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忽然,蘇輕亦疾速地飛身而起,這速度,簡直是逆天了。


  四個黑衣大漢,眼見著下一瞬就要刺入她的身軀,卻沒想到,隻是一閃,好像隻是眼睛一花,人就不見了。太詭異了。


  她淩空飛旋,足踏雪綢,成金雞獨立之勢,優美如仙子。


  而那雪綢,忽地變成四條,向四個黑衣大漢疾速襲去。


  瑞王的眼睛突然睜大,驚震道:“雪綢!”


  嵐兒所說的雪綢,竟然是傳說中的上古靈器雪綢。


  但見四條雪綢在空中輕靈地飛舞,分別與四個黑衣大漢的利刃對打、激戰。


  雪綢至柔,再鋒利的利刃也割不斷;雪綢至鋒,可封侯斷骨穿甲透胸;雪綢至靈,可大可小可長可短可變成數條。


  他們的利刃,遇到雪綢,毫無用武之地。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一齊出掌。


  四個人加起來的內力雄渾如滔滔洪水,幻化成一團氣霧,排山倒海似的湧向她。


  蘇輕亦控製著在空中飛舞的雪綢,身子淩空而立,隻能以雪綢為立足點。當他們四人的內力一起湧上來,威力大增,多了幾倍,她的二十年功力就不夠瞧了,簡直是以卵擊石。


  她隻能往上,要麽飛速逃奔,避其鋒芒。


  但見她將一條雪綢以快如鬼影的速度飛向一旁的一棵大樹,雪綢的那端纏繞在樹幹上,接著她借著雪綢之力,疾速飛離風暴中心。


  那輕靈飄逸的飛翔之姿,宛若雪精靈,自由自在地飛舞。


  她輕踏樹梢,枝葉輕晃,仿若隻是一陣風吹過。


  一擊不中,四個黑衣大漢立即追上,雄渾威猛的內力再度攻向她。


  頃刻間,天地之間狂風回蕩,飛沙風中轉,枝梢搖晃,碧葉簌簌而落。


  麵對強敵的猛攻,不能硬拚,蘇輕亦能避則避,在屋頂和大樹之間來回飛旋。雪綢在碧空飛舞,如仙似夢,好看極了。


  咻咻咻--

  一有機會,她手中的銀針就飛射出去。


  有了二十年內力,她前世修習的飛針絕技“天下無針”威力大漲,除非對方能避開飛針,否則一旦被刺中,便是身死的下場。


  一排飛針飛出去,分別射向那四個黑衣大漢。


  第一次,他們都閃開了。


  第二次,飛針來得極快,其中一人閃避不及,身中飛針,從空中掉下去,氣絕身亡。


  眼見兄弟慘死,餘下三人又驚又怒,眼裏殺氣騰騰,誓要為手足報仇。他們又一齊使出一掌,掌風比之前的更猛、威力更大,半空好似刮起科幻大片裏才有的龍卷風,向她吞卷而去。


  蘇輕亦被巨大而可怕的龍卷風吞噬,消失在風暴之眼。


  頃刻間,天地淒迷,天昏地暗。


  站在下麵的瑞王,眯眼仰望,眼梢微微一動,一絲冷酷飛落。


  忽然,龍卷風漸漸散去,露出湛藍的長空,一個人從天而降,雪綢在她周身繚繞。


  你妹的!這麽摔下去,必定缺胳膊少腿!

  蘇輕亦在半空陡然的一個鯉魚翻身,足踏雪綢,緩緩落地。


  然而,從後背襲來凶猛的一掌,她察覺到危險、想閃避之際,已經來不及。


  一陣強風沒頂而過,衫裙飛舞,她的發髻瞬間散開,宛若一團黑色火焰在風中飛舞。


  內息狂亂,髒腑翻騰,她捂著悶疼的心口,一雙秀眸冰寒無比。


  “本王要雪綢!”瑞王的虎目急劇收縮,冷酷地下令。


  那三個黑衣大漢得令,再度強攻來奪雪綢。


  蘇輕亦的眼裏跳躍著狂烈的殺氣,瞬間,雪綢變幻出無數條,在半空張狂地飛舞。


  那三人與雪綢纏鬥,根本近不了身。然而,她內息已亂,這般動用內力,髒腑勢必受傷。


  “噗……”


  髒腑一陣翻騰,她的唇角溢出一縷鮮血。當即,無數的雪綢消失了,氣勢大減。


  她小臉蒼白,眸光寒酷。


  縱然有二十年內力,有雪綢這樣的利刃輔助,但是她沒有絕技傍身,一旦有高手圍攻,還是抵擋不了。為今之計,隻能逃為上計。


  那三個黑衣大漢見她想逃,立即使出絕招攻向她。


  掌風磅礴,如海嘯一般,令人心驚膽戰。


  蘇輕亦想聚攏心神應戰,但似乎更亂了。


  在死神來臨的那一刻,一排雪光排山倒海地湧來,龍王發怒似的,大海掀起滔天巨浪,那三個黑衣大漢被巨浪衝擊得倒飛出去,而她身在半空,安然無損。


  “瑞王好大的陣仗。”


