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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有罪

  “你好,歡迎光臨靜蘭茶舍。”


  “你好。”


  萬霖收起濕漉漉的雨傘,服務員立刻接了過去。


  “請問您幾位?”


  “我找人。”


  “好的裏麵請。”


  萬霖警惕地朝身後看了看,然後跟著服務員走進了茶館。


  推開門,萬霖畢恭畢敬地走了進去。


  “肖董,我來了。”


  “嗯,坐。”


  萬霖坐下,“肖董,今天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最近那邊有什麽動靜?”


  萬霖想了想點點頭:“最近他們在做個項目,和政府合作的,已經到了準備招投標的階段。”


  “底價出來了?”


  萬霖:“對的,我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


  肖欽予頷首,接下來,他和萬霖聊了很多關於蔚藍公司最近動向的事,可以說獲取的信息量十分的大。


  大概聊了一個小時,肖欽予便讓萬霖回去了。


  “肖董,那我先走了。”


  萬霖對著肖欽予欠了欠身。


  “等等。”


  “肖董,您吩咐。”


  “欽洲的事你告訴蔚藍了?”


  “是的,都按照您的話說了。”


  “那她最近可有什麽反常?”


  萬霖想了想搖頭:“並沒有。”


  “知道了,去吧。”


  萬霖走後,肖欽予陷在沉思中,他在想這件事到底哪個環節出錯了?

  蔚藍為何沒有一點反應,她和蔚十一難道一點衝突都沒有嗎?還有她到底有沒有把肖欽洲的事告訴蔚十一。


  一係列的問題縈繞在肖欽予的心頭,他有一種所有事情都在偏離自己軌道的感覺。


  肖欽予想了一會,便給蔚藍打電話。


  “欽予,正好我要找你呢,今天是我生日,你來陪我過吧,正好十一也回家了呢。”


  肖欽予眉頭緊了緊,他感覺那團疑雲好像越來越濃。


  從茶館離開,肖欽予去飾品店買了禮物又買了一束花,打車直接去了蔚藍的別墅。


  “叮咚。”


  肖欽予按下門鈴,來開門的是蔚十一,她穿著白色的珊瑚絨家居服,頭發隨意紮了一個馬尾,臉上未施粉黛,就是這樣的隨意都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魔力。


  “肖叔叔,您來了,媽媽在裏麵等您呢。”


  蔚十一語氣疏離,和之前完全兩個樣,而且肖欽予注意到了她用的稱呼是對長輩的。


  “你還好嗎?”


  肖欽予忍不住低聲問道,他其實想問的是“想我嗎?”但細一想又覺得這話不符合他性格。


  “很好呀。”


  蔚十一說完轉頭對著裏麵的蔚藍喊了一句:“媽媽,肖叔叔來了。”


  肖欽予:“…”


  “肖叔叔,換鞋。”


  蔚十一從鞋架上拿了一雙藍色條紋的棉拖鞋放在肖欽予麵前:“您先進來吧,外麵冷。”


  肖欽予沒出聲,他打量著蔚十一,眸色深重。


  “媽媽,肖叔叔來了,我先上樓寫論文了。”


  蔚十一對著肖欽予禮貌點了點頭便上樓了。


  “…”


  肖欽予還來不及思考蔚十一的反常,蔚藍就朝他走了過來。


  她今天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打扮的,穿的比蔚十一還少女,臉上的妝容精致無比,好看,但肖欽予沒有欣賞的欲望。


  “生日快樂,蔚藍。”


  肖欽予把鮮花和禮品盒遞給蔚藍。


  “謝謝。”


  蔚藍打開禮品盒,是一條非常精美的項鏈,不是大牌子,雖然這是她收過最便宜的禮物,但卻是她最愛不釋手的。


  “欽予,快來幫我戴上。”


  蔚藍撩開頭發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她背對著肖欽予滿是期待地等著。


  肖欽予垂了垂眸,他將項鏈從禮盒理取出,然後替蔚藍戴上。


  “好看嗎?”


