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紮須大漢
樊秀兒很小心,從殘垣斷壁之中一直觀察著,幸好她還小心,此時正看到還有沒有車走的官軍,抓了幾個村裏樣貌好一點的大姑娘小媳婦,就在樊秀兒家中不遠的磨坊邊上,幾十個郡兵,淫笑著在糟蹋那些女人,無論那些女人如何嘶叫哀求,卻最終逃不過這場災禍,就連一個隻有八九歲的孩子也沒有逃得過毒手,最終死在了這些郡兵的胯下,隻鞥睜著空洞的眼睛,在哀歎命運的不公,難道剩下來隻是為了這樣悲慘的死去不成,但是沒有人回答她,這些可憐的女人很多臨死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樊秀兒不敢多看,生怕被人發現,便趕忙又躲回菜窖,窩在劉岩身邊,隻是戰栗著驚恐的閉著眼睛,但是腦海之中卻無時無刻的在徘徊著剛才看到的那個場麵,原來女人是那樣的柔軟,人命是那樣的不值錢,那些畜生一樣的官兵,一直把那幾個女人奸汙致死,還不如一刀殺了來的痛快,就算是平時樊秀兒不喜的搭理這些鄉親,但是兔死狐悲,若是自己被發現了,也難逃那種命運,想到會在那麽多的官兵身子下麵,樊秀兒甚至升起一種不如自己死去的想法,幸虧身邊還有一個活人,這才沒有真的去做。
也不知過了多久,樊秀兒終於還是裝著膽子走了出去,外麵已經沒有一點聲音了,天又是大亮,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那些官兵都已經撤走了,在確定了村子裏在沒有一個活口的時候才車走的,隻留下無數殘垣斷壁,還有一地的死屍,再有磨坊那邊,七八個光著身子的女屍,就那麽裸露在那裏,致死腿都沒有閉上,每一個下體都流出了很多血,正能睜著空洞的眼睛望著天空,天上的太陽依舊是那樣溫暖,隻是看到這一切的樊秀兒,卻隻有全身冰冷,對官軍已經從心裏開始畏懼。
雖然很討厭老三,但是樊秀兒還是第一個走到老三的麵前,看著已經被斬成兩段的老三,眼底也留露出一絲悲哀,輕輕地抽泣起來,一下子跪倒在老三的麵前,心中說不出的悲哀,隻是這很快地時間,竟然成為無家可歸的人,雖然以前生活很不如意,但是樊秀兒現在卻有些懷念那些日子,最少那時候有人照顧自己。
輕輕地伸出手,將老三的眼睛合上,樊秀兒輕歎了口氣:“老三,雖然咱們沒有圓房,但是好歹也是夫妻,雖然為一直很討厭你,但是還是很感激你這兩年一隻照顧我照顧的這麽好,若是還能回到從前,我一定會對你好一點的。”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樊秀兒的話,老三終於合上了眼睛,人死債消這世上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了,剩下的隻是孤單的樊秀兒,亂世中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權利,生命在他們麵前是那樣的脆弱,眨眼間近百條人命就消失了。
哭了半天的樊秀兒,在村裏轉了一圈,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到時發現有幾個人並不在,最少沒有看到老大的屍體,或者老大又去做什麽買賣了,但是已經和樊秀兒沒關係了,如今的樊秀兒就要離開這裏,這也不會回到這裏。
將劉岩背起來,樊秀兒不由得彎下了腰,這男人真的好重,咬著牙背著劉岩朝遠處走去,一步一步很吃力,隻是人在最無助的時候,在最害怕的時候,總是能爆發出很大的力量,有時候自己都不能相信,整整一天,樊秀兒背著劉岩朝北二區,她是打算坐船去外地,最少不能再呆在這地方了,不盡然被人發現時土匪婆,那還不是必死無疑,想到村裏的那些女人的下場,樊秀兒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一步步走去,到了天黑其實也不過走出了三四十裏路,也就快到了華陰城,但是樊秀兒不敢晚上在走,不然遇到壞人,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下場一定會很淒慘的,也隻能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和劉岩擠在那裏,兩個人的體溫到時還不算太冷。
這一夜,樊秀兒隻能緊緊地將劉岩摟在懷裏,不然夜晚的寒冷,還有饑餓難耐,更有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恐懼,讓樊秀兒一也不曾睡去,到了下半夜真的很冷,索性將包裹裏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給兩人披上,又給劉岩套上了一層老三的衣服,最少終於是挨過了這一夜,一直到天色微微發亮,已經很疲倦的樊秀兒還是背起劉岩朝華陰走去。
一隻挨到了中午時分,終於算是望見了華陰城,不過樊秀兒可不敢背著劉岩進城,而是尋了一家農家,還是挑了一家有老太太的人家,敲開門,朝老太太哀求道:“大娘,我和我男人回家省親,結果男人半路上病倒了,這不是還沒醒來,我們都一天多沒吃飯了,您看能給我們點飯吃嗎?”
