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亂之戰(上)
緊接著,在鳳翔、臨洮還有利州西路的守軍軍營內,便都出現無數的火把。
各軍將領本就讓士卒不歇息待命,此時此刻,便都是將士卒從軍營內呼喝了出來。
千夫長喚百夫長,百夫長喚十夫長,十夫長叫喚帳篷內的弟兄。
士卒們沒有卸下甲胄,俱是抄起兵刃就跑出帳篷。如此,自是很快就集結完畢。
鳳翔、臨洮兩路守軍主將在軍前只是高呼數句,說是要滅女帝,立新君,讓西夏重歸男兒治下。然後便帶著將士殺出營去。
而實際上,軍中的士卒們是弄不懂什麼情況的。
他們不遠遠不夠接觸到那個層面的事。
他們只是茫然跟著殺出營外。
將領們讓他們打誰便打誰。這在這個年代貌似是很普遍的事情。
因為士卒們都是聽命于軍中將領的。
黎正欽也同樣是率著利州西路的守軍殺出營外,只他出發前,卻並未說要滅女帝。只是讓眾將士隨他衝殺。
殺誰,沒說。
貌似也沒必要對麾下那些士卒們說。
將領們知道就可以。
而在鳳翔、臨洮還有利州西路這些守軍殺出營外時,曲如劍和赫連城麾下的軍營還不見太大動靜,只是有些騷動。
這騷動,也只是因其餘軍營的突然動亂而起。
軍中士卒們怕是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將軍們讓他做好準備,防範任何人襲營。
是任何人。
夜色中,見著西夏禁軍和齊天軍軍營內都沒有太大動靜,鳳翔、臨洮兩路的將領們不禁暗喜。
他們分別率軍衝殺往西夏禁軍的兩個軍營。
其中有個軍營屬曲如劍統治,就在齊天軍軍營的旁側數里處。
另外那個軍營,則又要離得更遠些,都是赫連城的軍卒。
夜色沉沉殺氣濃。
如鳳翔、臨洮這些守軍大概是沒怎麼上過沙場的,但畢竟經受過訓練,看起來也不是烏合之眾。
只不多時,那臨洮路主將便是距離著曲如劍麾下的那支禁軍軍營不遠。
軍營內那些被立在支架上的火盆尚且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而在他們東側不遠,黎正欽也正率著軍卒往曲如劍的齊天軍軍營。火把如長蛇,照亮夜色。
「殺!」
在離著禁軍東大營不過數十米時,正馳馬的臨洮路主將終是忍不住大喝:「滅女帝,立新君!」
「開炮!」
而幾乎同時,在禁軍軍營門口卻是也有大喝聲響起。
無數火把突然浮現。
火光中,是排列得密密麻麻的投炮車。
吼聲是曲如劍發出來的。
他親自坐鎮在這裡。甚至可以說,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隨著他的吼聲落下,一枚枚黑黝黝的轟天雷被投炮車拋擲了出去。
一團團火光在地面上浮現。
這直讓得臨洮路守軍中慘叫連連,人仰馬翻。
各臨洮路將領都是露出震驚、不安之色。哪怕是那主將也同樣是如此。
他們才剛剛殺到,就被這樣炮轟,顯然禁軍已然是料到他們會來襲營了。也就是說,他們的計劃被暴露了。
要是現在這些將領還只認為禁軍是匆匆集結,那他們也就和傻子無異了。
他們嘩變事出突然,禁軍不可能這麼快就作出對策的。只可能是早有部署。
這剎那,臨洮路主將心中怕是有些退意。
但不可能退。
他沒地方可以退。
現在已經嘩變,要是不滅掉曲如劍、赫連城麾下將士,他們將會面臨整個西夏的圍剿。到時候絕無倖存的希望。
往新宋投誠?
這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西夏士卒多是西夏百姓,他們可以和禁軍衝殺,但未必見得願意千里迢迢到新宋去當兵。
「沖!衝殺進去!」
於是,鳳翔路主將只得硬著頭皮率眾繼續往前衝殺著。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嘩變這樣的事情,不可能被西夏女帝寬恕。
再者,他本來就沒將自己當做過西夏的將領。他這本就是在為新宋,為段麒麟而戰。
然而,當他這聲吼剛剛落音之時,禁軍軍營門口卻是又有變化。
十餘弩車被推到營門口。
根根利箭呼嘯而出。
這些粗如手臂的箭矢連馬匹都能夠穿透,就更莫說是士卒。
臨洮路守軍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他們前怕的騎卒前赴後繼地倒在沖向營門的道路上,或是在爆炸中被炸得血肉模糊。
兩萬餘人雖漫山遍野,這刻士氣卻愣是被西夏禁軍給壓下去了。
曲如劍在軍營之內以逸待勞。
營內投炮車只是不斷往外拋擲著轟天雷。
這幾近於讓臨洮路守軍出現斷節的情況。前面的軍卒繼續向著軍營衝殺,後面的士卒卻是受轟天雷所致,逡巡不前。
而臨洮路主將顯然並沒有辦法在此時逆轉這種局面。
這些臨洮路守軍遠遠算不上不怕死,想讓他們頂著密集的炮火向前衝殺,可能喊破嗓子都難以見到什麼功效。
唯有先行將軍營內的投炮車給滅掉,如此後面的將士方才能得以衝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