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尖兒么
阿猴城,西來客棧。
來流求時間不長,卻已經在阿猴城內艷明遠播的老闆娘坐在屋頂上。旁邊是酒,酒香四溢。
周圍樓頂上少不得要有幾個夜裡不甘寂寞,偷偷爬上屋頂賞月賞星更賞美人的閑漢,老闆娘並不理會。
這些漢子也只敢偷瞧,不敢造次,連吹口哨都不敢。
以前有人觸過這嬌艷動人老闆娘的眉頭,本想上去一親芳澤,結果卻是被打得半個月都沒能下床。到那時候起,阿猴城裡的閑漢就都知道這個老闆娘不是尋常人,是朵帶刺的嬌艷玫瑰,而且這刺還很尖。
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那現在老闆娘身旁那個年輕漢子大概已經千瘡百孔。
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貌似還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怎的就能受到這老闆娘青睞,竟然能夠在房頂上陪她喝酒。
這是多少阿猴城漢子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事?
虧得這漢子還他娘不知道秀色可餐,雙眼始終只是盯著自己那雙臭腳,連抬頭看旁邊美人都不敢。
真想不明白,那雙臭腳有什麼好看的!
馬蹄在夜色中炸響。
突然有三匹快馬直直馳騁到西來客棧門前,將一眾在房頂偷瞧的野漢的眼神都吸引過去。
為首那偏偏公子可真是俊俏,只看一眼,這些遊手好閒的漢子少不得要自慚形穢數分。
而他旁邊那看似懶散的老僕,以及還有個看起來陰冷的老頭,大概也能顯示這個公子哥身手不凡。
難道是哪個城池中的公子哥過來想要強掠老闆娘不成?
在那陰冷老頭的馬上,後頭還坐著個臉上蒙著面的傢伙。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是什麼貨色。
一眾閑漢等著看好戲。
這些時日來,始終沒人能夠將這朵帶刺的玫瑰給拿下。要是今日真的有人做到,未免也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在屋頂上飲酒的老闆娘卻是忽的徑直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近十米高度,翩然落地。
「我滴個乖乖!」
一眾野漢少不得心裡驚呼。
老闆娘萱雪對著趙洞庭輕輕點頭,臉上綻開讓人心神搖曳的微笑,「公子回來了?」
趙洞庭點點頭,翻身下馬,「這些天沒人來找你麻煩吧?」
萱雪道:「我離開斗北城后已經將首尾清掃乾淨,不會留下什麼破綻。」
軍情處的女人,沒幾個是尋常之輩。
趙洞庭露出笑臉來,「可現在不同了,我們到這裡。你說不得又會被人給盯上。」
萱雪不以為意,「我開的客棧,來幾個客人有什麼異常?」
然後她伸出手,道:「幾位客官裡面請。」
趙洞庭三人往客棧里走去。
熊野馬上那個蒙著面的人跟著翻身下馬,動作卻是顯得僵硬。走起路來更是顯得死板。
萱雪瞧見,眼中微微露出疑惑之色。
客棧頂上還在坐著的蝦米一溜煙向著樓下跑來。
到客棧里,萱雪才將門關上,就跪倒在地,「萱雪叩見皇上。」
趙洞庭坐在桌旁,給自己倒茶,「連你都看出來了?」
萱雪直言不諱道:「朝中數位武鼎堂真武境高手相隨,除去皇上,誰還能有這般陣仗。」
說著又看向洪無天和熊野,「萱雪見過兩位前輩。」
「起來吧!」
趙洞庭道:「看來現在朕的身份已經有不少人都推測出來了。這流求,怕是不能再多呆。你是打算和朕回去,還是繼續呆在這裡?」
萱雪道:「萱雪想留在流求。」
「如此也好。」
趙洞庭輕輕點頭,「斗北城的暗堂朕已經撤走,這流求總還要留幾個暗堂給朝中傳信。只是你也要小心,莫要露出什麼破綻,斗北城的事你已經聽聞,那就應該知道流求可能在以後數年時間內都不會太平靜。流求國主知道你們的存在,興許不會怎麼樣,但那斗北城現在主事的叫什麼莫里的,就難說了。如果城內有什麼異常,你最好立刻想辦法脫身,咱們大宋軍情處的人,特別是像你這樣的精銳,死在流求有些不值當。」
萱雪低頭,「萱雪多謝皇上關心。」
趙洞庭擺擺手,「你這個樣子,朕還真有些不習慣。」
「公子,您回來了?」
蝦米跑下了樓,見到趙洞庭,有些喜色,也有些遲疑。
趙洞庭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心中在遲疑些什麼,笑道:「這些天在客棧里可過得還舒坦?」
做賊心虛的蝦米臉上頓時露出幾分羞赧之色,被海上毒辣陽光曬得黝黑的臉上愣是透出些許紅潤來。
趙洞庭失笑,又道:「本公子打算回去雷州了,看你這樣,是不打算現在就回去?」
樂不思蜀的蝦米猶豫半晌,最終答道:「公子若需要小的領路,小的還是跟著公子回去。」
「哈哈!」
趙洞庭拍拍桌子,「算你還有些良心。」
然後看向萱雪,「留個人在這裡給你打下手?你開客棧,總不能天天去別的店子吃飯吧?」
萱雪妙目輕飄飄看向蝦米,沒有說話。
以她的心氣和眼界,自然不可能就這麼看上蝦米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大概,心裡頭其實還是沒將蝦米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