百姓總是很淳樸的,看到劉岩確實昏迷不醒,樊秀兒又一身淩亂,確實像是遭了難的人,也就讓樊秀兒背著劉岩進了家門,家中隻剩下一個老太太了,孩子們都分出去過活了,老太太自然也不會想那麽多,畢竟隻是一個弱女子而已。
給弄了點熱湯,雖然稀水寡湯的,但是最少還能果腹,樊秀兒自己啃了自己的一個涼菜團子,隻將熱粥的稠飯給劉岩喂下,才算是鬆了口氣,一碗熱湯下肚,樊秀兒也感覺到困倦,便在老太太家裏好生的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了。
睡了一覺的樊秀兒看上去精神了許多,起來喝了碗熱水,又給劉岩灌了一碗,這才寫過老太太,繞過華陰城,直奔碼頭而去,一路上隻撿人少的地方走,也虧得樊秀兒給自己臉上抹了一把灰,那俊俏的模樣別人也注意不到,到是並沒有遇到壞人,趕在天快黑的時候終於到了碼頭,也不管去哪裏的船就坐了上去。
也虧得老三這幾年一直幹沒本錢的生意,樊秀兒又不曾亂花,到是一來二去積攢了不少,不然連船錢也付不起的,隻等艄公一聲吆喝,大船終於順水而下,一路朝東而去。
船上都是南來北往的人,就樊秀兒一個女人,好在雖然劉岩還沒有醒,但是有這個男人,別人也不敢亂動樊秀兒的主意,加上天黑看不清模樣,樊秀兒又龜縮在角落裏,這一夜才算是安穩的過去,大船一路而來,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卻已經到了弘農,在弘農停了一下,讓眾人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當然像樊秀兒還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解決內急,女人到底是不方便。
隻是再回到船上,樊秀兒就發現不少的船客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巡遊,雖然不說是一個人,但是劉岩昏迷不醒,又加上到了白天,就算是樊秀兒抹了灰,卻還是掩不住俊俏的模樣和姣好的身姿,這自然就很吸引男人,何況這些男人還都是南來北往,有的都不知道多久沒碰女人了,望著樊秀兒的目光都是赤裸裸的欲念,如果不是船上人多,隻怕也不一定就會沒有對樊秀兒起歹心。
這樣一來,樊秀兒就開始害怕,隻是所在劉岩的身邊,不敢去看別人,就算是這樣,卻還是有膽大的男人湊過來和樊秀兒搭茬,而且還滿帶著調戲:“幺,小娘子這是要去哪裏呀,我看你男人病的厲害,要不要哥哥我給你幫忙呀——”
也有人更是直接的衝著樊秀兒淫笑著:“小娘子,我看你這男人也不中用了,不如丟了他跟我的了,保證讓你過的舒服,哈哈——”
當然還是大部分船客都是好人,最少有一個紮須大漢就看不過去了,冷哼了一聲:“都是淪落在外的人,誰也不容易,瞧你們這德行,都他媽的和畜力一樣,爺爺就看不慣你們這德行,誰他媽的敢欺負人,那就看看爺爺的拳頭硬不硬。”
紮須大漢雖然衣衫破爛,但是揮起一對拳頭卻是很唬人,在眾人之中也是鶴立雞群,他的話自然讓其他人都有些畏懼,畢竟都是一些普通人,不然誰會來花錢坐船,這才讓樊秀兒擺脫了危機,總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讓樊秀兒更是歡喜的是,到了下午,劉岩終於睜開了眼睛,雖然還很虛弱,但是最少醒過來了,可惜連番的折騰,已經讓劉岩的身體差點垮了,如今莫說動彈,就連睜開眼睛都難,更沒有說話的力氣。
睜開眼睛這是個很陌生的環境,好像是在一艘船上,隻是身邊就沒有一個認識的人,隻是有個女人對他卻是很熱情,見他醒來,卻是歡喜的拉著他的胳膊情不自禁的喜道:“你可算是醒了,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劉岩很想問一問這女人是誰,這裏又是哪裏,記得自己最後的意識就是被戰馬跑進了河裏,如此看來,自己是被人救了,應該是這個女人吧,反正對於他的醒來,別人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有這個女人很歡喜,而且還有兩人一臉的怏怏,顯然對自己醒來很是不滿,卻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他們。
可惜的是,劉岩雖然很想問一問,卻感覺沒有力氣,莫說張嘴問話,就算是抬起眼皮都覺得很累,全身就沒有一點力氣,不過最少還活著,隻是不知道自己這是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