  蔚藍轉身羞澀地看著肖欽予,他點點頭好看。


  “謝謝,這是我收過最喜歡的禮物了。”


  蔚藍有多喜歡肖欽予,明眼人都明白,蔚十一更不可能不知道,她站在樓上從上至下俯瞰著客廳,麵無表情。


  肖欽予,蔚十一眯了眯眼,她現在總算弄明白了這個男人,他不簡單,一點都不簡單。


  蔚十一暫時決定停下攻占肖欽予的腳步,這個男人的危險係數太高了,這次她隻是失身,就怕再盲從下去,就是失命了。


  *

  吃飯的時候,蔚十一和蔚藍表現的就像一對正常的母女一樣。


  她們互相關心著對方,夾菜,問候,完全讓人看不出來她們之間有什麽衝突。


  肖欽予手握著高腳杯,若有所思地品著裏麵的紅酒,趁著蔚藍不注意他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蔚十一的臉上,可她好像完全沒有感知一樣對他視而不見。


  “來,十一吃一塊魚,你太瘦了。”


  蔚藍夾了一塊銀鱈魚放進蔚十一的餐盤裏,然後又夾了一塊給肖欽予。


  “謝謝媽媽。”


  蔚十一麵若桃花,她低頭用筷子將魚放進嘴裏。


  “對了,媽媽,你和肖叔叔什麽時候結婚啊,我好期待呀,我覺得你們很般配呢。”


  蔚十一忽然抬頭看著蔚藍,說完她又扭頭看著肖欽予:“肖叔叔,你加把勁,趕緊向我媽媽求婚,否則她這麽優秀萬一被別人追走怎麽辦?”


  說完蔚十一跟著補了一句:“當然,我覺得您也特別好,我超級想讓你做我的繼父呢。”


  蔚十一好看的雙眼彎成兩道月牙,她看著肖欽予,那眼神讓人完全猜不透。


  “嗯,會的。”


  肖欽予不知道說什麽,隻能隨便找一句話敷衍了。


  飯後,蔚十一上樓,蔚藍和肖欽予在樓下看電影。


  忽然,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蔚藍拿起看了一眼,然後徑直起身走到花園裏接電話。


  肖欽予偏頭看著蔚藍,她神色凝重像是遇到了什麽事。


  過了一會,蔚藍掛斷電話走進屋內,肖欽予優雅地端起自己的杯子愜意地品著裏麵的咖啡。


  “欽予,抱歉,公司臨時有急事,我需要去處理下,你可以等我一會嗎?”


  “當然。”


  “蔚藍,你是有什麽事嗎?我可以幫你嗎?”


  蔚藍遲疑了一會,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肖欽予放下手裏的杯子,淡淡地對蔚藍笑了笑:“好了去吧,今天你生日,我不會走。”


  “太好了。”


  蔚藍拿著手機急匆匆地上了二樓,書房的門被關上,肖欽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沒多久,他便起身朝三樓走去。


  蔚十一正在桌前寫論文,忽然感覺後麵脖頸灌了一陣冷風進來,她習慣性地合上筆記本,然後回頭。


  “你怎麽不敲門。”


  蔚十一看著肖欽予,言語之間沒有虛假客套,相反還參雜了幾分怒氣。


  肖欽予走進房間,然後將門輕輕合上,“我們之間需要敲門?”


  蔚十一:“.……”


  肖欽予走到蔚十一身後,他覺得她今天的打扮著實符合他的胃口,平日裏那些太過花俏,不隨意,現在這樣好看。


  “想我了嗎?”


  逃不過,這問題他還是問了出來,雖然隻是演戲,但這台詞他倒是拿捏的十分到位。


  想他?


  蔚十一心裏忍不住腹誹,這個男人也真是戲精,那種畜生不如的事都能幹出來,現在在這玩情深?


  不過,大家都是演戲,就不必較真了。


  “想的。”


  蔚十一一邊說,一邊將筆記本塞進抽屜,以前說這種的話的時候,基本她人也就貼上去了,但是現在,她不會。


  肖欽予:“說謊。”


  “沒有,真想,想的心肝都疼。”


  蔚十一起身看著肖欽予,“我現在是你的女人,怎麽不想你呢?”


  她笑的好看,但卻始終不碰他。


  肖欽予遲疑了一會,他把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剛伸到蔚十一耳邊想幫她撩發,她卻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


  “怎麽了?”