  空中傳來一道寒沉的聲音,浸透了風蘇無邊的邪魅與張狂。


  蘇輕亦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嗬,北影寒站在屋頂上,深紫輕袍張揚地鼓起,飄飄欲飛。


  是他救了自己?他的武藝還真是深不可測。


  瑞王的臉膛暗沉了幾分,“大都督光臨寒舍,所為何來?”


  屋頂的深紫人影倏然不見了,她覺得眼前有影子一閃,定睛一看,北影寒已經站在身旁。


  俊美無儔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狹長的鳳眸也沒有什麽情緒,他隻是清冷地掃她一眼,便看向瑞王,“王爺,本座隻是路過。”


  蘇輕亦無力吐槽,路過?那為什麽要救自己?說得還真藝術,擺明了不想得罪瑞王唄。


  不過,如若他不幫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因為,她與他,算不上朋友,可以說是敵人。


  “若隻是路過,大都督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瑞王沉沉道。他知道,府裏所有的高手聯手對付北影寒,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因此,他一回朝就奪了自己的部分恩寵,瑞王也沒有輕易地對付他。


  北影寒的眼梢凝著一絲邪狂的輕笑,“王爺,這不是閑事。”


  “北影寒,本王的事,你也敢管?”瑞王陡然怒喝。


  “王爺的事,本座自然不會管,隻是這個女娃是本座的婢子,本座如何能不管呢?”


  北影寒語調輕鬆,好似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蘇輕亦惱羞成怒,你妹!誰是你的婢子?

  瑞王冷笑一聲,“她是蘇家庶女,怎會是你的婢子?”


  北影寒語聲輕緩,卻如磁一般引人迷戀,“王爺有所不知,這女娃欠本座一個人情。數日前,風雲騎衙門養了幾隻豬,而她擅長養豬,那幾隻豬的吃喝拉撒就由她負責。”


  她幾乎暴走,什麽擅長養豬!你才擅長養豬,你全家都是豬!

  “原來如此。”


  雖然這麽說,但瑞王哪裏會信?他在朝堂叱吒風雲幾年,豈是這個初出茅廬的小白臉可比的?


  瑞王的虎目迸射出寒戾的光,語氣好似聖旨,一錘定音,“一事歸一事。即使她是你的婢子,但她搶了嵐兒的雪綢,就要歸還!”


  “是嗎?”北影寒的鳳眸緩緩流轉,轉向蘇輕亦。


  “王爺和晉陽郡主果然是一對父女,都喜歡明搶。”蘇輕亦嘲諷道,“若王爺堅持當強盜土匪,我隻好告鳳狀,讓陛下裁決。”


  “其實無需這麽麻煩。”他犀利如劍的目光轉向瑞王,“王爺愛護晉陽郡主,隻是有些霸道罷了。陛下素來知曉的。前些日子,郡主去行宮遊玩,把陛下的花圃糟蹋得一片狼藉。陛下疼愛郡主,並沒有責怪郡主,不過吩咐本座好好收收郡主無法無天的性子。倘若王爺教不好郡主,說不準陛下會親自教導郡主。”


  瑞王玩味著這番話的弦外之音,莫非上次嵐兒進宮,招惹陛下不快了?


  北影寒道:“王爺,今日本座一定要帶這個婢子走,望王爺賣本座一個人情。”


  瑞王體內的怒火大盛,卻也知道,這個小白臉尚有幾分能耐,眼下還不好撕破臉。


  “那大都督可要記得,欠本王一個人情。”


  “那是自然。多謝王爺高抬貴手。”


  北影寒的薄唇輕微扯了一下,算是笑了,爾後,他對蘇輕亦冷冷道:“還不走?”


  蘇輕亦見他離去,連忙跟上。


  瑞王看著那一男一女遠去,虎目裏黑雲滾滾。


  ……


  站在大街上,披頭散發的蘇輕亦想了想,還是向北影寒道了一聲謝。


  北影寒冷邪的目光掃過她,緩步而行,“本座隻是救了一個養豬的婢子。還不跟本座回去養豬?”


  她暴怒,恨不得在他後背戳出兩個血窟窿,“你他媽的才養豬,你全家都是豬!”


  他悠然頓足,他媽的?罵人的話?


  她冷哼一聲,轉身欲走,然而,她的身子好似被一股強風屏障攔住了,怎麽也衝不破麵前的強風屏障。一定是他幹的好事!

