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和將近
於這日正午,高興便再率著數萬大軍,隨同著黃粱策一行往閩清而去。
而諸如蒲立信、張良東、何立馬這些在福州有些地位的人,自然也不能免。
蒲立信作為福建之主,勢必是要跟著上差。而張良東、何立馬卻是被他叫上的。
自己個高興離開福州,難道給他們留在福州興風作浪的機會不成?
而洪無天、鐵離斷兩人,卻是在得知黃粱策到以後,就悄然匆匆回往了閩清去。
深夜。
荒野中蟲鳴不絕。
因剛下過暴雨,空氣便分外的清新。天色陰沉,不見星月,偶爾天際還會有電光閃落。
這樣的天威,莫說高興軍中那些士卒,便是作為大鷹爪的黃粱策,怕是心中也得生出來些許惶惶之感。
莫說他才是區區真武境,就算是極境,也同樣不是神仙不是?
武道極境,都撼不動天威。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撼動天意。
他垂首瞧瞧自己那修長的十指,指甲一如既往的長且尖銳。
只是不知道,這雙手還能再侍奉皇上多久,才能再飲多少江湖高手的血。
黃粱策其實是個很純粹的人,沒太多心思。此生,只有兩點,為皇上效力,攀武道巔峰。
只是以他現在的年紀,後者怕是不可能得到了。
所以,黃粱策逢戰便大多是死戰,絕不留守。盡一切可能的尋求頓悟的契機。
至於那些什麼大鷹爪凶戾殘忍之類的誅心話,他卻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這回帶著李秀淑到閩清,會不會遇到高手呢?
蒲壽庚在這個關頭死了,可是死得有些蹊蹺呢!
閩清。
洪無天、鐵離斷兩人快馬入城。這個時候,城門內外還並無多少宋軍駐守。
應是黃粱策到福州的消息還沒能傳到這閩清來。
入城以後,兩人直往駐地,然後便見到了趙洞庭。
趙洞庭在睡夢中被叫醒,走出屋門,讓洪無天、鐵離斷兩人進院,看他們神色匆匆,便大概知道什麼事,「元朝使臣到了?」
洪無天和鐵離斷點頭,洪無天道:「高將軍說,來者是那個元朝的大鷹爪黃粱策。」
大鷹爪之名,實在可以算得上是天下皆知的。連樂無償當初都知道,高興知道,便也不足為奇了。
「是他?」
趙洞庭倒是頗有些奇怪,「這個老太監,當初和圖蘭朵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竟然還敢來做使臣?」
他臉上露出些許玩味之色,旋即對洪無天和鐵離斷笑道:「兩位前輩先去歇息吧!」
然後又對著屋外守衛道:「去告訴軍機令,元朝使臣已到。咱們在閩清,也得做足了樣子。」
洪無天、鐵離斷還有門外士卒都離去。
趙洞庭卻沒有回屋,而是自顧自走到那十餘棵紫薇樹中間石桌旁坐下,手指又是輕輕扣著桌面,「黃粱策、瀧欲瀧欲你來閩清這麼些天了,卻始終不對我出手,是怕?還是將主意打在黃粱策的身上?你怕是不知道黃粱策的深淺的可我也想讓黃粱策吃些苦頭」
趙洞庭臉上玩味之色愈發濃郁,「還是要摻和摻和的好。要是黃粱策真被你的承影劍給斬了,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天色又漸漸亮了。
然後到得近午時分,閩清城內便也開始有元軍再近閩清的消息傳盪開來。
這消息,自是從福州趕來的那些商販或是江湖人嘴裡傳出來的。
不知內情的百姓們只以為又要開戰,還沒過上幾天安穩日子呢,少不得要罵咧幾句。但罵歸罵,卻還是得老老實實地準備著。
家裡的財物、糧食得藏好了。
家庭條件好些的,便惶惶向著城外跑去。大戰要起,躲到鄉下親戚家裡去,也比留在城裡要好。
閩清城內突然間又是熱鬧朝天的景象。
一隊隊畲民士卒湧上閩清東城門城頭和城門甬道。
城頭上宋字大旗飄舞不休。
客棧內,在下頭吃飯時得知這個消息的瀧欲和吳阿淼回到房間。
瀧欲又開始擦拭他的承影劍,「今夜我得出去。要是回不來」
「噢!」
吳阿淼也不等他說完,便直接點頭,「我明白了,你小心。」
瀧欲主動說出這種話,讓他也是意識到瀧欲這次要出手對付的怕不是尋常人,也就不想著去摻和。
夜幕降臨。
高興大軍離著閩清已是不遠。
瀧欲瞧了瞧在床上盤坐練功的吳阿淼,卻是沒走正門,而是打開窗,直接躍了出去。到旁邊屋頂,然後飛快消失在夜色里。
這些天有人盯著他,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