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預感
趙洞庭點點頭,「可有具體辦法?」
鍾健接著道:「自皇上從雷州率軍驅元以來,至今已過整整十三載。我朝將士從最初的殿前司黃龍禁軍到現在的整整三十六支天罡禁軍以及日益壯大的地煞禁軍各地守備軍守軍共計百餘萬將士。大宋亦是從最落魄的時候發展到現在成為全世界最為強盛的國度,這其中為大宋建功立業的將士可謂多不勝數。而從景炎至今,皇上您只在當初復臨安時有犒賞全部三軍將士,且當時諸將分封並不全面。臣以為,皇上不如趁著此時再行犒賞三軍。對全軍將士論功行賞,封軍銜獎勳章,更重要的是讓全軍將士投票,豎立軍中優秀典型。如此,不僅可讓將士們暫且分散精力,也能借著這段時間完成犒軍大事。」
趙洞庭眼中發亮,聽鍾健這席話,還真有種被驚醒的感覺。
他以前有很多次萌發過犒賞三軍的念頭,只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擱淺。其中多數時候都是因為打仗。
從雷州那時候起到現在,大宋軍隊征伐的時候實在太多了。趙洞庭因為不想遺漏那些正在執行作戰任務的軍隊,就沒做犒賞。
通常都是在戰爭結束后,各軍草草犒賞了事。雖犒賞其實很豐厚,但總缺少全軍共慶的那種氛圍。
連臨安閱兵都不算盡善盡美。
而現在,大宋各軍都沒有戰事。的確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各軍積累下來的軍功給犒賞下去。
該封的封,該賞的賞。如此也能讓軍中少生出些流言蜚語。
至於鄭益杭的倭路大軍,因為是倭路守備軍,連地煞禁軍都不是,且又偏居海外,這會兒被趙洞庭自動忽略了。
稍作沉吟以後,趙洞庭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們兵部去辦?」
鍾健笑道:「臣領旨。其實犒賞的事情並不需要那麼著急,只推舉軍中優秀典型之事能有效分散將士精力,還請皇上下旨讓前線各軍自行推舉。犒賞之事一併提及,臣會同兵部諸位同僚由飛龍軍起,逐軍逐軍的統計戰功軍功,登記在冊,擬軍銜,請皇上先行過目,再逐個發往軍中。此事緩急,臣以為完全可以視我朝和元朝局勢而定,短可數月,長可數年。」
趙洞庭輕輕點頭,「好,就這麼辦。」
心中不禁感慨身邊有能臣就是要輕鬆許多。就拿現在來說,自己身邊能臣無數,真比雷州那會兒不知道要輕鬆多少。
光是想想在雷州的時候,連去採買瓷罐的事情都得親自出馬,趙洞庭就有種心酸的感覺。
那時候他不像是個皇帝,倒更像是個難民領袖。
……
幾天的時間過來,君天放齊武烈等人本就沒危及到性命的傷勢已經徹底穩固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都燃燒精血導致傷及本源,說不定這兒時候都已經恢復行動能力。不過這會兒,也都能下床行走。
徐青衣這幾天都在武鼎堂內照料著自己的父親徐鶴。
徐鶴在得知她並沒有回家去,而是跟著白玉蟾遊走江湖,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聽徐青衣說已經寄家書回去,也就稍微放心。如此,起碼不至於讓家中的娘子擔心。
隨即也慶幸自己沒有在這件事情中丟掉性命,如此比較起來,只是燃燒精血,縱是無望極境,也真算不得什麼。
想著那會兒女兒趴在自己旁邊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徐鶴滿心慚愧。不禁想,或許當初不應該那麼爽快答應皇上。
如果真是死在那老太監手中,那自己這輩子便註定欠妻子和女兒的。她們孤兒寡母的,會何等傷心?
這種感悟以及慶幸,讓得本來就對徐青衣很是寵溺的徐鶴現在更有著朝「寵女狂魔」發展的趨勢。
這會兒徐青衣僅僅只是摻著他在武鼎堂的花園裡散步,就讓他樂得合不攏嘴。
但這也著實讓武鼎堂內諸多供奉羨慕。
他們中間有許多都是武痴,終身未娶,也沒孩子。沒體會過這樣的幸福。
在花園裡溜達兩圈,重傷未愈的徐鶴微微見汗。
「爹,我扶您回房歇息吧?」
徐青衣瞧見他這樣,邊說。
徐鶴滿臉幸福地點頭,「好!」
他大概想不到的是,徐青衣才剛把他送回到房間里,就火急火燎地拽著個人離開武鼎堂,往卿天監方向去了。
估計連徐青衣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急促,也不會去想。戀愛的女人是盲目的。
這幾天時間裡她沒有去找白玉蟾,照顧著徐鶴。但腦子裡,可沒少浮現白玉蟾的影子。
有時候命中注定就是這樣。
以徐家在江湖中地位,徐青衣見過的青年俊彥應該不在少數,卻偏偏,只有白玉蟾讓她這麼牽腸掛肚,芳心暗許。
一個蘿蔔一個坑,這是老天爺早註定的。
而被徐青衣拽著的「倒霉蛋」,不是別人,正是小豆芽。現在在武鼎堂內練刀的小豆芽。
他現在也十多歲了,勉強能算是個小夥子。但因為天生骨架子小的緣故,身板有點兒像是女人,小豆芽這綽號也沒能擺脫。
武鼎堂裡邊的人都叫他「小豆芽。」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可愛的綽號,讓小豆芽頗為武鼎堂內女人們的喜愛。不管是那些出自江湖邪門歪道的女魔頭,亦或是百草殿溫柔舒心的神醫仙女們。徐青衣在武鼎堂才呆幾天,認識小豆芽后便也和他格外要親近些。
別的和小豆芽同齡的小孩,哪怕是女孩,也很少有如他這樣被人喜愛的。
有種人天生就這樣。正如白玉蟾天生便充滿靈性。
小豆芽到武鼎堂許多年,有令牌,宮中也熟悉了。有他帶路,徐青衣得以暢通無阻地到卿天監。
在卿天監的門口,她對站崗的禁軍道:「我找天文台少卿白玉蟾。」
禁軍將士不敢怠慢,也沒有要盤問徐青衣的意思。因為他見過小豆芽。
但不多時這禁軍跑回來,卻是對徐青衣道:「姑娘,白少卿不再衙門裡,他已經數日未來衙門了。」
徐青衣微微蹙眉,然後道:「那你帶我去他的住處找他。」
估摸著這會兒白玉蟾肯定是在閉關修鍊那什麼九天欲極造化功。
這讓得徐青衣的心情猛地沉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好似突然有著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