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降卒
這一看,便是直到將近中正午時分,趙洞庭才轉身回宮。
剛用過膳,稍作歇息,他又讓穎兒將陸秀夫、張世傑、蘇劉義、陳文龍、陳江涵等肱骨大臣都宣來。
等眾人到得趙洞庭寢宮中,他問道:「打掃戰場之事進行得如何了?」
張世傑作揖道:「稟皇上,戰場已經打掃完畢,我軍將士遺體和元軍屍體都已各自聚攏焚燒。兵刃、戰甲、軍馬等都已整理入庫。」
他是樞密副使,掌管全國兵馬,全權負責此事。
趙洞庭點點頭,又問:「我軍將領傷亡如何?」
張世傑臉色微微黯然答道:「我軍侍衛馬軍副公事陸川遙不幸陣亡,另有班都指揮使兩人、直指揮使六人、禁軍千夫長兩人、百夫長十四人,也都不幸陣亡,受傷者不計。」
戰爭總是兩敗俱傷的,難有完勝的戰役。
趙洞庭也是輕輕嘆息,然後道:「諸位將領、統帥的家人要妥善安置,他們的子嗣後代由國庫出資培養。陣亡士卒的撫恤金按照以前規格的兩倍發放,切不可委屈了他們的家人。另外,現將他們的骨灰妥善保管,待真日後為我大宋這些陣亡的勇士們建祠立碑。」
屋內的肱骨大臣們心中感動,盡皆跪倒在地,高呼皇上聖明。
趙洞庭擺擺手,沒有說話。
過會兒,張世傑道:「皇上,臣有一事需要稟報皇上,請皇上定奪。」
趙洞庭隨口問道:「何事?」
張世傑苦著臉,「那些降卒臣等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好。」
他這兩天實在是為這事傷透腦筋。
此時硇洲島上宋軍總共只剩不到一萬五千人,而元軍降卒卻足足有一萬七千多。納降的話,難以管理,而且糧食不夠,可要是不收納這些降卒,又不知道把他們安排到哪裡去。
趙洞庭微做沉吟,看向陸秀夫等人,「諸位愛卿認為如何處置妥當?」
這些個大臣們顯然也想過這個問題。
蘇劉義搶先答道:「皇上,我軍現在兵員緊缺,不如將他們納降,分散打入各軍。只是暫且先不給他們兵器,這樣也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不妥,不妥。」
但他話音剛落,參知政事陳文龍就反對道:「自古防人之心不可無無,元軍降卒多達一萬七千餘人,若是造起反來,縱是沒有兵刃,於我軍也有太大麻煩。我看不如將他們發配瓊州,讓他們在瓊州開礦,也算為朝廷做點貢獻。」
蘇劉義道:「現在朝廷哪有船隻和兵員送他們往瓊州去?」
陳文龍頓時啞語。
雖然收穫戰船兩百六十七艘,但總不能全軍盡出,將這些俘虜送到瓊州去。那樣碙州島就空虛了。
這些肱骨大臣們也沒得什麼萬全主意。
當然,這倒也不怪他們,古時候對待俘虜,無非是流放、納降,或者趕盡殺絕這幾種辦法而已。
本來殺了倒是乾淨,可現在宋朝正缺人,要殺掉那些降卒,他們又捨不得。而且宋朝重文輕武,這些飽讀詩書的大人們總是認為坑殺降卒是有違天和的。
趙洞庭昨夜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見這些大臣沒得主意,砸吧砸吧嘴,道:「依朕看,便這麼處置吧!今天且先好吃好喝的款待他們,到得夜裡,再問他們是願意降還是願意走。要走的,給他們盤纏,讓他們自行回家,要留的,那就是我大宋的軍士,留在軍中為我大宋效力。」
眾臣若有所思。
其後,陳江涵滿是心痛的說道:「皇上,他們是降卒,放他們回家,我們還給他們盤纏么?」
趙洞庭知道這鐵公雞戶部尚書是捨不得花錢,笑道:「這裡好吃好喝,北地離此遙遠,途中又是戰亂紛紛,降卒多是女真和漢人,你以為能有多少人會選擇回去的呢?朕估計只有那些還有家室在北方的士卒才會堅決要回去。你不要捨不得銀兩,現在我軍缺的是糧草。」
陳江涵眨巴眨巴眼睛,還是覺得心痛。
趙洞庭又道:「對了,說起這件事情,朕倒是想起件事情來,元軍俘虜中的原我大宋將領都不得再行錄用,這些人心無忠義,讓他們都滾回家去。」
對這事,眾臣倒是沒有什麼異議。
張世傑上前兩步,也只是說:「皇上,我們釋放這些降卒回去,他們若是再加入元軍可怎麼辦?」
趙洞庭微笑著,說道:「我們給他們盤纏,放他們回家,朕相信稍有些良知的人都不會再繼續加入元軍助紂為虐的。」
眾臣見趙洞庭這樣說,自己又想不到什麼好主意,便紛紛點頭答應。
趙洞庭從懷裡把柳弘屺的那封信掏出來,遞向陸秀夫,「這封信,諸位看看。」
陸秀夫看完信,臉色微變,又朝張世傑遞去。
等屋內幾個大臣看完時,臉色都不好看,又是擔憂,又是憤怒。
張世傑滿臉焦慮道:「我軍現在兵員緊缺,雷又不足,這可如何是好?」
縱然他是戰場老將,一時間也覺得有些難以應對。
趙洞庭似胸有成竹,道:「朕心中已有良策,給這封信給諸位看,也只是想讓諸位做好準備。」
張世傑頓時由憂轉喜,連道:「皇上您有退敵之策?」
經過之前覆滅元軍的那場戰役,縱然是他,現在也對趙洞庭佩服得緊。皇上雖然不懂如何排兵布陣,但打仗之法卻讓人難以捉摸,對大局的把控也是極強。
「以守為攻!」
趙洞庭幽幽說道:「我軍尚且還有許多地雷埋在島上各處,軍中又有不少防範元軍騎兵的鐵蒺藜等用以埋伏的兵器儲存。這幾日,咱們大軍便全力在島嶼各處挖掘壕溝,埋下暗器,等到得革離君來犯之日,全軍守護在行宮之中,以逸待勞。先用滾石、火球、弓箭弓弩等消耗他們的兵力,待得他們攻島行宮,再和他們進行血戰。」
張世傑聽完更是大喜,「臣這就下去安排!」
趙洞庭也沒什麼再要說的,便點點頭,讓幾位大臣都退下了。
他也只能指明大概方向和策略而已,要他去挖陷阱、埋暗器,他壓根不懂。
這種事看似簡單,但其實其中也是有許多技巧和講究的。
等陸秀夫他們離開,趙洞庭自己也往兵器作坊走去。南宋時的冶鍊術還是不錯的,能夠煉製出鋼鐵,但到底還是受到科技水平限制,鍛造出來的武器甲胄等雖然堅固,但份量太重,動輒上十斤,而且也不夠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