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夜店
劉岩不知道身後的情況,此時順水而下,坐在木排上默默地啃著唯一的那個帶血的幹糧,從河裏灌滿了水囊,雖然吃的是冰涼的菜團子,咯的牙都會發疼,但是最少肚子裏不再叫喚,可惜就是這冰涼梆硬的菜團子劉岩也不能吃飽肚子,隻有拚命地喝水,但是誰也是涼水,喝的多了隻感覺全身冰涼。
隱隱的能夠看到後麵也有一個木排追下來,讓劉岩有些煩惱,如何才能擺脫這些人,好在墨家弟子的木排吃水比較重,所以速度上並不比劉岩的快,始終無法追近一點,但是劉岩也無法擺脫,水中不比陸地上,一路下去根本沒有地方躲藏,唯一指望的就是速度,可惜這些簡易的木排速度並不快。
終於也不知道出了多遠,河道開始變窄,最重要的是河道開始朝東改道,不知道會是流向何方,或許前方會向北流去,但是也許還是回向東甚至向南而去,再說一旦向東,而此時天氣寒冷,時節進寒冬,正是東北風最厲害的時候,往東去正是逆水行舟,不但無助於逃命,反而會讓自己慢了許多,所以劉岩幾經考慮,還是決定放棄木排上岸,而且劉岩還考慮著或許上岸可以弄一些吃的,那樣自己就不用挨餓受凍,再或許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的休息睡上一覺。
找了一處地勢平坦的地方,劉岩將木排撐過去,然後就上了岸,連木排也顧不得理睬,便一路朝北方奔去,至於身後的墨家弟子劉岩也就在懶得理睬。
不得不說劉岩其實很幸運,或者是上天眷顧他,一路奔出十幾裏,竟然發現了一個小鎮,小鎮不大,從南頭望過去,一條土路直通向鎮北,算是上了大路,此時,天色已經慢慢要黑下來了,估算著時間,或許墨家弟子也離著自己不遠,但是自己能確定的就隻有兩人,如果是兩個人,或者自己可以殺了鏟除後患,心念頗多計較,便直奔小鎮而去。
冬天的小鎮上有些蕭瑟,傍晚十分已經看不到人,隻是家家戶戶升起的炊煙,看上去讓小鎮異常的平靜,小鎮的南頭就有一家酒館,劉岩雖然身上沒錢,但是卻並不想在挾持人家混飯吃,那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而且在小鎮上人家都挨得近,也不容易那樣做,一旦被發現呢可就麻煩了。
一路直接跑進了小酒館,劉岩便一屁股坐在靠著窗戶的座位上,萬一墨家弟子追上來,劉岩還可以跳窗戶逃走。屋裏有火盆,和外麵簡直就是兩個世界,讓劉岩身上不由得暖和了許多,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劉岩一身是泥半身是血的,酒館的老板一見到劉岩進來,當時就是下的一哆嗦,竟然不敢過來照應著。
“老板,你過來一下,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劉岩苦笑著朝老板招了招手,知道自己這幅模樣實在是不能讓人接受,看看老板的眼神,隻怕還以為自己是什麽土匪呢,也幸虧還背著一把劍,不然隻怕也會被當成叫花子給攆出去。
雖然有些畏懼劉岩,但是老板卻還是過來了,陪著一副笑臉,劉岩這幅模樣真的很嚇人,一看就知道是殺人的主兒,不見身上有血跡嗎,隔著老遠就點頭哈腰的道:“這位客官不知道有什麽吩咐?”
