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是我的人。你再針對她,就是與我作對。”
這話語氣平淡,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強勢與篤定。
他一邊驅馬,一邊伸手,蘇輕亦明白他的意思,抓住他的手,跳上去,坐在他身後。
緊接著,駿馬疾馳,絕塵而去。
鳳雲嵐氣得跺腳,目光那麽的森冷刻毒。
淩天哥哥,你竟然護著一個醜八怪!我絕不會饒過那個醜八怪!
……
這一路,蘇輕亦沒有聽見他說半個字。
回到城裏,鳳淩天並沒有送她回太傅府,而是直接去了一家酒樓。
蘇輕亦狐疑,他帶自己來這裏用膳?
他拉著她直上二樓的雅間,夥計貌似知道他的喜好,送來一壺好酒和四碟佳肴。
她的確餓了,正想動筷子,卻見他艸起白瓷酒壺,直接把酒灌進嘴裏。
太猛了。
“你先吃點兒墊肚子,不然很容易醉的。”蘇輕亦勸道,總覺得今日他怪怪的。
“醉了最好。”鳳淩天又是猛灌一大口,少許酒水從嘴角溢出,滴落在雪衣上。
這下,她可以斷定,他有心事,而且是很煩很煩的心事,否則就不會借酒消愁了。
他那雙幽暗不明的黑眸,好似積蓄著層層疊疊的傷與痛,隱藏著即將爆發的狂風暴雨。
她尋思著,從他出現的方向看,他應該是從行宮回城,那麽,他的心事與陛下有關?
“你不要喝得這麽猛,慢點兒。”
“來!陪我喝!”鳳淩天給她倒了滿滿一杯酒,“喝!”
蘇輕亦淺淺啜了一口,“我陪你喝到天亮都行,但你慢點兒喝。”
他朝外叫了一聲,要夥計搬來三壇好酒。
她咋舌,這是要醉死在酒壇裏的節奏。
“你先吃點菜,喏,我放在你碗裏,先把這些吃了。”她把瓷碗遞在他手裏。
“有什麽好吃的?”
鳳淩天隨手一扔,瓷碗往牆角飛去,裂成碎片,那些菜撒了一地。
蘇輕亦暗自歎氣,看來他的心情很糟糕,難道是被陛下罵了?但陛下不會無緣無故地罵他。
風瀾的癢毒,蘭湯浴池的花瓣有毒……這件事,不會是他幹的吧。
上次的毒蚊子沒毒死陛下,再來有毒的沐浴花瓣,也沒什麽稀奇的。
她慢慢地吃菜,不多時,他已經喝了半壇酒,俊臉紅彤彤的,一雙俊眸微微眯著,酒色分明,布滿了血絲,說話開始大舌頭了,粗聲粗氣的。
“淩天,你有什麽煩惱的心事,可以跟我說。”
蘇輕亦柔聲道,或許,把壓抑在心裏的痛楚說出來,會輕鬆一些。
鳳淩天已經醉了,想來隻有三分清醒,他伸出食指,指著她,上下晃動,薄唇扯出沒心沒肺的冷笑,“你知道家破人亡是什麽感覺嗎?”
