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沈如意哭得稀裏嘩啦,使盡所有表演得肝腸寸斷。
蘇老夫人不願看她那副醜陋的嘴臉,淡漠道:“差人去請沈尚書。”
……
一個時辰後,沈淮山夫婦匆匆趕到蘇府,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下人隻說是出了大事。
不過,他們心裏清楚,必定與沈如意有關。
踏進大廳,沈淮山夫婦看見寶貝女兒跪在地上,哭得妝麵都花了,眼眸略略紅腫,憔悴得不成人樣,他們的預感很不好。沈夫人低聲安慰她,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沈如意哪裏說得出來?
見親娘來到,沈如意撲入沈夫人的懷裏,嚎啕大哭,好似所有人都欺負她似的。
“老夫人,不知如意犯了什麽錯?”沈夫人問道,堅信寶貝女兒再怎麽不對,也在蘇家受了很大的委屈。
“老夫人,我教女無方,如意被我和內子寵壞了,驕縱得很。倘若她犯了錯,還請看在我等薄麵,饒過她這一回吧。”沈淮山的心被寶貝女兒的哭聲哭軟了,唯有先行認錯,“蘇家和沈家是世交,情誼深厚,還請老夫人息怒。”
蘇老夫人穩坐主位,蒼老的麵容冷如寒水。
蘇輕亦、蘇冰舞和蘇冰煙站在一旁,冷目旁觀,沒半分同情心。而連翹,也跪在一旁,低著頭,神色忐忑,心揪得緊緊的。
這時,蘇紹謙匆匆走進來,一臉著急,“娘,發生了什麽事?”
沈淮山道:“紹謙兄,我也剛到,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蘇老夫人冷沉道:“冰舞,你說。”
蘇冰舞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眾人聞言,皆大驚失色。
沈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寶貝女兒,之前一再告誡她不要輕舉妄動,她就是不聽,這下闖出禍事了,如何收場?“如意,你怎麽做出這樣的事?”蘇紹謙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與清姿再怎麽不和,孩子都是無辜的,你怎麽能傷害蘇家的長孫?再怎麽說,清姿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叫你一聲‘母親’。”
“老夫人,如意被我們寵壞了,年輕氣盛,不知好歹,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沈淮山鄭重地保證道,“這次我一定好好教訓她。倘若她下次再犯,我一定打斷她的腿,把她帶回府!”
“爹,是李清姿和蘇輕亦設局陷害我的!”
沈如意不服、不甘心,為什麽所有事都是自己的錯?她們就沒錯嗎?她哪裏大逆不道了?她又沒害過長輩!這局一定是蘇輕亦設計的,因為,李清姿那狐狸精根本沒有這頭腦。
此時此刻,她恨死了蘇輕亦。她指向連翹,“是這賤婢教唆我這麽做的……”
連翹早就知道這主子靠不住,卻還是存了一絲希望,沒想到,還是走到這一步。
她淒慘地哭道:“老夫人,奴婢人微言輕,但奴婢伺候少夫人多日,知道少夫人是絕不會放過二少夫人和五小姐的。少夫人得知二少夫人有了身孕,不僅妒恨,而且恨不得殺了她們。少夫人要殺死二少夫人肚子裏的孩兒,說長子之位絕不能被二少夫人搶了去。因此,少夫人就要奴婢想辦法。”
沈如意瘋狂地罵道:“賤蹄子!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汙蔑我!”
連翹不理她,繼續淒惶道:“奴婢勸少夫人,謀害長孫,萬一事敗就會萬劫不複。可是少夫人不管,一定要弄死二少夫人的孩兒。奴婢沒有辦法,就想了個辦法。”
“什麽辦法?”蘇紹謙問道。
“娘,她說謊!她胡說八道!”沈如意癲狂地怒叫。
“少夫人,到現在你還不知錯嗎?那可是一條人命啊。”連翹哭得嗓音都啞了,為了保住一命,隻能拚了。
“賤蹄子,我撕爛你的嘴!”沈如意怒極,就要衝過去,不過被沈夫人按住了。
“趙嬤嬤。”蘇老夫人寒聲道。
趙嬤嬤領命,從案上取來一隻錦盒,打開來給沈氏夫婦看。
沈夫人疑惑道:“這不是我帶給如意的血燕之王嗎?”
