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倒戈

  唯一的皇都守衛軍也不過兩三千人，完全不可能抵擋的了他們這六千多人馬。皇宮這地方，拚的就是都城兵力。任何一方千軍萬馬的挪動都會引起對方注意，所以，雙方真正的大軍隻會呆在邊塞。


  可是現在卻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思維，這些聲音根本不止守衛軍這點人數。起碼要數萬人。叛軍一時心灰意冷，這震天的喊殺聲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希望陛下說話算話。”很快有一人邁步而出，這是一個青年男子。菱角分明的古銅色皮膚，很有些陽剛味道。


  男子帶著手下站在了趙書身後，眼神複雜，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息。他知道，今天輸了，而且如此徹底，搭上了自己的一切前途。


  這種心理戰術就仿佛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旦有一個倒了，其他也就倒了。權勢雖好，要享受也有命才行。於是，緊接著很多人互相防備的看了一眼，迅速跑到了趙書身邊。


  “都回來！誰敢逃就殺無赦！”但吳慶仍然阻止不了其他人的叛逃，畢竟逃了還有可能撿一條命，不逃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禁衛軍有近兩萬人，都是以一當十的精兵強將。自己等人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如此一來，叛軍人數頃刻少了大半。吳慶終於知道，自己是牆倒眾人推。


  “現在表現你們忠心的時刻到了，將反賊全部拿下！活下來的人不光全部赦免，還可免除流放歸為平民！”趙書威風凜凜的站著，傲然無懼的掃視過所有負隅頑抗的人。


  即便全赦免也沒有什麽關係，因為隻有趙書自己知道，她多需要這些人。隻有給了他們動力，自己的危險才能渡過。


  “殺！”趙書身後的人馬大喊。“殺！”又一聲喊殺響起，無數鐵甲銅盔，裝備精良的禁衛軍從殿外衝了進來，與投誠的反叛者形成了包圍形式。


  “好，好！原來你果真早有除掉老夫的打算！”吳慶雙目爆睜,猙獰而充滿恨意的看著趙書。


  看著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趙書的唇微微抿起。轉身手指不覺收緊，暗暗閉上了眼睛。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那麽多人死在她手上。


  她知道皇宮殘酷，她知道自己也許會有天身不由己的殺人。可是沒曾想會這麽快落在了她頭上。而且，是如此多的生命。


  隻片刻，趙書就恢複了平靜，睜開雙眼。因為她知道，現代的思想不能用在古代上。她要做的不是去改變一個時代的我行我素，而是在順應時代裏謀求生存。意願和生存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當一切結束的時候，趙書靜靜站在戰場看著心驚膽戰的侍女們打掃衛生，士兵將一具一具屍體拖拽出去。


  若是和自己之間做一個選擇，她不會犧牲自己來成全一個敵人。


  如果不想再身不由己，隻有更加強大，才能隻為自己而活。


  沫煜站在趙書身旁，開口悄悄的問：“這些禁衛軍從哪裏找來的？” 因為他看出這些人雖然也是精兵良將，但是與真正萬裏挑一的禁衛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而且，人數也不對，隻有兩千左右，若不是加入了投誠的叛軍，皇宮百分之百會被攻陷。


  趙書淡淡一笑，隻見所有拖完屍體的禁衛軍快速脫下身上的戰甲，露出了裏麵的黃色侍衛軍衣服。站在趙書麵前凜然的行禮。


  沫煜目瞪，原來是假扮的！“那震天響的聲音是怎麽喊出來的？這點人喊破嗓子也達不到效果啊！”他不由驚奇的問。


  趙書拿過一個侍衛軍的頭盔，翻過來對著頭盔說了一句話，聲音經過鋼鐵的頭盔產生了震鳴，被放大很多。“一個人聽不出什麽效果，但人多了，效果可就明顯了。”趙書微笑說道。


  沫煜也牽起嘴角。“也幸好你想的出來如此冒險的方法！”聲音裏有些心有餘悸。事後那些投誠叛軍雖然知道了真相，但木已成舟，活著下來的人不過一千，完全成不了氣候了。


  趙書偷偷在沫煜耳邊說道：“來之前我可是告訴過這些守衛軍，若是投誠者占了一半，那麽衝鋒陷陣的時候，意思意思就行，不要太認真，即便投誠者沒有守得住，剩下的那點叛軍守衛軍也能收拾掉。若是投誠者隻有一小半，那麽就準備拚命吧。”


  然後趙書站定，燦然的笑了，“至於沒有投誠軍，這個從沒想過。”那麽多人命掌握在她的手上，她不容許去想失敗。要麽一起死，要麽……都活下來！

  那天，所有的廝殺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皇宮滿地鮮血，屍體無數。隻是焚燒埋葬屍體就用了三天時間，而地上的鮮血過了數日才被宮中宮女清洗幹淨，直到很久，宮中的人仿佛還能在那片廝殺的戰場上聞到那種如鐵鏽般的血腥味，殘忍的飄散在空中，揮散不去。


  史書記載，兀寂王朝385年，女王沁慕書以稱病為由罷朝，將所有政務交給司馬家繼承者。以吳慶為首的侍衛長，副將等人借此發難，策劃了謀反，女王用計詐降部分反軍，成功剿平叛軍，吳慶自刎，其他等人戰死，其家眷滿門抄斬，旁支流放。女王履行承諾，剩餘棄暗投明的反叛者悉數免罪，削為平民史，但是所有人今生不準在踏入皇城一步，不可再入仕途。史稱沿襲之變。


  趙書沉默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沒想到還有你。”


  “哼。成王敗寇，我也沒什麽話好說。”


  “為什麽呢？”趙書緩緩吐出兩個字:“明王。”


  “隻是有人找到我了。而我，恰好也受夠了這樣被軟禁的身份。”明王的神情出奇的安靜。似乎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似乎是覺的一切已經無所謂。


  趙書沉默。她在這個男人身上，真的看到了無所謂的神情。也許，他隻是不甘於如此荒廢了一生。沒有抱負，沒有施展，隻是做為一個女王的寵物。


  良久，趙書開口:“你走吧。”


  他愕然的抬頭:“你，你說什麽？”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


  “為什麽？”他不解。這不是他所了解的任何一個女王，不是以前獨斷殘酷的，也不是性情大變後聰明古怪的。


  “你走還是不走？”趙書怒了。她難得心這麽軟想放了這個男人。“遲久！把他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