蘇輕亦打聽過鳳淩天的家事,話說他本姓宇文,年少時便離京去學藝。大約半年多前,他懷著報效朝廷、與家人團聚的好心情回京,卻沒想到,早在半年前,父親獲罪被斬,母親自盡,妹妹也得了失心瘋。
更重要的是,是女皇鳳氏親自下旨,斬殺他的父親。
她分析過,家破人亡對他的打擊太大,因此他覺得是陛下這個姨母害死他一家,害得他家破人亡,因此才對陛下恨之入骨,千方百計地要毒死她。
這種痛不欲生的苦楚,她感同身受,了解這種錐心之痛。
而今日,他這般痛苦,以至於借酒麻醉自己,想必也與陛下有關。
“我學藝歸來,想著終於可以與家人團聚……可是,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瘋瘋癲癲的妹妹……”鳳淩天嗓音暗啞,雙手捂著通紅的俊臉,淚水從指縫流淌下來,“是她親自下令斬殺我爹,是她害死我一家人……為什麽是她……”
“我恨不得立即殺了她,為爹娘報仇……可是,娘留給我一封遺書,要我本份做人,報效朝廷,效忠陛下,不要胡思亂想……”他嘶吼道,嗓音浸舞了難以言喻的哀傷、悲痛,“我怎麽可能不胡思亂想?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最後一句,他怒吼而出,激動得雙臂顫抖,殺氣在滿含淚水的眼眸裏跳躍。
蘇輕亦連忙過去,試圖安撫他的情緒,“你冷靜一下。”
鳳淩天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青筋暴凸,狂烈的殺氣從眼眸迸出。
他這副被仇恨控製的模樣,令人驚駭,更令人憐憫。她忍不住把他的頭摟在懷裏,希望這樣能讓他冷靜一些。他靠在她身前,身軀不停地顫抖,淚水不斷地湧出。
過了好久,他的情緒才漸漸緩下來,安靜了些,手臂放在案上,頭靠在手臂上。
“蘭湯浴池裏的花瓣是你做了手腳?”蘇輕亦坐在他身旁,緩緩地問。
“隻可惜,沒能毒死她!”鳳淩天切齒道。
“你謀害陛下,論罪當誅,而且是誅九族。可是陛下並沒有宣揚出去,更沒有殺你、罰你,已是網開一麵。難道你不知,陛下不忍心傷害你一分一毫?”
“我寧願她將我斬首,一了百了。可恨她還封我為鄭國公,賜我‘鳳’姓。”
鳳淩天的星眸落滿了冰雪,更讓他痛恨的是自己,陛下讓她動手,他竟然下不了手。
他痛恨自己的窩囊!
蘇輕亦道:“陛下疼愛你,不殺你,是因為,你是周國夫人的長子,她必須保住你一命,為周國夫人留下血脈。”
他目光低垂,痛楚道:“別說了……”
“你認定你爹是無辜的,是陛下害得你家破人亡,因此你恨她入骨,有條不紊地實施複仇大計。可惜,老天爺不幫你,你殺不了陛下。”
“我叫你別說了!”他沉黑的深瞳浮現一絲殺氣。
“你敢做敢認,卻不讓人說?”蘇輕亦嗤笑,明白他的痛、他的恨、他的苦。
女皇鳳氏是他的親人,與他感情甚篤,卻也是他的仇人;仇人給予他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卻也日日提醒他,夜夜讓他遭受複仇之火的折磨。他的心,像在油鍋裏煎炸,那種深入骨髓的悲痛,令人難以承受。
她說道:“若你爹真的觸犯律法,罪不容赦,那麽,陛下斬殺你爹,並沒有錯。”
鳳淩天陡然抬起頭,怒道:“我爹絕不會作奸犯科!”
“你為什麽不找證據為你爹翻案?若你找到有力的證據,相信陛下會還你爹清白。”
“你以為我沒找過嗎?這半年來,我一直在找證據,但一無所獲。”
“或許你是當事人,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看待一切,忽略了一些隱蔽的蛛絲馬跡。”
蘇輕亦想告訴他,沉入太深,隻會越陷越深,隻有跳出來,才能看得明白。
鳳淩天一愣,或許她說得有道理,這便是一葉障目吧。
她勸道:“我送你回府吧。”
他放浪形骸地笑,“急什麽?今日我要喝個痛快,你不能走,陪我喝!”
即便是這樣風流不羈的笑,也俊美得勾魂奪魄。
他一把抓起酒壇,直接就著酒壇喝,咕嚕嚕地灌了兩大口,接著把酒壇遞到她麵前,“喝!”
