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可惜了
「為師只道你回程時選了水遁，是出於頑皮，卻不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孫藥王看著李恪手上的物事，嘆了口氣，上面的紫氣已經顯露出了黃金的色澤，「金生水，金生水啊……」
「啊？」
李恪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師父，一臉呆萌的樣子。
不呆萌也沒辦法，這些字他都理解，單個句子拎出來他也能明白，組合在一起他好像也能理解，可問題是，孫藥王臉上那滿滿的惋惜是個什麼鬼？！
「這天下生靈，若非先天生靈，總歸是五行俱全的，這出彩的天賦，便在最強的那一項上。」
孫藥王接著觀察那黑不溜秋的物事，繼續說道，「如為師和你青玄師兄，便在這乙木之炁上，魏玄成在辛金之炁上……」
師父您老人家這麼說，我好想理解一點兒了？上輩子看白雲觀前的五台山大師給人批八字的時候，也沒說人家五行裡面有一樣斷了根兒，都是說缺什麼的，什麼多。
李恪眨巴眨巴眼睛，雖然提起什麼屋上土、路旁土、沙中金、長流水這些六十四納音，他第一個想的是本子的土下座，但好歹處過對象嘛，還是有點兒記憶的。
「人之真炁，未破先天之時，五行之屬不顯，雖分各色，但也不能一言而定。」
孫藥王看著李恪手中越來越璀璨，已經開始向著白金色轉化的光輝，臉上的表情更顯遺憾了，「如為師，如青玄，長於乙木，應甲木周天之炁，故此顯化為青色；可如李淳風，顯化為淡清之色，卻非長於癸水，乃異種之丁火也。」
哦，懂了，顏色不能決定性質，大概就和外顯不能決定本質一樣嘛，我玩兒火的把溫度調低，甚至直接抽空了火，不就凝結成冰了么，冰這種東西，明顯和水的關係更大嘛。
李恪繼續眨巴眼，繼續點頭，領悟力明顯很高的樣子。
然後李恪聽著孫藥王的講解，就有點兒真的悟了，敢情這人類修道的天賦，就和賭石差不多。
先天境界之前，看起來就是一塊石頭，當然，這人要是像他李恪一樣，早早地顯露了一身的天賦，那就是石頭上露出了色，這個時候需要打燈照一照。
等到了先天境界，基本上是磨掉了表層的石頭皮，種水都能看出來了，到底是個神馬品質，已經做到心裡有數了。
但是這個玉質的薄厚啊、內部有棉還是有裂啊，還是不清楚的，所以還得繼續深加工，繼續去打磨，等到了金丹境界，算是完全顯露出來了。
那麼這個時候，這塊料子到底是能打一個鐲子，還是能切一個無事牌，還是連戒面都做不了，只能拿去鋪路，就全知道了。
而很不幸，人的先天屬性這個東西，就相當於內在，不切開沒辦法看到確切的數據。
不過孫藥王因為找了個寶貝，能直接看到屬性，在已知李恪是個天才，最次也能搞兩個皇家紫的手鐲的前提下，就給李恪查了一下。
「弟子這先天之屬……難不成有甚麼問題么？」
李恪卡巴卡巴眼睛，看著他師父一臉惋惜的模樣，不由得有那麼一點兒忐忑，就追問了一句。
「你先天所屬，辛金之炁也。」
孫藥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這醫藥一道，總需要藥石的，故此木、土之屬頗為便當，水屬也堪用，唯金、火之屬難成。」
李恪聽了這個，整個人都快裂開了，這不是說自己沒有學醫的天分么？
也是啊，上一個叫逸仙的，也是學醫學了一半兒就不學了，難不成這個名字還有這種魔咒？
想想自己那個才五歲的老婆，李恪越發地抑鬱了，臉上的表情都是一點兒萌萌噠也看不見了。
「師父……」
李恪咬咬牙，就弱弱地叫了一聲師父，心說自己這個屬性和孫藥王的主業犯沖，不會就這麼被開革出師門吧？
「你也不必如此沮喪，你阿耶的病，為師也會幫你想辦法的。」
孫藥王笑了笑，只當他是因為純孝，一看自己沒天賦給親爹治病了，所以心情低落呢。
所以孫藥王繼續安慰他：「為師當年為了阿耶，也是如你這般立志學醫的，你的心情，為師是感同身受的。」
我說呢，要不然你這個老神仙，為嘛就一步踏進了朝堂的漩渦裡面，聽著我那便宜老子勸，能在長安盤桓多日了，感情還有這麼一個因素在。
頓了頓，孫藥王很是傲然地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藍天白雲，笑道：「為師雖說醉心於杏林之術，可其他的本事也不少，總歸不會耽誤了你這麼好的天賦的。」
於是李恪就鬆了口氣，只要不讓他下山，在十來歲的年紀回到長安那個大漩渦里，怎麼都行啊。
他現在回想自己在山下的一系列布置，越發地覺得自己就是個逗比。
穿越之前，還在博士后流動站的時候，為了個簡簡單單的報銷款項，他這個博士后能被後勤的那幫研究生當狗耍，這一穿越還直接上頭，想和貞觀朝最頂尖兒的這批人掰腕子？
簡直就是心瞎了嘛！
「五金之屬，便是在現在，也是個稀罕的物事，金遁終歸是難用的。」
孫藥王想了想，給李恪提了一點兒建議，「土生金，金生水，日後你若想要趕路，便多用用土遁水遁罷。」
「弟子記住了。」
李恪就點點頭，把這條記在了心裡，金克木，火克金，這兩種遁法大概就不能隨便用了。
「你天賦卓絕，又兼功德加身，為師便提前傳你五雷之法罷。」
孫藥王隨手挽了個印訣，然後掌指變幻，左手需握，大拇指蓋住其餘四指指甲，向前一揮，就看見一道湛清色的雷霆穿窗而出，直接在屋外的地上留下一個坑，和一片焦黑的印記。
「五行屬金，一般意義上的藥石之術已不適合你了，這五雷之法可用於祝由術，你且聽為師給你講解……」
孫藥王看著李恪震撼的眼神，很滿意地開始繼續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