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箏和舞

  而同時和聖女站起來的，還有已為皇室賑災基金會會長數年的曹枕簟。

  她和徐福興也參加了這場宴席。

  兩人都是善良之人，現如今將皇室賑災基金會操持得很是不錯。基金會從上到下都有很大的改變。在民間有很高的聲譽。

  當然，最大的受益者還是皇室，尤其是趙洞庭。

  聖女要獻舞，而曹枕簟則是要彈古箏。

  兩人幾乎同時起身，又同時說出自己的想法來。然後，不自禁向著對方看去。

  如今曹枕簟的身材較之以前圓潤了些，卻顯得更加美了。即使是和聖女相比，也能說是不相伯仲。

  她這個皇室賑災基金會會長的職務只算是半官方的職務，但在朝中儼然是極為出名的美人。據說追求者如過江之鯽。

  只她從沒有對人假以辭色。

  少數知情人知道，她鍾情於趙洞庭。這話，卻又是不能隨便往外說的。

  當下，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變得有些揶揄起來。眼神在聖女曹枕簟之間流轉，繼而，又向著趙洞庭看去。

  眾女也是。

  趙洞庭感受到這些目光中含著的韻味，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他沒想到曹枕簟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嫁人。

  雖然她年紀並不大，但他知道她沒有嫁人真正是因為什麼。若是心裡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

  畢竟這個女人在用最好的年華等待自己。而若是等待不到，那她便等於是浪費了最好的年華。

  而且他不知道曹枕簟會想等到什麼時候去。以她的姿色，應該有不少出色的追求者的。

  至於聖女，趙洞庭倒是沒有多想什麼。他總覺得聖女接近自己是帶有功利性的。

  不管聖女要獻什麼，他都能淡然自若。

  瞧著「針鋒相對」的兩女，趙洞庭將手中酒杯放下去，道：「朕多謝兩位心意了，不過朕還有東西要給諸位觀看，不如……」

  他本想說算了的，卻瞧見曹枕簟的眼神猛地幽怨下去。這讓他的話不禁為之一頓。

  他有些不忍辜負曹枕簟的心意。

  她可能為了這個曲子練了不少的時間吧？

  樂嬋在這個時候忽然笑道：「皇上，曹姑娘和聖女殿下既然有心，何不讓她們一人彈曲，一人起舞？」

  她是極了解趙洞庭的，從趙洞庭細微的變化中就能知道趙洞庭的心思。

  趙洞庭果真借坡下驢，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然後便又看向曹枕簟和聖女。

  曹枕簟和聖女聽著樂嬋這樣說，便也沒有再爭，曹枕簟道：「那枕簟就給聖女殿下以古箏伴奏了。」

  她是帶著古箏來的，盤膝坐下去，將古箏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旁邊，徐福興又是幽幽嘆息了聲。

  連他也沒有想到，曹枕簟竟是對皇上這般痴心。這些年，他也有意讓出色的年輕人接近曹枕簟，但沒有誰，能夠叩開曹枕簟的心扉。

  她對皇上的感情甚至可以稱之為執念了。

  大概從趙洞庭在觀潮客棧讓她唱「少年游」，他給了她一百兩，她又將那一百兩放在櫃檯上給趙洞庭出酒錢的那刻起，她心中就留下趙洞庭的影子了。

  趙洞庭是她和爺爺賣唱多年遇到的最好的人。她能感受到趙洞庭的不同。

  是以即便後來爺爺去了，她跟著徐福興到處行善，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到趙洞庭，她都始終沒有忘記這個「大哥哥」。

  再見趙洞庭，他是皇室。她本覺著雲泥之別，沒想過要再成為他的女人。

  但那份情，卻始終剪不斷。

  是徐福興給了她希望，讓她跟著趙洞庭偷偷去了北方。這一行，讓她徹底正視了自己對趙洞庭的心意。

  古箏聲在大殿內緩緩響起。

  起初孤苦，還有些澀澀的。

  趙洞庭的臉色愣住了。

  他恍惚間想起那時候曹枕簟和她爺爺在觀潮客棧賣唱時的景象。燭火之年的爺爺，乾瘦可憐的小女孩。

  正聽著如神，突然有一音炸裂。這一炸裂聲破人心神，卻並不顯得如何突兀。

  這是她自己編的曲子，也是她這半生的經歷。

  炸裂聲后，古箏音忽然間便得溫柔至極，就像是在訴說思念。

  繼而，整個曲子忽緩忽急，忽緩忽急。

  殿內大多數人都聽不出來什麼，只覺著是好聽。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放在翩翩起舞的聖女身上。

  做為異國美人，又是這般國色天香。她的舞蹈同樣很引人注目。

  但趙洞庭的眼睛卻始終是放在曹枕簟的臉上。

  他想起曹枕簟和自己的數次相遇。

  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

  旁邊，樂嬋眼帶柔情地看著趙洞庭。嘴角含笑，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