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宇文淩雪低著頭,輕聲道:“算了,我不要了,咱們走吧。”


  蘇輕亦也懶得跟這種張揚的女子打交道,便攜著宇文淩雪出去。


  “站住!”


  翠衣女子冷冷地喝道,頗有氣勢。


  蘇輕亦好整以暇地轉過身,宇文淩雪畏懼地躲在她身後,低著頭,侍婢淳兒護著主子。


  “你想要這匹水綠色綢緞,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給我磕三個響頭。”翠衣女子精致如玉的下頜微揚,高高在上地睨著她們,好似一副施舍乞丐的模樣,“我也不想被人說我欺負人,隻要你讓我高興、滿意了,我就把綢緞賣給你。”


  “這位姑娘,我沒有向人討要施舍的習慣,隻有把不想要的東西施舍給一些自以為尊貴、高高在上的人的習慣。”蘇輕亦的眸光冰冷如雪,這姑娘好大的語氣,氣場不弱。


  翠衣女子巴掌大的嬌豔小臉頓時冷沉下來,“賤人!你膽敢罵我?你找死!”


  她的侍婢元寶連忙拉扯她的衣袖,低聲勸道:“主子,不要多惹是非。”


  蘇輕亦內力深厚,自然聽得見這侍婢說的話,看來,這翠衣女子的身份還真不簡單。


  翠衣女子甩開元寶的手,不悅地瞪她一眼,接著桂圓仁似的瞳孔森冷地眯起,妒忌的目光掃向蘇輕亦與宇文淩雪,“我最討厭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子!”


  雖然這女子不願承認,但這兩個女子的容貌的確略勝自己一籌。這個事實殘酷得血淋淋的,她無法接受,她的心頭就冒起一股無名火,灼燒著她的心。


  長得比她美的女子,她從來都是毀了她們的容!

  因為,這些出身低賤的女子根本沒有資格長得比她美!


  蘇輕亦咋舌,居然有三觀這麽奇葩的女子。


  罷了,跟這種奇葩女吵嘴太沒營養了,還是去做正經事吧。


  她攜著宇文淩雪正要走,忽然,一抹影子神速地移來,隻是一閃,便擋住她們的去路,一陣陰冷的風迎麵撲來。她暗暗吃驚,這侍婢武功不弱,內力也不俗。


  這個侍婢並不是方才提醒主子的那個侍婢,麵無表情的臉龐繃著,眉目之間布滿了凶厲。


  “你們不能走!”


  這個侍婢冷冷道。她是翠衣女子的近身侍衛,名為元秀。


  淳兒身為奴婢,知道主子害怕,主子都被人欺負到頭上,她挺身而出,挺起胸脯,氣勢十足地喝問:“我們憑什麽不能走?此處又不是你家,我們想走就走!”


  元秀不說話,隻是陰沉地瞪著她們。


  蘇輕亦思忖,這翠衣女子究竟想做什麽?

  “今兒遇到我,是你們倒黴。再者,誰讓你們長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你們要怨怪就怨怪你們的父母。”翠衣女子冷冷地微笑,好似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嬌媚的眉宇卻泛著淩厲、嗜血,“放心吧,我不會殺你們,隻不過,今後你們這張臉就要毀了。”


  “放肆!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什麽人?”淳兒憤恨道。


  “我管你家主子是什麽人,了不得就是皇家公主嘍。”翠衣女子並不好奇對方的身份,反而極為不屑。


  “既然知道,還不向我家主子道歉?”淳兒以為嚇到她們,揚聲喝道。


  翠衣女子咯咯嬌笑,笑得身子亂顫,身上的翠色披風跳蕩著,精美發髻上的金釵也跟著搖曳不止。


  她看見蘇輕亦徑自帶著同伴離去,笑聲戛然而止,厲聲下令:“元秀,抓住她們!”


  元秀出招如閃電般那麽快,扣住宇文淩雪的時候,然而,蘇輕亦的速度更快,直接隔空點了元秀的穴道。元秀僵住,震驚地瞪著她。


  翠衣女子也是驚詫不已,喲,小瞧這女子了,武功還挺不錯,居然會隔空點穴。


  不過,她們已經出了綢緞莊。


  翠衣女子的美眸迸射出凜然殺氣,箭步追上去,伸出的小手忽然多了一把透明而又呈現為蘇色的光劍,朝她們刺過去,招式簡單卻淩厲無比,殺氣騰騰。


  蘇輕亦感覺到一股陰寒而凜冽的劍氣從後麵急速襲來,眼疾手快地將宇文淩雪和淳兒推向一旁,與此同時,她身形疾閃,避開這殺氣淩厲的一擊。


  其實,她有足夠的時間與實力攻守兼備,不過她想在開初隱藏實力。


  一擊不中,翠衣女子大怒,感覺丟了顏麵似的,精致如畫的眉目頃刻間湧起凶殘的厲色。她手中的蘇色光劍光色大盛,因為主人的怒火飆升而威力暴增,她淩空躍起來,朝對方飛撲而去,光劍橫掃,氣勢強猛,好似要將對方攔腰削斷。


