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輕柔綿和的嗓音像是帶著幾分回憶的韻味，他空洞無光的眼神下意識追隨，便見她俯身下來，無奈又遷就地與他對視，片刻，輕笑著抬手拭去他泛紅眼角上的淚痕。


  清暮看見了她眉心出現的桃花印，不知道何時突然有的，他呆愣地看著，看著她眼中倒映出另一個自己，狼狽不堪。


  “阿暮變得好愛哭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哄了。”她俏皮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像是在安慰他，又突然想到什麽，在他失落的眼神下把手收了回去，放在那桃木簪子上。


  指尖一點，像是灑落的粉色花粉，落在那含苞待放的花蕾上，就那麽一瞬，清暮看見那簪子枯木逢春地變得生機勃**來，還綻放出了最好看，嬌豔欲滴的桃花。


  “給，我把這個給阿暮，阿暮就不難過了好不好?”


  原來是要送給他。


  眼底沉落下去的光芒一點點重新凝聚起來，他看著眼前飄著淡淡清香的桃花，忽然撇過了頭去。


  “不要。”


  褚小桃:“.……”


  嘴角的笑僵了僵，捧過他的臉龐，對上那雙不肯直視她的眼眸。


  “怎麽了?是我哪裏做的不對嗎?”雖然心裏隱隱有些猜測，但還是覺得問出來比較好，不能讓他總是把那些情緒壓在心裏，會憋壞的。


  唉.……總覺得現在的自己特別像一個負心漢，她就不該投胎轉世，就沒有那麽多糟心事了。


  可即便是天道，都有無形的規則束縛，她又怎能得到那份特例，心中所願，盡如我意?

  怪隻怪命運弄人吧，若她能夠真的沒心沒肺，倒也沒那些所謂的糾結了，偏偏她那至情至性的一魄回來了，便瞧不得他落淚，會難受的不行。


  “我很生氣。”明明這半年他陪她幾乎吃遍了大半個天下，可看著卻還是很消瘦。


  “桃兒，我很生氣。”他強調地又重複了一遍，輕顫的睫羽，抓過她的手心放在唇邊近乎虔誠地親吻，語氣中帶著不易擦覺的委屈之色，聲音沉悶的令人揪心。


  手心被親吻的有些細密的發癢，褚小桃不自在地想要縮回來，卻在看到他苦楚的神情時，硬是讓自己放棄了這份衝動。


  她又怎會不了解他，若是將手抽了回來，估摸著又要哭了。


  暮以舟是個堅韌的人，但同樣，內心也有一份極易破碎的脆弱。


  是她。


  她知道，但有些期翼，如果沒有希望，倒不如當斷則斷，免得傷他更深。


  “阿暮，你怪我吧，對不起，是我讓你這麽辛苦，每次都在最後丟下你一個人，我是個自私的人，不值得你喜歡，而且，實話說，這一世，我已經.……”沒資格再與你在一起了。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急切的拒絕打斷，整個人被抱住，摟在一個緊緊桎梏的懷中。


  “別說!別說……求你。”低著頭，滾燙的淚珠落在她的脖頸上，褚小桃張了張嘴，卻有些發不出聲音來，而他將臉埋在她的鎖骨間，哽咽地，近乎卑微地拜托她不要說出那些傷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