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犢子了
龍虎山後山,仍是那處草廬。
啃燒雞的仙風道骨老道士沒再啃燒雞,但嘴裡卻是提溜著半隻烤乳豬?
而在他的對面,還有個拉提邋遢的老道士做著,單手提乳豬,單手酒葫蘆。這老道士正是元真子。
「哥,你真打算將一身修為全部傳給趙氏皇帝?」
滿嘴流油的元真子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仙風道骨的老道士,但說話間,仍不忘啃烤乳豬。
仙風道骨老道士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江湖傳言已經羽化的張天洞。
他這模樣,哪裡像是要羽化的樣子?
哪有要羽化的老頭能夠啃得下半隻烤乳豬的?而且,看他模樣,好似還在打元真子手裡那半隻的主意呢!
聽得元真子的話,張天洞道:「我也活不了幾年了,沒了這身修為,不過早走幾年而已,有什麼捨不得?」
元真子道:「可我們龍虎山還沒能出現合適的接班人啊」
「你還擔心這個?」
張天洞沒好氣笑道:「要是你早擔心這個,我們龍虎山就不是現在這模樣了。」
元真子嘴裡嘟囔,卻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張天洞又道:「只要龍虎山還在,接班人就自然會出現,這點你卻是無須擔心。我走後,守護好山門就行。」
元真子嘆息,「難道就真只有這條路可以選?不能用別的方法交好趙氏皇帝么?」
「交好還不夠。」
張天洞邊啃烤乳豬邊道:「我們龍虎山於亂世沒有出世濟民,已是罪過。要想趙氏皇帝復國后仍然讓我們龍虎山香火延續下去,必須對他有恩。當年我遊歷在外,得遇李元秀,就算到有今日了,這是天命,你也無須太過不捨得我這身修為,還有那區區幾年的壽命。」
「我」
元真子鬆開嘴,皺起眉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狠狠灌了口酒。
他怎麼可能捨得?
在這世間,他只剩下張天洞這麼個親哥哥而已。雖然兩人加起來都過兩百歲了,但生離死別,哪怕是天師也難以淡然面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太嗆人,元真子眼眶有些紅了,「哥哥你怎的確定趙氏皇帝就能得天下?」
「呵呵。」
張天洞爽朗笑道:「你怎的到現在還看不透,枯木重春,哪會那麼容易再度枯萎?」
元真子將乳豬放到嘴前,聽到這話卻是怔怔出神,忘記了咬。
枯木逢春
張天洞又道:「宋朝縱不能盡得天下,也絕不會在短時間內滅亡,這是天意。」
元真子仍是怔怔出神。
張天洞垂到眼角的白眉微微蹙起,「你今兒個突然來我這,就是為問我這個?」
「啊?」
元真子回過神來,有些訕訕,撓著腦袋道:「是,是啊」
他這模樣,卻恰似做錯事的小孩似的。
「你這個笨蛋!」
張天洞對這親弟弟的秉性實在太熟悉了,當即唾沫四濺道:「你是不是瞞著老子又做什麼了?」
說元真子翹起屁股,他就知道元真子要拉什麼屎,這都毫不為過。
這兩兄弟現在的模樣讓是讓外人瞧見,怕是得連眼珠子都驚得瞪出來。
這哪像是天師啊?
分明就是兩個吵嘴的糟老頭子。
元真子縮了縮脖子,「我讓小三兒帶著皇上來了後山。」
「來後山?」
張天洞詫異道:「你讓小三兒帶皇上到後山做什麼?」
說話間還不忘將手上的油漬抹到元真子的道袍上,動作很是熟稔。
元真子也懶得躲,撇撇嘴,道:「元袖子師妹的那個絕色小徒兒喜歡在後山寒潭中呃沐浴。」
「他奶奶的!」
張天洞突然抱起,操著半隻烤乳豬就對著元真子腦袋上砸去,「我打死你這個笨蛋!」
草廬內好不熱鬧。
慘叫迭起。
到最後,這場絕對能轟動武林的「廝殺」以元真子的失敗而宣告結束。他原本邋遢的道袍上已經滿是油漬。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元真子滿臉委屈,就快哭出來,「我這不是想讓哥哥你再多活幾年嘛!」
張天洞怒氣難平,胸膛起伏著,面紅耳赤道:「你以為皇上是那麼沒見過美女的人?見到青薈子就會色心大起?而且,就算皇上看上青薈子,你以為青薈子就會跟著他入宮去?青薈子是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啊?」
「滾!」
說著,他忽然就臉色大變,抬腿踹在元真子身上,「快回去看看!青薈子發起火來,和師妹同樣恐怖的!」
元真子也是臉色大變,話都顧不得再說,忙不迭往外面跑去。
他本來是想著撮合趙洞庭和柳飄絮,那樣龍虎山和宋朝廷就算是「姻親」,可現在看來,自己想得似乎有點太簡單了。
很快,堂堂的道門天師元真子,如一陣風般的向著寒潭躥去。
寒潭。
趙洞庭看到美人出水的瞬間就認出來是柳飄絮,當即就懵了。
這是仙女沒錯,但不是天上來的,而是這龍虎山土生土長的仙女啊!
看這女人面相就知道不好惹,趙洞庭顧不得多看,當即就拉著小道士小三兒要離開。
他現在也不是沒見識過女人的人,如柳飄絮這樣淡然出塵的,可能比玉玲瓏那樣的還要難惹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