  蘇輕亦並不反擊,隻是閃避,在街上移步騰挪跳躍,輕鬆而就,暗中研究對方的劍法與路數。


  這翠衣女子的劍法相當的精妙,內力也相當的不俗,起碼有五六年的內力,令人矚目的是她所持的光劍。光劍並非真實存在的銀劍,是一把與蘇亮同色的光影凝聚而成的劍,威力不可小覷。


  蘇輕亦沒見過這樣的光劍,一時之間也弄不懂,全力應付便是。


  慢慢的,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議論聲與越來越大,都在揣測這個凶厲的翠衣女子究竟是什麽人。


  翠衣女子揮舞光劍,劍招嫻熟,氣勢淩厲,時而淩空飛擊,時而猝不及防地突襲,時而天女散花似的,光芒飛濺,宛若萬千細小的暗器飛襲敵方。


  縱然她劍法高強,也傷不到蘇輕亦的半根發絲、半片衣角。


  自打她練成這絕技,從未遇到過敵手,沒曾想今日遇到一個武功不賴的敵手,她拚了好半晌也沒能打敗對方。因此,她越來越怒,麵上的戾氣越來越濃烈,“隻守不攻,算什麽本事?我使出絕招,你必死無疑。”


  “我是擔心你這條小命,若我反擊,你招架不了。”蘇輕亦冷冷地譏諷。


  “大言不慚!”翠衣女子漆黑的瞳眸燃燒著怒火,絕烈道,“今日我一定毀了你這張臉!絕招來了!”


  所謂的絕招,便是光劍的光芒大盛,瞬間幻化成三把光劍,從不同方位攻向地方。但見她的美眸切出一絲得意而冷酷的微笑,輕盈地揮舞手中的光劍,緊接著,三把光劍凜冽地刺向敵方。


  一把攻擊頭部,一把刺向胸脯,一把掃向下盤。


  翠衣女子得意地等著對方被光劍刺中,三個血窟窿汩汩地往外流血,然後,她再在對方的小臉劃上十幾、二十下,要對方死了之後變成一個醜得可怖的女鬼。


  蘇輕亦知道這三把光劍的厲害,光劍裹挾著不俗的內力,三者加起來,威力更甚。她拋出雪綢,與此同時,淩空躍起,銀練似的雪綢擊中其中一把光劍。


  然而,光劍絲毫不怕雪綢,反而想割斷雪綢。


  翠衣女子也意識到雪綢不是普通的兵刃,使出一招“寒光照九州”,淩空而立,翠色衣袂飄飛如碧葉,三把光劍攜著凜凜的寒光,再度逼近。


  蘇輕亦身子一扭,內力灌注於雪綢,頃刻間,雪綢似一條餓極了的遊龍,瘋狂地掃向那三把光劍。


  好似一陣狂風刮來,翠衣女子沒料到對方的內力這麽強,三把光劍掉在地上,瞬間消失。


  頓時,怒火湧上腦門,她怒氣滔天,再度手持光間殺過去。


  這個柔弱的女子竟然破了她的絕招!


  她絕不能讓這個女子活在世上!

  “錦鸞,住手!”


  蘇輕亦眸色冰寒,雪綢靈蛇似的遊飛出去,卻聽見一道急促的聲音。


  這道喝聲來自於一個錦袍男子,他站在圍觀百姓的最前麵,觀看這一場激戰,憂心忡忡。


  翠衣女子非但不聽,反而戾氣滿滿地在半空翻了個身,身輕如燕,出其不意地將光劍飛出去。


  蘇輕亦已經收了雪綢,卻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麽一招。


  光劍飛襲而來,攜著對方的全部內力,若被擊中,非同小可。


  蘇輕亦眼裏的寒氣迫人,急速使出雪綢,內力暴漲,迎擊光劍。


  但見雪綢在半空截住光劍,轉而纏住光劍,光劍疾速地顫動,再也無法前進。


  翠衣女子氣急敗壞,運起內力將光劍收回來。


  然而,那個披著駝色披風的男子飛身躍起,攬住翠衣女子,將她抱回來。


  “大哥,你抱我做什麽?我要把劍拿回來!”她火冒三丈地跺腳,再度上前。


  “不許胡鬧!”男子低聲責備她,“你娘要我看著你,你就要聽我的話!”


