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相
夜色漸漸籠罩了大地。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那件事，從來不曾遺忘。
冷月拿著一本醫書，心不在焉的看著。今天不知是怎麽了，他連晚膳都沒用，一直在窗邊站著吹風，這是怎麽了？冷月揉揉眼睛，看書看久了眼睛不舒服得很。想著夜風甚涼，他在窗邊莫要吹出風寒才是，試探著輕聲喚他：“司徒逸？”
司徒逸沒有回答，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夜空上良久。司徒逸語氣平淡，聽不出絲毫情緒來：“今天，是母妃的生辰。亦是，她的祭日。”
冷月點點頭，她隻聽說過逸王自幼喪母。時隔多年後，司徒逸的生母才冤案昭雪，被追封為祺雪皇貴妃。可人既然已經去了，要個封號有什麽用處。隻是不知祺雪皇貴妃因何而死，對外一直宣稱是得了不治之症而終，可事實，想來並非如此吧？冷月不知說些什麽才好，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話。
“司徒逸，其實，我那天問。也不是那麽想知道，你不說也可以，我……”冷月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放下醫書。冷月走到司徒逸身邊，夜風很涼，他站在這裏吹了這麽久。冷月拉住他的手，如玉版冰冷，咬咬下唇複言：“司徒逸……”
“我從沒想過要瞞你，告訴你也是早晚的事。”司徒逸臉上無甚表情，卻安慰似的回握住冷月的手，她的手很暖，就像她進王府時一樣。半晌，司徒逸才雲淡風輕的續言道：“十四年前，母妃榮寵正盛，且膝下一子一女十分得父皇歡心。”
十四年前。
死亡的氣味愈發的濃重了。
“本宮也是不相信雪妃能做出如此肮髒齷齪的事情的。”皇後坐在鳳位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殿下的雪妃。她還是那麽美，即便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她還是那麽美，就如同當年初入宮闈時一般。也難怪這些年皇上獨寵她一人，她的確有這樣的資本。語風一轉，皇後冷笑，讓人不寒而栗，“畢竟麽，雪妃也為皇上誕下了皇子公主。就是有些風言風語，本宮也該充耳不聞，是麽？”
“皇後娘娘這麽說可是偏袒了，嬪妾私心想著，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如今鐵證如山，這皇子公主是不是皇上所生，還是個問題。”玉嬪對皇後福了福身，下座在雪妃身邊走來走去，嫌惡的看了看司徒逸和司徒冰。雪妃是個心頭大患，除掉她，這兩個孩子自然也會跟著失寵。那麽她就為她的二皇子除掉了一個勁敵，楠兒當上儲君的機會，也自然就大了許多。
“皇後娘娘給臣妾扣上的罪名是子虛烏有還是證據確鑿，皇後娘娘心知肚明，臣妾也是。”雪妃盡力把自己的孩子護在身後，麵上雖然平靜如水，卻自知逃不過此劫。可是，逸兒才四歲，冰兒才兩歲。她死無所謂，可是孩子，怎麽辦？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卻依舊不卑不亢，“皇後娘娘如此針對臣妾，也不過是臣妾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罷了。”
不該聽的東西？嬪妃們各懷心思，皇後莫非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一定至關重要，值得皇後大費周章的想要置雪妃於死地。若是這個秘密傳到皇上耳朵裏……
雪妃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眸光瀲灩，勾起一抹笑來：“今日，皇後娘娘也大可以殺了臣妾，隻不過皇後娘娘今日殺得了臣妾，卻不知以後可不可以把知道那個孩子存在的人都殺個精光？”
雪妃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殿下所有妃嬪聽得清清楚楚。
什麽孩子？！
“放肆！”皇後平靜的臉像裂開了一道縫，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茶盞被震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本宮沒有治你的罪，你到反過來咬本宮一口，真是不知好歹！本宮實話告訴你，皇上已經下令，這件事交由本宮處置。與你，死生不複相見！”
嗬！死生不複相見是嗎？雪妃心下苦笑，當初不知是誰告訴我，他在一天，就絕不負我，如今聽來，卻真真成了個笑話！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皇後又坐了下來。重新倒了一杯茶，靜了靜心神才說道：“自從知道雪妃和人私通後，本宮也一直在琢磨。皇子公主究竟是不是皇上骨血？這滴血驗親麽，有損皇上龍體，是萬萬取不得的。不過皇上英明神武，想來皇子若是皇上親生，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那麽，五皇子，本宮就命你，親手誅殺罪婦。”
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震，這是在逼著五皇子，手刃生母啊！
雪妃大驚，皇後竟殘忍至此。怪隻怪自己知道了那個孩子的存在，可眼下想要保全逸兒和冰兒。她必須如皇後所言，被逸兒，親手誅殺。
侍衛遞給司徒逸一把利劍。
“逸兒，拿著。”雪妃輕喝，眼見著司徒逸隻是倔強的盯著自己，不肯接過那把劍去，雪妃心如油烹，她的逸兒才四歲，才四歲啊。可是眼前想活命，逸兒必須，殺了她。
沒由來，司徒冰忽然大哭起來，精致的玉官都皺成了一團。向雪妃伸出手，想要讓母妃抱。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隱約知道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母妃為什麽要讓哥哥拿劍，皇額娘說了什麽讓母妃這麽為難。
“母妃。”司徒逸對橫在眼前的利刃看都不看一眼，漂亮的鳳眸定定的看著雪妃的臉。稚嫩的童音雖盡力保持平靜卻不住的顫抖著。一步一步走到雪妃麵前，仰起臉扯出一抹笑，“母妃，我們回瑤華宮吧。再也不出來了好不好？”
再也不出來，不與任何人為敵。這樣，可以保住母妃嗎？甚至，不住瑤華宮也好。隨便住到哪裏，哪怕是冷宮又如何？隻要能和母妃和妹妹在一起就好了。
“逸兒，拿劍。”
雪妃的聲音冰冷而堅決，對不起，母妃，再也回不去瑤華宮了。以後的日子隻能靠你們自己了，母妃這是，最後一次保護你們。慈愛的眼光看著哭鬧不止的冰兒，冰兒，我的女兒。你命不好投胎到了帝王家，母妃，不能在陪伴你們了。
“我。不。”
司徒逸一字一頓，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