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弱肉強食
當夜,新軍在武泉城外紮營,城中百姓還特意為新軍送來了一頭豬,這還是最近陳宮安排人送來的,但是百姓們還是舍不得吃,隻是今日新軍大軍到了,百姓卻拿出來為出征的將士加一餐,也算是壯行,頗讓新軍將士趕到激動,隻是更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背負,如果不能殺敗鮮卑各族,回來如何對如此熱心的百姓交代。
大帳之中,劉岩臉色陰鬱,典韋周倉杜仲劄木合諸將立於坐下,身邊烏娜也不敢有一絲動作,即便是典韋都不願意此時和劉岩說話,劉岩臉上寫滿了怒氣,鮮卑族造成的傷痛並不單單的是這一次的侵略,如果不是常年受鮮卑族的侵略的話,並州如何會變得如此人煙稀少,從西漢開始到東漢結束,鮮卑部落就沒有停止過對大漢疆土的侵略,每年總有幾次殺進來,所過隻是燒殺搶掠,不但搶走了糧食錢財人口,更是極大地破壞了農業生產,以至於人口不但無法增長,有時候還會出現回落的可能,曾經一度殺到了長安城外,很多地方都變成了不毛之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劉岩隻是憤恨,而如今在看到這幅慘象,心中所有的隻剩下了仇恨。
“去把劄特叫來,我有話對他說。”半晌,大帳之中一直沉默,卻不想劉岩忽然開了口,竟然是要把劄特叫來,聽見劉岩的吩咐,杜仲於劄木合幾乎是同時間搶出,誰也不願意呆在大帳之中,實在是太壓抑了。
可惜典韋卻沒有杜仲劄木合這兩個小子反應快,眼見他們出去,典韋隻能幹笑了一聲,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於周倉毒王一眼,隻是苦笑不已,不知道主公今日是怎麽了,心情變得這麽差,隻是知道劉岩是因為這些百姓的原因才會變成這樣的。
沒過多久,劄特就應召而來,臉上也很陰沉,隻是卻又陪著小心,遠遠地從大帳之中的安靜,劄特就知道這一次是來者不善,果然,進了大帳就看到劉岩臭著一張臉,望見劄特進來也是冷冰冰,衣服劄特錢了他所少錢似得模樣。
“參見將軍——”劄特不敢怠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時遙想當年,劄特還可以於劉岩平起平坐,但是如今的劉岩,他隻有仰望的份。
不過令劄特意外的是,雖然劉岩一臉的陰沉,但是卻並沒有過激的反應,眼見自己過來,卻隻是點了點頭,隨手朝一旁的椅子比劃了一下:“來了就坐下說話吧。”
點了點頭,劄特便坐下了,隻是卻沒有抬眼去看劉岩,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更沒有問劉岩叫自己來幹什麽,劉岩有事,必然會問他的,自然也不用劄特去問怎麽回事,當然劉岩叫他來自然是有話想說,隻是劉岩沉思了一會,這才輕籲了口氣:“劄特,我叫你來就是為了向問問你,你今天看到的這一幕有什麽感覺?”
說罷,劉岩眼光如炬的瞪著劄特,等待著劄特的回答,隻是這番話卻很是讓劄特遲疑和不解,本來以為劉岩是要興師問罪的,卻沒有想到如此輕飄飄的一句話,劄特沉默了一陣,這才低聲道:“將軍是想問看到那些百姓,我心中是什麽滋味吧,我倒是可以告訴將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管不了太多,我所能照顧的隻是我的族人而已。”
“看看那些百姓,看看那些孩子眼中的悲慘,劄特,你知道嗎,那一刻我心中真的很難過,一股子殺念充斥在心頭——”劉岩語氣低落,聲音帶著質感,本來該是抑揚頓挫的話,偏偏說的是很低沉很平淡。
但是劄特並沒有因為這些而變得輕鬆,平靜之中往往蘊藏著狂風暴雨,其實那一刻劄特心中也是有感觸的,隻是這種感觸也不過一縱即逝,同瓊別人就往往意味著會對自己殘忍,草原上信奉的是狼,劉岩話聲落下,好半晌,大家都是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劄特才終於輕歎了口氣:“弱肉強食,自古便是如此,將軍想要怎樣?我們部落兵強就會侵入大漢的領土,將軍兵強,不正也在打這大草原的注意嗎,這沒有什麽區別。”
“說得好,弱肉強食自古皆然,本來我心中還有些不忍,想到要斬殺鮮卑部落,要想殺個血流成河還有些不忍心,不過多謝劄特首領的勸解,倒讓我不在費這份心,來人呐,給我拿酒上來,我和劄特首領喝幾杯。”劉岩忽然縱聲大笑,好像真的想開了什麽,竟然在這時候招呼近衛上酒。