沈如意目光閃爍,心內發懼,手有些抖。
蘇老夫人薄怒道:“血燕之王是如意讓我轉交給清姿補身用的,我還沒轉交,讓府醫看了。府醫說,血燕之王被人做了手腳,若懷有身孕的婦人吃了,便有滑胎之危。”
蘇冰舞極其失望地搖頭,沈如意這個蠢貨,竟然把做了手腳的血燕之王交給祖母,這不是挖坑把自己埋了嗎?世間再沒有比她更蠢的人了,活該被蘇輕亦設計陷害!蘇輕亦也收不住唇角的譏笑,今年的奇葩事特別多,就屬這一件最讓人哭笑不得。
沈夫人的臉龐青白交加,為這個寶貝女兒的智商深深地擔憂。
沈淮山氣得臉頰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任性驕縱的女兒。
“如意,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你對得起長風嗎?”蘇紹謙怒斥,差一點點,長孫就沒了,太可恨了。
“如意,你是要長風的第一個孩兒不能出世嗎?那日你把血燕之王交給我的時候,還說想明白了,孩子是無辜的,是長風的骨肉,以後會叫你母親,你自當對這孩子好一點。”蘇老夫人布滿細紋的眼眸寒意凜冽。
“是連翹教我這麽說的,是她教唆我這麽做的。”沈如意悲憤地哭道,“祖母,我知錯了……”
“老夫人,奴婢的確為少夫人想了這個辦法,可是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奴婢不想出個辦法,少夫人會殺了奴婢的。”連翹哭訴道,“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饒,隻求老夫人保全奴婢一命……”
“賤蹄子!你……”沈如意聲嘶力竭地吼道。
“啪”的一聲,沈淮山抬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她布滿了淚水的臉蛋立即現出指印,可見這一巴掌下了多大的力氣。而且,她的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被打懵了似的,愣愣的回不了神。
沈淮山暴跳如雷地罵道:“逆女!到現在你還不知錯,還把罪責推到侍婢身上!”
沈夫人沒說什麽,默默地拭淚。
蘇冰舞冷冷地勾唇,沈如意的一言一行,可謂自取滅亡,不值得同情。
蘇輕亦在想,祖母會如何處置沈如意呢?養了這麽個女兒,沈淮山自認丟盡顏麵,氣得額冒青筋,“老夫人,如意犯了大錯,是我與內子沒好好管教之故。我與內子一定好好教導如意,今後她絕不會再犯錯。還望老夫人給她一個機會,讓她重新做人。”
沈夫人也幫腔,哭說是自己太縱容如意,以至於如意變得這般無法無天。
蘇老夫人的臉龐瞧不出情緒,冷沉道:“沈尚書,如意犯錯不是一次兩次了。進門以後,她就鬧得府裏雞犬不寧,不惹出點兒事她就不順心似的。以往她犯的錯,我都可以原諒,但這次,不行!你們夫婦倆也是為人長輩,對皓然看得多重,你們深有體會。這回如意謀害蘇家長孫,絕不能姑息!不可原諒!”
蘇紹謙沉重道:“淮山兄,我一直喜歡如意,對她多有維護之心,但她的所作所為,太讓我失望了。”
“你們把如意帶回去,就當長風沒娶過她。”蘇老夫人道。
“老夫人,如意這次知道錯了,定會好好改的。給她一個機會吧。”沈淮山求情道。
“如若我們把如意領回去,這讓她下半輩子怎麽過啊。”沈夫人哭道。
“你們不領回去,我就讓她去鄉下莊子思過三年!”蘇老夫人冷酷道。
“我不去鄉下莊子……我也不回沈家……祖母,我知道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妒忌李清姿……我不該嫉恨她……我錯了……”
沈如意驚慌失措地哭道,跪著一步步向前,拉著老夫人的袍角,淒慘地哀求。
沈夫人見女兒這般低聲下氣,不禁悲從中來。
去了鄉下莊子,好好的人也會變得人模狗樣。鄉下莊子那是吃人的地方,聚集的可都是心狠手辣的賤民。
沈如意嚎啕大哭:“祖母,我會改過……真的會改過……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喜歡長風,我隻想當他一輩子的妻……我不妒忌李清姿了,我會和她好好相處,和她當姐妹……”
蘇輕亦不禁冷笑,沈如意這樣的人,隻會好了傷疤忘了疼,怎會真心待人?
倘若嫂嫂在這兒就好了,可以親眼目睹沈如意這番淒慘可憐的模樣,那該多痛快淋漓。
沈淮山夫婦幫腔懇求,蘇老夫人還是無動於衷,“你們不領回去,我就讓人送她去鄉下莊子!”