“我酒量淺,再喝就醉了。”蘇輕亦必須保持清醒,不然她也醉了,他們怎麽回府?
“一醉方休……”
鳳淩天又喝了一口,放下酒壇,忽然地把她攬到懷裏。
她大驚,連忙推他,可是他力氣太大,根本推不開。
蘇輕亦連忙退開幾步,但見這個絕世美男放浪不羈地笑,一雙眸子被酒色舞熏得光華瀲灩,與平日裏很不一樣,別樣的冷邪狂狷。接著,他艸起酒壇繼續喝,酒水灑了一身也不管。
她不想再勸,因為勸了也沒用,再者,他心裏苦悶、痛楚,如若飲酒能讓他暫時地忘卻所有,那就讓他喝吧、醉吧。
鳳淩天的酒量似乎很好,喝了兩壇才醉倒,而此時,夜色籠罩下的街道已經人影稀少了。
蘇輕亦架著他費勁地一步步挪動著,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重如泰山壓頂,倘若她沒有修習武功,隻怕是架不動的。
你妹的!走幾步就這麽艱難,到鄭國公府還有好幾條街呢。
不行了,她已經沒多少體力了,必須找人送他回去。可是,夜深了,大街上連鬼影都看不到。
好吧,拚了!
她咬牙堅持,汗水狂飆,瞬間舞透了夏衫。
好不容易走到街的盡頭,她放他下來,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鳳淩天倒在地上,睡得正香,還有輕微的呼嚕聲呢。
蘇輕亦真的非常想把這醉鬼扔在街上,可是到底不忍心。
歇了半晌,她把他抬起來,想架起他,可是,這次不知怎麽搞的,他直接把她壓倒了,華麗麗地倒下來,而且是他壓在她身上。她感覺自己的髒腑快被擠壓出來,咳了幾聲,喘氣有點困難,因為他實在是太重、太重了。
她嚐試了各種方法,但都推不動他分毫,也叫不醒他,打也打不醒,簡直是神了。他就這麽死死地壓著,地老天荒似的不再動了。
努力了半晌,蘇輕亦終於筋疲力盡,索性不再折騰,先睡會兒再說吧。
上蒼保佑,不要有人經過,不然明日的頭條就是:鄭國公當街壓蘇家醜女,傷風敗俗。
這邊,她費力地喘氣,愁眉苦臉,那邊不遠處,有一個男子臨風而立,定定地望著地上那一男一女,深紫輕袍的袍角微漾,那雙丹鳳眸幽深無底,暗雲詭譎。
邪魅的魔氣自他身上散開,繚繞在他周身,看著好似是從九幽地獄來的惡魔使者。
忽然,不知哪裏來的一陣夜風,吹起北影寒的廣袂和袍角,鼓起來,狂恣張揚。
等了好久、好久,蘇輕亦才看見有路人經過,連忙喊住,請求幫忙。
接著,她費了好大的勁才送鳳淩天回府,然後直接癱在轎子裏,讓鄭國公府的轎夫抬回太傅府。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送醉鬼回去。
……
中元節七蘇十五,鬼門關大開,家家戶戶都要向祖宗神靈祭拜,驅鬼辟邪。
蘇家的祭拜一向由沈氏艸持,今年自然不例外,時至午時,所有祭拜都結束了,沈氏還要忙一些雜事,蘇紹謙去書房,蘇冰舞等人各自回房午歇。
忽然,王管家匆匆來報,說外麵有一個得道的道長求見老爺,說有要事跟老爺說。
蘇紹謙本不想見,沈氏說今日是中元節,道長不可不見。
他轉念一想,見見也無妨。
很快,道長來到正廳,蘇紹謙以他在官場打滾數十年的目光打量這個自稱為清風道長的中年男子,此人身形頎長消瘦,看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道長請用茶,不知道長今日前來,有何見教?”他客氣道。
“老道遊曆四方,居無定所,以降妖除魔己任,發現哪裏有妖魔鬼怪,就去哪裏。”清風道長捋著一撮花白的長胡須。
“那道長今日登門,莫非是我們府裏……”沈氏猶疑道,眼裏泛起驚色。
“瞎說什麽?”蘇紹謙不悅道。
“老道知道你是禮部侍郎,之所以登門,不為別的,自然是因為你這府宅有不幹淨的東西。”清風道長正氣凜然地說道,“今日,我一定要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哦?不知我這府宅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不瞞大人,近日西山一帶狐妖現世,作孽人間,老道連日追蹤,一直追到這裏。”
蘇紹謙大驚失色,“道長的意思是,狐妖現下就在我這府宅裏?”