劉岩的變化讓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劉岩這是要幹什麽,沒有人知道,因為劉岩很不對勁嗎,情緒有些不穩定,酒很快就被端上來了,劉岩把玩著酒杯,猛地一飲而盡,隻是一臉怪笑的就看著劄特:“劄特首領,根據我的探子回報,在行軍兩天就能到達儃石求所部,到時候你就領著你的人給我殺上去,我要的是血流成河雞犬不剩,懂了嗎。”
劄特一呆,臉色更見得陰沉,將杯中的酒一下子喝幹淨了,卻隻是點了點頭:“將軍放心,劄特知道該怎麽做。”
隻是劄特絕沒有想到,此時的劉岩已經有點瘋狂,雙眼之中閃過一道殺機,隻是玩味的看著劄特,忽然笑了,嘲弄的看著劄特:“你明白嗎,隻怕你是不明白,我要的是攤手部血流成河,同樣海虎部也一樣血流成河,我不希望看著你們存在,這也是唯一可以解救你的族人的辦法,你可以選擇不答應,但是我告訴你,如果你敢有一點異動,那麽海虎部就會全部滅絕,我還要謝謝首領的提醒,因為我現在兵強馬壯。”
眾人一呆,誰也想不到劉岩會說的這麽直白,誠然,劄特已經做好了拚死的準備,但是卻如何沒有想到,劉岩竟然會然在此時說出想要滅絕海虎部的話,真的要滅絕的話,海虎部覺無僥幸,事情就是這種事情,但是真要是說的這樣直白,劄特這張臉卻感到無處可放,不由得臉色大變,隻是眼中閃過一道殺機。
哪知道劉岩卻並不在意的望著劄特,嘴角的嘲弄之意更厲害:“殺人者恒殺之,正如劄特首領所說,弱肉強食,我不需要有什麽負擔,你們隻想著你們的族人,不用考慮大漢的子民,我也一樣,隻考慮並州的百姓就行,至於你們,在我眼中和那些野草沒有區別,有的隻是會不會給我添麻煩。”
劄特沒有說話,說了也沒用,殺劉岩是不可能,劄特做不到,所以那就隻有瞪著劉岩來殺他,世界就是這樣的,劄特也沒有選擇額,不來掠奪漢人,族人的吃的就沒有,就會餓死,但是來掠奪吃的優惠和漢人結下死仇。
從大帳裏出來,劄特就有些渾渾噩噩的,一路跌跌撞撞的回了海虎大營,心中卻是憤怒急了,真的想要此刻率領大軍掩殺過去,但是那一絲清醒,卻告訴劄特不行,因為新軍根本就是在防備著他,那些千弩車殺機森森的正對著他們,隻要衝過去就是死的。
終於回到大營,幾名將領正在等著他,見到劄特這副模樣回來,卻有些不知所措,趕忙將劄特領回大帳,隻是劄特已經喝得是伶仃大醉,嘴裏又在咒罵著劉岩,卻讓海虎部的將領一陣心虛,免不了朝新軍大營方向望去。
“你們知不知道,劉岩這王八蛋欺人太甚,他竟然要讓咱們和儃石求拚個你死我活,然後讓咱們一起完蛋,一個都不留。”劄特咬牙切齒的,眼中凶光外漏,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劉岩。
對於劄特的話,眾將領一陣心驚,劉岩是要對海虎部動手了嗎,原先還心存僥幸,就算是打仗,早晚能有人活下來,但是如劄特所說,那麽豈不是真要一個人也留不下來,劉岩是打定主意讓海虎部滅亡了,原本這件事情並沒有告訴底下的兵卒,那麽現在又會怎樣,一時間一個個心中驚慌起來。
終於有一個名叫納塔的將領鼓足了勇氣,從懷中掏出一份錦書,遲疑道:“大王,這是當時烏翰交給我的,說是如果有一天部落要遭受滅頂之災的時候,讓我交給大王的,我看現在就是那時候了,大王你看看,也許烏翰早就有辦法留下了呢——”
眾人誰也沒有想到,一時間都望向納塔手中的錦書,或許是聽到武漢的名字,劄特猛地一精神,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將錦書搶在手中,然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看了起來,隻是越看臉色越是不對,究竟烏翰在信中寫了什麽?
好半晌,劄特才看完了信,一張臉卻是快要沉出水來,卻沒有說什麽,隻是將信揣起來,然後朝眾人揮了揮手,忽然之間就沒有了精神,隻是沙啞著嗓子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不要來打擾我——”
眾人不敢說什麽,也隻有對望著退了下去,也沒有人敢問烏翰到底寫了什麽,隻是在眾人推出去之後,劄特又將錦書拿出來看了一遍,半晌,才悠悠的歎了口氣,將錦書在火把上給點燃了,化作一堆灰燼,呆愣了半晌,才悠悠的苦笑道:“烏翰,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