……
由於蘇老夫人冷酷的堅持,沈淮山夫婦無奈之下,隻得把沈如意領回去,以免在鄉下莊子遭到非人的糟蹋。蘇輕亦等人、所有下人都站在門口圍觀,沈如意扒著門不肯走,一聲聲地哭著、叫著,淒厲、慘烈得令人唏噓。
最終,還是沈淮山掰開她的手,把她強行抓上轎子才帶走了。
其實,蘇輕亦沒想到祖母會這般鐵石心腸。
不過,祖母原本就不喜歡沈如意,而且沈如意犯錯這麽多,早就該受到教訓了。
這次讓沈家領她回去,相當於是趕她出府,換言之,就是祖母做主,把她休了。
想來沈如意這輩子的路很不好走了。
之後,蘇輕亦去迎春苑看李清姿。李清姿和楚楚聽良辰繪聲繪色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楚楚拍手稱快,笑道:“太好了!終於把那個瘟神趕走了,以後再也沒人會害小姐了!小姐,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了。”
李清姿略帶責備地看她一眼,爾後幽幽地歎歎息:“想不到沈如意會有這樣的下場。倘若是我被夫家趕回去,我想我無法承受……還不如一死了之……”
良辰笑道:“二少夫人這樣心地善良的好人,怎麽會被人趕出去?”
蘇輕亦莞爾一笑,“性情決定命運。沈如意的命運是她作出來的,怨不得任何人。”
“我總覺得是我害了她。”李清姿的眉心蹙得緊緊的,“五妹,我心裏難受。”
“若你不這麽做,你與大哥的骨肉就會被她害死。莫非等你的孩兒死了,你才覺得她罪有應得嗎?到那時,就算你殺了她,你的孩兒也回不來了。”蘇輕亦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就是覺得難受嘛。”
“好好好,你就難受吧。不過別影響到孩子就好。”
蘇輕亦想起那日問李清姿的那句話:你覺得沈如意會放過你腹中孩兒嗎?李清姿糾結了半晌,才決定與她設個局,先下手為強,保護尚未成型的孩子。
沈如意有今日的下場,完全是她害人終害己。在血燕之王裏下藥,就是最好的證據。
兩日後,蘇老夫人下令,扶李清姿為正妻,同時修書一封給遠在邊疆的蘇長風。
這日,蘇輕亦去迎春苑看李清姿,李清姿忽然道:“五妹,我瞧著你氣色不太好,不如我幫你把把脈吧。”
蘇輕亦不自覺地摸臉,“我氣色不好嗎?我覺得挺好的呀。”
“你又不懂醫術,哪裏瞧得出來?”李清姿小心翼翼地坐下來,好笑道,“把手伸給我。”
“好吧。”蘇輕亦也坐下來,伸出手。
“五妹,這幾日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還好吧。”
“你思慮過甚。”李清姿溫柔道,“別以為這不是什麽病,及早治療為好。我開個方子,你讓良辰去買藥回來煎,先連服七日再複診。”
“服藥七日?還要複診?藥很苦的,我不想喝。”蘇輕亦連連擺手。
“你是不是信不過我的醫術?”
“當然不是,我隻是不想喝藥,苦得都沒胃口吃飯了。”
在李清姿的勸說下,蘇輕亦無奈地接受了,服藥。
不過,今日蘇輕亦要和良辰上街逛逛,順道買點日常用物,問李清姿有什麽需要買的,她順便一起買了。
楚楚說了兩樣東西,良辰記下來了。
蘇輕亦和良辰來到街上,由於這天氣越發冷了,街上的人比往日少了一些。
主仆倆把要買的東西都買了,準備去徐福樓買糕點。
“五小姐,前麵那個姑娘和陸家大小姐很像。”良辰忽然道。
“那個穿粉紫棉袍的?”蘇輕亦定睛一看,真的很像。
然而,陸令萱上街,怎麽可能不帶侍婢呢?而且,前麵那姑娘走路的姿勢不太對勁。
主仆倆快步上前,大吃一驚,真的是陸令萱。可是,陸令萱的神色很不妥。她走路有氣無力似的,呆若木雞,一雙烏溜溜的眼眸空洞得很,小臉猶有淚痕。
“令萱,你怎麽一個人在街上?白芷呢?”
蘇輕亦拉住她,關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