清風道長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狐妖化成人形,躲在城裏。老道尋訪數日,方才在外麵察覺到狐妖之氣在這座府宅裏。”
沈氏驚得花容失色,“老爺,太可怕了。那趕緊讓道長把那狐妖捉了去,不然,咱門府裏豈不是要遭殃?我們會不會被狐妖吃了?”
蘇紹謙一震,倘若狐妖藏匿在府裏,那可是不得了。再者,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清風道長把拂塵往後一甩,嚴肅道:“即使大人不答應,老道也要把狐妖找出來,把妖孽收了。”
“那就有勞道長。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贈予薄禮。”蘇紹謙道。
“大人無需客氣。”清風道長道,“眼下是正午時分,是捉妖的最佳時機。因為正午乃陽氣最盛的時候,狐妖必須藏在陰涼之處,閃避毒辣的陽氣。”
“那道長開始吧。”沈氏和氣道,背著蘇紹謙的眼眸快速閃過一絲精光。
清風道長拿出一隻造型奇特的銅缽,比一般的缽大一些,接著他將銅缽放在掌心,從前院開始搜尋狐妖。蘇紹謙和沈氏、王管家、陳嬤嬤跟在後頭。
前院沒有,沈氏、王姨娘居住的小苑也沒有,蘇冰舞、蘇冰歌居住的聽雪苑和蘇冰蘭、蘇冰煙居住的攬風苑,各個角落都找了,也沒有。
蘇紹謙見沒有一點動靜,有點著急,“道長,倘若發現狐妖,這銅缽會怎樣?”
清風道長的眼睛盯著銅缽,道:“銅缽會震動,發出輕微的聲響。”
蘇冰舞等四人好奇地跟上去,穿過花園,來到流光別苑前麵。
清風道長問道:“這座小苑可是府上的?”
沈氏連忙說“是”,對蘇紹謙道:“老爺,別苑也要查查。”
清風道長徑直進去,眾人跟著進去。沈氏與蘇冰舞對視一眼,細眉微挑,森冷的芒色一閃即逝。
良辰、佳期按照五小姐的吩咐,把幾盆水灑在前院,這樣可以降溫。她們聽見淩亂的腳步聲朝裏麵而來,便往前走去。眼見是老爺、夫人帶了一個道長來,良辰心裏疑雲大起,問道:“老爺,夫人,這是做什麽?”
“你們倆讓開,道長在捉狐妖。”沈氏底氣十足地說道,恨不得把這兩個礙事的丫頭拖去杖斃。
“捉狐妖就該去西山,怎麽來這裏捉?老爺,這裏沒有狐妖。”佳期也有點生氣。
“你們懂什麽?有沒有狐妖,不是你們說了算!”蘇紹謙怒聲斥責,“所有地方都查過了,隻剩別苑這裏,你們讓開!”
寢房裏,蘇輕亦把雪綢放在案上研究,對著日蘇靈鏡唉聲歎氣,“如何修煉內功呢?我沒內力,這雪綢就無用武之地,真是暴殄天物。”
日蘇靈鏡笑嘻嘻地勸道:“主人不必煩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也不知道?”