  “你是蛇精病還是幼稚?”蘇輕亦轉身衝到他跟前,氣得大罵。


  “那幾隻豬等著你。”北影寒輕緩道,眼底眉梢別樣的邪魅。


  又是豬!豬豬豬,等你妹!

  她咬牙切齒道:“我要回家!”


  他忽然傾身而來,幾乎碰到她的鼻子,“你以為瑞王是紙糊的老虎嗎?本座說你是養豬的婢子,他定會派人盯著風雲騎衙門,若你此時回去,下場便是被他的人抓回去。”


  蘇輕亦無力地扶額,瑞王會這麽無聊嗎?派人盯著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在風雲騎衙門養豬?


  忽然,她發現他靠自己很近,他灼熱的呼吸噴在臉上,令人渾身不自在。而這裏又是人來人往的大街,這姿勢太愛魅了。


  她的臉腮瞬間燒起來,紅雲一朵朵。


  北影寒拉起她的手,快步前行。


  她錯愕,呆呆地被他拽著走,忘記了反抗。


  這個極品賤男,不是不近女色嗎?不是對雌雄動物深惡痛絕嗎?為什麽當街牽她的手?不怕被人認出來?還有,上次在清風殿的那夜,他為什麽那麽狂熱地吻她?莫非他的腦子進水了?

  “喂,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瑞王府?”


  “本座隻是路過。”北影寒淡漠道,“你是本座那隻有趣的玩物,隻有本座能害你、傷你、殺你,別人想傷害你,要征得本座的同意。”


  你妹的玩物!

  蘇輕亦剛剛對他有一丁點兒好感,瞬間就分崩離析,碎成渣渣掉地上了。


  “你這麽霸道、這麽蛇精病,你娘造嗎?”她冷“嘁”一聲。


  頓時,北影寒鬆開她的手,回頭盯著她。


  她也盯著他,發現他深邃無底的鳳眸藏著的魔性呼啦啦地都跑出來了,瞬間充滿了全身,整個人像被邪魔附身,駭人至深。


  蘇輕亦頭皮發麻,吞了吞口水。


  北影寒一手拽過她,掌心忽然冒起白色煙霧,接著大掌猛地推出去,她整個人飛起來,像一個物體,被精準地拋入一輛馬車裏。


  她摔在馬車裏,手臂雙腿都疼,氣得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混蛋!”


  話音還沒落地,她的雙頰已經被一隻大掌扣住,由於太過用力,她的小嘴嘟起來。


  她知道打不過他,但她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即使遇到強敵也要反抗,更何況是她恨之入骨的極品賤男。她的一隻手悄然摸出銀針,正準備刺入他腰腹下方的要害地方,冷不防的,一股超強的氣勁襲來,她整個人摔向馬車右壁,“砰”的一聲,還挺響亮。


  “啊……”


  蘇輕亦痛得叫起來,心裏罵他千萬遍。


  手腕纏著的雪綢忽地飛襲出去,纏住他的脖子,再猛力一收,可是,收不回來。


  北影寒極力扯下雪綢,可是怎麽扯也扯不下來,好像打了死結似的。


  她坐好,用力一拽,還是拽不動。


  他坐在主位,握住雪綢,使了三成力道拽雪綢。


  既然她想玩,就陪她玩玩。


  你拽,我也拽,卻都拽不動對方,倒是馬車劇烈地搖晃起來,一陣一陣的。


  幾個行人路過,看見這一幕,皆好奇地圍觀:裏麵的人在做什麽?

  站在前方不遠處的車夫走過來,尷尬不已,驅趕路人快走。


  二人拽著雪綢的一端,僵持不下。其實,蘇輕亦知道他沒有用全力,否則她哪裏是他的對手?


  “再拽下去,雪綢就斷了。一起鬆手。”


  北影寒沒有出聲,陡然用力,她沒有防備,被拽得飛撲向前,砸向他。


  他伸開雙臂,將她摟住,她抬起頭,看見一張雪玉般的俊顏,一雙鳳眸宛若一對在冰雪下孕育萬年的晶鑽,冰清剔透,寒意凍人。


  她暗罵自己太沒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刻怎麽可以犯花癡?

  “放開我!”


  “你的膽子越來越肥了。”北影寒語聲冷邪。


  “什麽呀?”蘇輕亦氣惱地掙紮。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刺傷本座的兄弟,原來你一直惦記他呢。”他在她耳畔吹氣,一言一行都那麽魅惑人心,“找個良辰美景之夜,本座可以滿足你,讓你玩個夠。”


  她有那麽一瞬間的短路,什麽鬼?惦記他的兄弟?滿足她?玩個夠?


  這是赤果果的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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