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刀奴
長刀腥紅。
背刀人身材魁梧,怕是得有兩米。穿灰白麻衣,赤足,頭髮披散,頗為灰白。
若不是這人眼中綻綻放著神光,又背負長刀,行走在世間,怕是會被人認為是瘋子都說不定。
天榜第六晨一刀。
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高手榜第五。
因為,現在佔據魁首的張天洞張天師已經羽化。魁首之名,只是百曉生為紀念他而設。
當然,話也得說回來。等到年關,晨一刀怕是還得屈居第六。因為張天師羽化了,人世間卻又有在世佛無得登極境。
他是在那麼多西夏士卒眾目睽睽中升入極境的,無需有什麼戰績,縱是獨臂,也會被評為高手榜魁首無疑。
整座江湖,除去他以外,哪裡還有人被世人肯定已經入了極境?
便是那老劍神空蕩子,也只是疑似極境而已。
「刀冢晨一刀。」
洪無天淡淡開口,神色些微凝重。
他敗在晨一刀手上的事情現在是天下皆知,他當初因此而跌落境界,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以再回巔峰。
此時面對晨一刀,縱是以他心性,也難以保持平靜。
晨一刀眼神掃過眾人,神色冷淡,但自然帶著股桀驁之氣,「洪老幫主。」
他應該是認出來趙洞庭身份了的,只是,卻並沒有要行禮參拜的打算。
趙洞庭看這傢伙就知道是心氣極高之人,也不計較。同樣淡漠,沒有要開口意思。
只是許夫人臉色可就不好看了,柳眉微微豎起,道:「你就是晨一刀?」
晨一刀道:「正是。」
許夫人冷聲道:「以你這個年紀,竟然好意思挑戰我夫君,借著我夫君上位,真是好厚的臉皮啊!」
晨一刀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只道:「武道沒有大小。」
洪無天也握住許夫人的手,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洪某技不如人,輸得不冤。只是陳刀王這是要來挑戰天師?」
「正是。」
晨一刀輕輕點頭,豁然對著觀內大喝:「刀冢晨一刀,前來拜會天師道天師,請賜教。」
趙洞庭很是有些詫異,終是開口,「晨刀王已是高手榜第五,排名遠在天師之上,何以還來挑戰天師?」
晨一刀眼睛看向趙洞庭,「晨某挑戰天下高手只為練刀,不為虛名。」
好個武痴。
饒是趙洞庭,此時心中也不禁是有些佩服。
如晨一刀這般在武道上竭盡全力求進的,他只遇到過觀劍子。而觀劍子,此時無疑較之晨一刀還差得太遠。
觀內有數人飄然出殿。
正是元真子、元袖子、元淳子等人。
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畢竟晨一刀這樣不下拜帖,直接來山門請戰,真是算不得客氣。
晨一刀見數人出來,輕聲道:「晨某聽聞天師道伏魔劍法極是精妙,特來請元真子天師賜教。」
他眼中滿是堅定,右手緩緩到肩后握住刀柄。
顯然,無論元真子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他都會要出手。
這般狂妄作態,就更是讓得元淳子等人臉色難看了。
元真子看著晨一刀逐漸鼓起的衣袍,不免有些猶豫。
他生性憊懶,在武道上的修為較之哥哥張天洞要差上不少,只是和洪無天相仿。而洪無天曾經就敗在晨一刀手下,無疑,他也難是晨一刀對手。
不應戰,晨一刀怕是不會這般輕易離去。
而應戰,又沒有勝算。
他現在可不僅僅只再是之前那個邋遢道士,可以不顧俗名。他的背後,還有著整個天師道。
雖然道家向來都不是以武力見長,但他要是敗在晨一刀手上,日後事情傳遍江湖,天師道也難以再像如今這般超然。
這大概也是歷代天師、佛門高僧,都不願意登高手榜的原因。
「不如洪某再和刀王過上幾招?」
而就在元真子猶豫的時候,洪無天突然出了聲。
晨一刀微愣,「晨某已經和洪老幫主討教過,何須再次交手?」
這話可是不客氣,大有再不將洪無天放在眼中的意思。
「狂妄!」
許夫人當即就怒了。
如果不是洪無天始終握著她的手,這位脾氣絕對算不得溫和的畲民領袖怕是已經豁然出手。
元真子只以為洪無天是要為他解圍,輕輕嘆息道:「多謝洪老幫主了,既然晨刀王挑戰的是貧道,那還是由貧道來吧!」
其實,也算不得說是挑戰。畢竟,晨一刀說的只是討教。
但以晨一刀性子,自然不會解釋什麼。
討教也好,挑戰也好。他要的,只是以天下眾多絕世強者來磨礪刀法、刀意而已。
洪無天對著晨一刀笑笑,「洪某此生和人交手無數次,有勝有敗。初入江湖前十年,罕有勝績,其後十年,勝負參半,再十年,便在江湖上難逢敵手,罕有能打得過洪某之人。有許多原本讓洪某難望項背之高手也都被洪某迎頭趕上,晨刀王難道不肯給洪某這個機會?」
「哦?」
晨一刀很是詫異,「莫非洪老幫主修為又有精進?」
當初他打敗洪無天后,看洪無天精神狀態就知道洪無天境界應該會有所跌落。現在洪無天居然說出這番話,的確出乎他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