酒館裏還有兩桌客人,一桌一看就是本地的人,看上去見到自己有些畏畏縮縮的,顯然對自己一身是血不想招惹,而另一桌卻也是背刀背劍的人,看上去孔武有力,應該都是練家子,三個人都穿著錦袍,看上去模樣不俗,隻是一個個身上都有殺氣迸現,此時見劉岩望過去,三個人也正望過來。
劉岩現在不想找麻煩,畢竟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所以隻是朝老板招了招手,沉聲道:“老板,實不相瞞,我是從並州過來的,如今落難至此,一路被人追殺,身上的所有東西都已經失落了,便是這把劍還是搶了別人的,所以身上沒錢,便想和老板那打個商量,能不能先欠你一頓飯錢,我一定會給你補上的。”
這下子老板可為難了,看劉岩說話倒不像是壞人,壞人誰還會和你打商量,如果是一般人,老板想也不想早就拒絕了,不過看看劉岩這一身的泥和血混雜著,一定就是亡命之徒,這老板可不敢太刺激劉岩,免得惱了劉岩,真要是上了脾氣給自己一劍那就沒法說了,略一遲疑,還是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思,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人在外都不容易,既然客官有難處,那小老就給客官奉上一碗熱麵,就算是小老請客官的,也就不用提飯錢了,客官稍等一下,我這就給客官張羅去。”
話音落下,老板就轉進了後堂,屋裏麵一時沉寂下來,因為多了劉岩這個古怪的人,誰也不願意多話,至於哪兩個本地的人也就有打算結帳走人,畢竟看看這兩撥人,一個比一個凶惡,是在沒必要為了一頓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至於那三個錦袍大漢,也不時的朝劉岩望來,隻是劉岩並不打算理睬他們,至於為什麽三個錦袍大漢望過來,卻是因為劉岩雖然一身泥土和鮮血,但是畢竟氣質非同常人可比的,縱然是狼狽的很,但是常年領軍養成的鐵血之氣卻是不容易遮掩的,而且再是如何落魄,劉岩上位者的旗幟還是表露無疑。
“你是當兵的?”忽然間一個錦袍大漢望著劉岩開了口,雖然劉岩此時一身棉衣很是破爛,而且也很普通,但是劉岩身上的氣質還是讓人琢磨不透。
扭頭看了看那三個錦袍大漢,說話的是正衝著自己的那個,國字臉,下巴上一捋胡須,身上透著肅殺之氣,但是劉岩可以肯定,這些人絕不是軍卒,因為氣質不一樣,劉岩憑本能的感覺的出來,這三個人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廝殺的人,而且武藝不凡,但是多半是行走江湖的,或者更像是土匪。
雖然劉岩不想招惹他們,但是劉岩卻也不想得罪他們,如果不理不睬的話,這些刀頭上舔血的漢子很容易惱怒起來,反倒是不美,所以劉岩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不錯,我是當兵的,不知道三位問這個做什麽?”
聽到劉岩的話,三個錦袍漢子不由得對望了一眼,眼光之中有些遲疑:“我剛才聽說你是從並州過來的,並州離此地相隔千裏,你為何會流落到此地,而且如果我的眼裏沒問題的話,閣下想必也不是一般人物,怕還是位將軍吧?”
劉岩皺了皺眉,心中忽然一動,聽著人的話,好像話中還有其他意思,自己倒是不可不防,看這模樣應該不是墨家弟子,墨家弟子就沒有穿這麽好的衣服的,但是不管是誰,從話裏麵聽得出有一絲不對勁,所以吸了口氣,劉岩笑了:“你見過我這樣的將軍嗎?”
劉岩此時的形象確實不佳,但是本能告訴劉岩自己不能說實話,最少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才有這一句反問,那國字臉眉頭一緊,身邊的兩名漢子也是一起轉身朝劉岩望過來,不過那國字臉倒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反而嘿了一聲:“既然你是並州的,那我倒不妨猜一猜你的出身,如今並州一盤散沙,隻有雁門的王渾,上當的焦幹還算是個人物,除此之外那就隻有占了三郡之地的新任匈奴中郎將劉岩了,不過王渾和焦幹與司隸和荊州都沒有任何牽連,我倒是聽說三郡之地的劉岩派了手下去荊州找劉表,用戰馬換糧食,既然閣下也是並州的,而且出現在此地,想必閣下應該是劉岩的手下吧?”
將目光轉過去,劉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但是卻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動手,這三名錦袍大漢這樣問,想必並不是一般人物,挑了挑眼眉道:“三位這麽問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嗎,不然為何這麽關注我這個落魄之人?”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卻反問了一句,劉岩自然不傻,既然錦袍大漢沒有表露身份,他也不會傻到去實話實話所,但是這話音落下,三個錦袍大漢臉色一起一變,其中的一個紅臉的啐了一口:“媽的,少給我們耍滑頭,問你話就給我老實說,不然就讓你嚐嚐爺們的手段。”
劉岩臉色一沉,果然不錯,這三人詢問自己並沒有打什麽好主意,一瞬間劉岩轉過許多念頭,自己從並州過來,在這荊州與司隸交接的地方並沒有敵人,當然墨家弟子除外,這一路行來更不曾和人交惡,這些人這麽問想必是對自己有什麽企圖,或者是對新軍有什麽企圖,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自己不過是一個軍漢,也沒有什麽值得算計的,懷裏的將造篇和星辰篇,墨家弟子也不會傳揚出去,外人也不會知道,那麽所圖為何也就呼之欲出了,就隻有六十萬石糧食值得人算計,但是這六十萬石糧食卻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幹算計的,單憑他們三個人隻怕是不會有任何想法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是一個組織一個集體,看三人一身錦袍絕不是一般的匪眾,一定是有什麽身份。
忽然間一個念頭從腦海閃過,劉岩一呆,猛地失聲道:“難道你們是錦帆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