  肖欽予手僵在半空中,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不喜歡我碰你?”


  “不是,主要是媽媽在家,肖叔叔,我害怕。”


  肖欽予收回手,他想到剛才吃飯時候蔚十一說的那話,於是便問道:“剛才你讓我和你媽媽結婚,那話可是真心?”


  “真心。”蔚十一不在乎肖欽予和誰結婚,她隻在乎自己想要的能不能得到。


  所以他有沒有婚姻約束於她而言就都是個屁。


  “噢?可之前你不是還說隻想我是你一個人的?”


  肖欽予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蔚十一了。


  “是嗎?我說過這話啊,噢,那可能是那次喝多了吧,肖叔叔,你不覺得你們結婚之後,我們這樣會更刺激嗎?”


  肖欽予:“.……”


  蔚十一見他不說話,於是便換了一個話題,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帶著幾許曖昧之意說道:“肖叔叔,那晚你的表現真是令我難忘啊,不知道你對其他人是不是也這樣的賣力。”


  這其他人指的是誰,肖欽予明白的很,除了蔚藍沒有別人。


  “沒有,我隻碰了你。”


  蔚十一差點沒笑出聲,這肖欽予還真是能裝,明明那晚就是肖欽洲,他還在這演,不過也好,因為隻有這樣,遊戲才更好玩。


  “好啊,肖叔叔,你放心,我吃藥了呢。”


  不知道為什麽,肖欽予突然想再知道一點關於那晚的事。


  於是他開口問道:“十一,那晚.……”


  “肖叔叔,你快走吧,等下被媽媽發現了,我們可就不好了。”


  蔚十一沒功夫搭理肖欽予,論文還寫一半,正是死如泉湧的時候,他現在不是她的目標,不值得她耗費精力。


  肖欽予聞聲愣了愣,旋即點點頭走了出去。


  回到客廳蔚藍還沒出現,肖欽予坐在沙發上回想著今天的事,越想他越覺得不對勁……

  拿出手機,肖欽予切換了微信號,當另一個微信號跳出來的時候,他點開了通訊錄,找了祁宴的微信.……

  *

  蔚十一最近在醞釀一件大事,她想成立一個工作室,經營的業務範圍就是她其中一個最擅長的老本行——當黑客。


  蔚十一很早就開始接觸這一行,她特別聰明,無師自通,僅憑幾本書和逛論壇就掌握了這本技術。


  所以她黑別人電腦是很有一套的,曾經還參加過幾個小小的比賽,都是冠軍。


  現在是信息化時代,隻要有頭腦,有本事,黃金遍地都是,蔚十一很早就研究過,因為她資金有限,想要成立公司做那種正規生意,可以說是天荒夜談。


  生活不是電影,想怎樣都是編劇一句話的事,這是現實,血淋淋會吃人的現實。


  蔚十一想要脫離蔚藍,首當其衝要做的一件事就掙錢。


  故而,她就想到了做黑客,不過她的黑客不是那種人們潛意識裏想象的那種竊取隱私的偷窺狂,她是是通過攻擊來研究漏,從而大大提高係統的安全性,講的直白點就是幫那些請不起網絡安全員的小公司當網絡保安。


  這日,蔚十一終於有時間擠出來找場地了。


  “蔚小姐,早上看的這個場地您覺得怎樣?因為根據您報的預算,我們隻能給您推薦這種商住兩用,地點相對偏僻的。”


  “可以,就這,怎麽交易?”


  蔚十一很幹脆,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她想像匯添集團那樣全國CBD豎高樓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和我去店裏簽合同吧。”


  “行。”


  半個小時後,蔚十一把租賃合同塞進包包,她本想著回學校,但忽然腦海裏又冒出一個想法,於是她轉身又去了自己剛租下來的辦公地。


  剛進門,蔚十一正準備那卷尺丈量的時候,忽然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光頭男人。


  “十一。”


  他熟絡地叫著她的名字。


  “你是誰?”