  提到娘,翠衣女子就不說話了,跺腳泄恨也就是了。


  而那支被雪綢纏繞住的光劍,光芒漸散,最終消失不見了。


  蘇輕亦收回雪綢,飛落地上,打量那個錦袍男子。


  這錦袍男子姿容不俗,豐神俊朗,器宇軒昂,氣度不凡,應該非池中之物。


  同時,他也打量她,饒有興致地盯著她,這貌若瓊雪的姑娘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姿容清美瀲灩,乃一絕色。


  蘇輕亦見他的目光變了,味道不一樣,厭惡地收回目光。


  淳兒保護著宇文淩雪走到蘇輕亦身旁,宇文淩雪被方才激烈的打鬥嚇得精神緊張,小臉發白,輕聲道:“輕亦,咱們走吧。”


  那錦袍男子安撫翠衣女子,然後吩咐兩個侍婢先送她回去。


  接著,他箭步追上蘇輕亦三人,“姑娘,請留步。”


  蘇輕亦轉身,沒好氣道:“公子有何指教?”


  宇文淩雪怕生,不自覺地往後麵躲去,下巴快戳到鎖骨了。


  “方才舍妹多有得罪,還請姑娘海涵。我這個當兄長的,代她向姑娘賠罪。”他抱拳一禮,看著溫潤有禮,“舍妹從小到大便是如此,驕縱任性,無法無天,還請姑娘不要介懷。”


  “公子客氣了。”蘇輕亦淡淡道,“反正我與令妹都沒傷著,這件事也就罷了。公子若無他事,我們先行一步。”


  “姑娘好走。”錦衣公子溫文爾雅地笑,“盼與姑娘後會有期。”


  蘇輕亦帶著宇文淩雪徑自往前走,不再理會他。


  錦衣公子目送她遠去,臉頰浮現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影。


  這位姑娘氣質獨特,尤其是武功這麽高強,他一定要打聽到她的閨名。


  ……


  雖然在街上遇到一個奇葩女,但蘇輕亦興致不減,帶著宇文淩雪逛了好幾家鋪子,買了不少東西,午時來到醉仙居用膳。


  依宇文淩雪的性情隻能在雅間裏,因此,她們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等到一個雅間。


  點好菜,蘇輕亦斟了三杯茶,笑道:“在等一會兒就有得吃了。”


  淳兒笑問:“五小姐,醉雞真的那麽好吃嗎?”


  “我覺得挺好吃的。”蘇輕亦笑道,“淩雪,這些日子我有空,就帶你出來吃遍京城。”


  “這樣啊,好吧。”宇文淩雪清然一笑。


  現在的她,對外麵的世界既感好奇,想多多了解,但又有點害怕,不自覺地退縮。因此,現在最重要的是鼓勵她,多多帶她出來。


  這時,外麵傳來清亮而張揚的說話聲,而且這女聲還有點熟悉。


  “這麽大的一家酒樓怎麽可能連一個雅間都沒?”外頭的女子的語氣特別的盛氣淩人,卻是翠衣女子,“倘若真的沒有,你們也要設法給我一間,我絕不可能在大堂用膳!”


  “這位姑娘,此時正是用餐時間,雅間真的沒有了。每日皆是如此,我沒有騙你。”掌櫃賠笑道,“不如姑娘再等片刻,我盡力設法給你一個雅間。”


  錦衣公子和氣道:“掌櫃,盡力便可,我們便等候片刻。”


  掌櫃欣喜地應了,卻看見這位貌美的姑娘盯著一個雅間。那雅間沒有關門,裏麵坐著三個姑娘,正在等上菜。


  錦衣公子也朝裏麵看去,真巧,是不久前在街上不打不相識的那位姑娘。


  翠衣女子取出一張銀票,塞在掌櫃手裏,美眸裏厲色翻湧,駭人得緊,“這是一百兩,我要這個雅間!你把她們趕出去!”


  “姑娘,她們是先到的,這不合規矩。我不能把客人趕走。”


  掌櫃為難道。他是縱橫京城飲食界的老江湖,從那三個姑娘的衣著打扮就知道她們出身權貴之家,再者,以他的眼力,他多少記得,其中一個姑娘是鼎鼎大名的蘇家五小姐,是蘇尚書的千金。


  蘇尚書頗得陛下器重,蘇家的人,豈是他可以得罪的?

  因為,要他把這三個貴客趕走,根本是不可能!


  “我有銀子,我要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囉嗦什麽!還不快去趕人?”


  翠衣女子厲聲呼喝,好像指使下人,嬌豔的小臉布滿了可怕的戾氣。


  錦衣公子好言相勸:“妹妹,不如我們與她們共用一個雅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不可能!”


  翠衣女子恨透了那個打敗自己的姑娘,恨不得毀她的容,殺她個千百刀,怎麽可能與她共同一個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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