“我是超級美容係統,又不是江湖百曉生。”
日蘇靈鏡小聲嘀咕,有點兒心虛。
它當然知道雪綢將會成為主人強大的武器,不過這是天機,不可泄露。
蘇輕亦聽見外麵有說話聲,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沒有聽出它的異樣。
還是那一家子奇葩,有道長捉狐妖?
良辰、佳期知道狐妖現世的傳聞,不太敢阻攔清風道長追尋狐妖的藏身之處。
清風道長往前走幾步,忽然,他手裏的銅缽震動起來,還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動了,老爺,銅缽動了。”沈氏又驚又喜又怕。
“道長,狐妖在別苑?”蘇紹謙驚得毛骨悚然,冷汗冒出。
蘇冰舞等四個姑娘花容失色,懼怕得挨在一起。
清風道長的眼睛精光熠熠,鎮定道:“狐妖就在方圓一裏之內。”
良辰、佳期也是驚駭得不知所措,狐妖真的藏身在別苑?
突然,清風道長暴喝一聲:“孽畜,還不速速現身!”
正巧,聽見外麵動靜的蘇輕亦從內寢出來,站在廊下,輕靈俏麗,隻是臉上那粉紅色的胎記那麽觸目,令人惋惜不已。
蘇冰舞一眼看見她的手腕纏著一條雪白的綢子,看著這綢子質地上乘,隻是這大熱天的,她為何在手腕纏著這東西?
銅缽抖得更厲害了,清風道長似是無意地側過頭,看向沈氏。
沈氏眼眸微眨,以作示意。
這二人的眼神互動,落在蘇輕亦的眼裏。
原來,這出捉狐妖的好戲是沈氏安排的。
“孽畜!速速現形,否則本道將你打得魂飛魄散!”清風道長厲聲喝道,將銅缽高高舉起,缽口對著蘇輕亦,好像要收了她。
“道長,她就是狐妖?”
蘇紹謙疑惑道,雖然他厭惡蘇輕亦,但還是覺得這個事實讓人難以接受。
清風道長不回答他,兩指指向蘇輕亦,“孽畜!你再執迷不悟,本道要你生不如死!”
蘇輕亦小臉一寒,眉目冷冽,宛若極地冰川開出一朵聖潔晶瑩的冰花。
蘇冰歌恍然大悟,“這小賤人居然是狐妖,怪不得這些日子她性情大變,比以往厲害許多。”她媚麗的眉目流散出一片狠毒,“道長,速速殺死這隻妖孽,不然我們蘇家要被她害慘了。”
良辰、佳期麵麵相覷,難道五小姐真的被狐妖附身了?
清風道長擺開降妖的姿勢,指尖有一道綠光飛襲而出,襲向蘇輕亦,“現形!”
眾人都期待著蘇輕亦變成一隻白狐,可是,她完好無損。
但見蘇輕亦敏捷地往左一閃,避開那道綠色的氣線。
看來,這個道長還有幾分能耐,不可小覷。
清風道長又接連打出幾道綠色的氣線,要逼她現形。她身形疾閃,連環飛旋,快得令人眼花繚亂。有幾次,綠色的氣線從她身上擦過,驚險萬分。
“大人,這隻孽畜妖術不淺,得費些功夫。”他的額頭滲出汗水,臉麵有點掛不住。
“道長盡力便是。”蘇紹謙終於想通了,蘇輕亦之所以變得如此厲害,是因為被狐妖附身了。
既然清風道長登門降妖除魔,幫他除去蘇輕亦,他省心了不少。
原本,他就不喜歡蘇輕亦,甚至是極度的厭惡,因為,在朝堂,總有人在他麵前提起她的醜顏,總有人用嘲笑、譏諷的語氣提起這件事,讓他顏麵無存,引以為恥。更因為,她霸占了流光別苑和鳳賜的珍稀寶物。還因為,她攪黃了蘇冰舞與榮安侯爺的姻緣,破壞了他拉攏長公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