  蔚十一保持警惕,她把手伸進包裏想要去拿手機,光頭男看出她的動機,先一步將她的包扯下來扔在地上。


  “十一,你忘了我了?我可是沒忘記你啊,小美人。”


  光頭男舔著唇,兩隻手猥瑣地搓了又搓,嘲蔚十一一步一步走去。


  “別過來。”


  蔚十一被逼退到了牆角,“你到底是誰?”


  “我呀,我是你媽媽的朋友啊,她特地讓我來‘照顧’你的十一,她說你缺男人缺的緊呢。”


  蔚藍?


  蔚十一瞳孔驟然緊縮,她沒有想到蔚藍竟然找人來強奸她。


  “.……”


  “滾開。”


  關鍵時刻,在銀河武道館學的本事可以派上用場了。


  蔚十一和光頭男惡戰一番,這期間她倒是占了不少上風,本來她是可以逃脫的,可沒想到對方居然有槍。


  “不許動,再動老子他媽的斃了你!”


  光頭男拿槍指著蔚十一的太陽穴,他喘著氣,豐腴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蔚十一心裏慌了,她即便再有本事也快不過這子彈的速度。


  “脫衣服!”


  光頭男和薛廣軍不一樣,他一點廢話都沒有,進來就直奔主題,看樣子是專門受人指點過的。


  對自己這麽了解的人,除了蔚藍,蔚十一找不出第二個。


  “叔叔.……”


  “你別急,我們.……”


  蔚十一轉變策略,可沒曾想那個光頭男壓根不吃她這套:“少廢話,趕緊的,脫光衣服,躺下,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


  蔚十一沒動,光頭男急了,他直接上手去扯蔚十一的衣服,雖然這期間兩人還是有衝突,但是隨著朝天的一聲槍響,一切都結束了.……

  蔚十一絕望地躺在地上,光頭男趴在她的身上,他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慢慢往下。


  “為什麽,蔚藍,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是你女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既然你不愛我,為什麽又要把我帶到這世界上呢?”


  蔚十一閉上眼,一滴眼淚從她眼眶滑落,回頭看看,這一路,她都心疼她自己。


  輸了,蔚十一知道自己輸了,算了,隻要想到活在這世上的人都逃不開死亡的命運,她瞬間就釋然了,就可以去原諒這世間的各種狗屎了。


  光頭男似乎很沉浸於這場魚水之歡中,蔚十一偏頭看了一眼,她伸長手臂,旁邊是剛才被扯掉的包,裏麵的東西已經掉落出來。


  她準確無誤地拿到了刀,這是她用來防身的,卻沒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在光頭男扯掉她褲子的那一霎那,蔚十一將刀插進了他脖頸上的大動脈。


  “你……”


  光頭男捂著脖子,麵目猙獰地看著蔚十一,他想起身,缺沒想就這麽倒下了。


  與此同時,門外闖進來了三四個警/察.

  “不許動!”


  蔚十一躺在地上忽然絕望的笑了,她在想自己的運氣到底是有多差啊,她剛殺完人,警/察就來了。


  為什麽他們不快一步來到呢,這樣,她就是一個受害者了,她就是無辜的了,她就沒有罪了.……

  蔚十一對這個世界的每一分恨,每一份憎惡,都是無數次的絕望換來的。


  她慢慢坐起身子,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然後笑著對著那群警/察伸出了手:“我有罪。”


  很多年後,當蔚十一回想起今天的事,在知道真相是什麽之後,她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招惹了肖欽予。


  他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偏執,冷血,無情,而她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在傷害她的同時也被她傷害,所以最後現實就是生活真的沒有那麽多互相救贖,有的隻是相互折磨致死!

  *

  時隔幾月,蔚十一再一次進了派出所,這裏還是那麽冷,牆上的燈還是那麽的刺眼,而她依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隻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那一次,她求生的欲望很強烈,而這一次,她似乎沒有多想活下去的欲望。


  蔚十一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不停地發抖,即便她想忘記那個鮮血淋淋的畫麵,但是腦海裏仍舊是不斷浮現出那個人倒在血泊裏的樣子。


  她殺人了……

  她殺人了……

  警/察來了幾次,他們把她帶進了審訊室,可她什麽都沒有說,恐懼已經讓她忘卻了要如何去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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