好守護著父君。我希望,和父君走過更長的歲月。


  月色漸漸明朗,我早早地服侍好父君。臥在榻上,看著父君的麵龐靜靜地想著一些事情,不知不覺中睡去。


  翌日,我起得很早,給父君簡單地擦拭了一下。早膳時,朱欒領了三個人進來。


  機靈聰敏的紫衣見到我很是親熱,小巧溫婉的青衣隻是對我甜甜地行禮笑笑,而那個有著一頭短發的藍衣隻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一臉的默然和冷淡。


  “木小姐,藍衣本來就這個樣子,您不要見怪。”紫衣似乎了解我的想法,趕緊說道。


  “沒事,我並不介意。”我隨意地笑笑。


  他們來讓我混個臉熟,隨即就各自處理事務去了。而紫衣悄悄地拉住了我:“小姐,殘夢有一事相求……”


  說著,她拍拍手示意門外一個一身黑色勁衣的男子走進院子。我驚訝地道:“慕雲鍾?”


  “嗯……是這樣的雲鍾是南月伊笑的暗影隊長,我們通常一起行動。然後……我們是夫妻。所以想請小姐允許雲鍾也在府中住下,也可以隨時保護小姐。”殘夢羞澀地笑了笑。


  慕雲鍾寵溺地摟住殘夢道:“我們雲中殘夢,在南月伊笑裏,做任務的實力最強的之一。另一個之一就是紅衣老大。所以我們很是靠譜的。”雲鍾很是憨直地說道。


  “殘夢竟然已經有丈夫了?可是感覺殘夢比我小啊……”我愣神道。


  “木小姐您十六了,也可以成婚了呀。”殘夢狡黠一笑,“殘夢虛長小姐一歲已經為人妻小半年了。不過話說小姐的婚事,若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太遠。嘿嘿。”


  北唐女子一般也就是十六至二十這個年齡成的婚。而成婚這種事對於我來說,就像看表演,看看就夠,放到自己頭上還真不覺得是個什麽事。我一笑帶過。


  我代表父君前去為大軍踐行。第一次見司空驚絕穿鎧甲,還真像個意氣風發的英雄豪傑。當然,這是沒有看到他腰間的華麗錦帶和頭頂的鑲珍珠玉石的頭盔為前提的。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城門下,一眼望不盡的將士,高聲歌唱遠征的戰歌。司空驚絕清朗高昂的聲音倍顯得奮發激昂,眉眼間是抹不去的自信風采。他是大軍的靈魂,此刻更是國家的中流砥柱。


  臨行前,他回頭深深地看向城門。或許隻有我們兩個知道,他看的不是皇上,是皇上身後的我。我心中震顫,那目光中無意間流露的,應該是對家人的道別吧。


  我心中歎道,說實話,若從此少了個粘人的家夥,還真是怪不自然的。


  可惜,那時的我,終究還是沒有感覺到那目光的深意。也許是天命如此,我錯過的,終究會錯過的吧。有些事情沒有改變的可能,最多不過是繞了個圈,走啊走啊,卻兜兜轉轉地再次回到該去的路上。


  此後每天都在天未亮時醒來,因為殘夢好容易答應我教我武功。可惜,她也殘忍地告訴我:“晚了!小姐已經錯過最佳的訓練時期了。殘夢也隻能教給小姐一些自保的技能。”


  雖然很沮喪,可是心裏還是有一些小期待。比如,我骨骼驚奇,可以大器晚成之類的。可惜……殘夢說,還就沒見過我這般沒有天賦的。捂臉……


  於是,我刻苦地練習,然而效果實在甚微。三個月,才堪堪接下殘夢的一成功力。


  而父君在禦醫的精心救治下,終於有了好轉,每日可以清醒幾盞茶的時間。對此,我既高興又痛苦。奇怪的是,自司空驚絕的莊園回來後,子淇一直很沉默,偶爾還能看見他靜靜地發呆。卻始終不肯告訴我究竟怎麽了


  “表哥!”我練完功,稍稍清理,就來到了父君的房間,“父君今天早上怎麽樣?有沒有醒來過?剛剛殘夢訓了我十多次。好難過啊……”


  “你好了?吃過了吧。伯父沒有醒來過。”見到我,表哥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我眨了眨眼睛,確認表哥今日依舊的“心不在焉”,心裏不是滋味。


  “表哥,你知道嗎?剛才我看見一隻小鳥追著貓跑!啊哈哈哈……”這幾月我一直想逗表哥開心,卻也一直不能夠,“呃,哈哈,殘夢剛剛告訴我,雲鍾早年有次追殺人,結果把自己弄丟了。他身上沒有錢,功力幾乎用盡,卻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找不到當地的據點,差點把自己當掉。”


  表哥嘴角扯也沒扯。往日連一點點小事都會笑個不停的人,卻成了一座冰山。這感覺就像一朵花眨眼間枯癟,讓人難以釋懷。


  我無法,揉揉額頭,小心地坐在父君床邊,細細地給父君擦拭汗跡。朱欒將藥端來,扶起父君,由我一點點將藥送入父君口中。直到確認父君將藥絲毫不差地服下,我常常累得大汗淋漓。而在我服侍的時候,子淇往往會不知所蹤。


  所以,子淇幾乎日日晚歸,清晨才會出現在相府。我本想讓殘夢派人跟蹤,轉念想到或許子淇隻是一時鬱悶,決定給他一點時間和空間。沒想到,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他卻一日比一日消沉。我的擔心也來越重。


  中午的時候,我麵對空空的對座,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筷子:“殘夢,我希望你能幫我調查一下子淇。看看他最近都去了哪裏。”


  殘夢聽完,臉色突然很難看,半天才道:“好的,我這就查。”


  慕雲鍾在一旁更是一臉的欲說還休。見我注意到他,他垂下眼睛,將臉轉向門外。我低下頭,裝作什麽都沒注意到,轉而笑著拿起筷子:“今天的菜燒得很有新意呐。雲中殘夢,快也坐下來嚐嚐,別等到涼了才吃呀……”


  關於表哥,殘夢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什麽吧。可是他們既然不願意說,對我來說必定不大算一件開心的事吧。也許是我太懦弱,現在的我的確不是很想聽。隻是希望,不要有事,讓子淇慢慢度過來。我希望親人都好好的,僅此而已。


  一頓飯終究不是滋味。各懷心事,氣氛壓抑。


  下午在父君房中看書,一隻毛色光滑的鷹突然俯衝進房間,穩穩地停在榻上。


  我一看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哈欠,你可算來了。”那是司空用來與我們傳信的鷹,靈性非常。我拆下哈欠腳上的竹筒,略帶期待地展開紙張。


  “瀟瀟,我們這邊形勢非常好,不必掛念。倒是宰相大人情況如何?希望大人能夠早日康複。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我在集市看到一個很好看的簪子,你猜猜是什麽樣式的?我覺得你一定會很喜歡。所以,如果想要早點看到它,就每天祈求上天讓我早點回來吧。”


  這司空的第二封來信,依舊沒有讓我感覺到那邊的任何緊張氣息。但願是真的很順利。我想了想,揮筆寫下回信,仔細地安裝好。給哈欠喂了一小塊肉,走到院中,放飛。望著遠去的黑點,說對他沒有思念那絕對是假的。


  “司空將軍又來信了?”一個英俊的身影自遠而近,“前方戰況怎麽樣?”


  “司空難道不會給蕭大人寄信嗎?”我沒好氣地回答,“想來,給朝中的情報應該會快得多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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