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告別
君輕塵麵色倏地一變:“小叔……他沒事吧?”
“你還好意思問”君凡冷冷開口,“如今雲家事了,你立刻跟我回家思過”
君輕塵身子僵硬,良久聲音微低:“父親,孩兒現在還不能離去。”
錦兒身子未愈,他需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方能安心,至於小叔……待錦兒痊愈後,他自會前去,負荊請罪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拒絕的資格?”君凡麵色一沉,“來人,將少爺給我押回去”
聶羽驀地睜大眼睛,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君叔叔如此的暴力,連忙道:“君叔叔,我們來出雲全是自願,並非是輕塵之過。”
“羽兒,你們也一並跟我回東洲。虛空道發生損壞,你爺爺急的胡子都拔光了”君凡麵色嚴肅。
聶羽嘴角一抽:“我爺爺……”想到家裏老頭,聶羽麵色抽搐。
他是家裏的獨苗,自幼被心肝寶貝寵到大,這次貿然跑來出雲,可想家裏定是要翻了天了。
看著奔進來的君家隱衛,君輕塵的麵色也微微的變了:“父親”
“帶走”君凡根本不給商量的餘地,徑直開口。
“少爺,得罪了”隱衛恭敬開口,接著,驟然向君輕塵抓來。
這些隱衛,皆是君凡一手培養,論實力,無不到了極為駭人的地步,他們同時動手,便是君輕塵也難能抵抗。
“父親,您至少讓我跟錦兒道別……”君輕塵焦灼開口。
“不必了,為父自會代你告別。”他手一揮,隱衛立時動手。
君輕塵眸光微滯,掌心向前一推,身子已然暴退到門外。
君凡倏地大怒:“輕塵,你想造反不成?”
“父親,容我與錦兒親自話別,孩兒自來向您負荊請罪”他掌心一抬,接著周圍驟然出現一個穿空陣,身形一掠,已然消失。
他與錦兒的事,自不會讓他人代勞,便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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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洞。
即便有火焰的炙烤,清涼洞內依然一片清涼。
長時間的驅毒,已使得雲錦繡的額角掛滿了細密的汗珠,而冷非墨的身體,已然開始長出新的血肉,而那些血肉,卻也不再似之前那般腐爛。
慘烈的大叫,使得冷非墨感覺整個人都似在虛脫,可壓抑在心裏的,那些許多的痛苦,似乎也因嘶喊,而淡化了些。
雲錦繡抬起手背,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微微的放鬆了些。
“紫磷大部分已驅除,再有兩日,便可恢複。”雲錦繡將手收回,長時間的透支,使她本就虛弱的身子,越發的羸弱,她抬手,下意識的將手撐在石壁上,清淡開口。
冷非墨手指微微的蜷曲著,良久低聲開口:“為何……救我?”
雲錦繡淡淡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卿雲宗已毀,此時掌控皇權,定然不會再受任何勢力束縛限製。
何況,這裏是雲家人的根,隻要這裏一直存在,他們總有一日,會找回來吧……
他沉默著,良久,說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好”字。
雲錦繡再想細思,便聽身後有人闖了進來。
她一頓,回頭,卻是君輕塵。
他氣息起伏,眸光澄亮的看著她,剛要開口,視線驀地落在一側的冷非墨身上,頓了頓道:“錦兒,我有話說。”
雲錦繡微微點頭,看了一眼冷非墨,而後抬步向外走去。
清涼洞外,遍植紫藤。
正是花開之際,一簇簇,一叢叢,開的好不熱鬧。
陽光自花間婆娑灑落,在地麵形成百態的剪影。
雲錦繡站定,看向君輕塵:“說。”
她精神力透支的厲害,自不能再出手為冷非墨醫治,何況他現在,應已無性命之憂。
大約透支的厲害,她麵色很是蒼白,一雙眸子,卻漆黑如初。
君輕塵隻覺一顆心滾燙,無數的話語,就要奔湧而出,可觸到她的眉眼時,那些奔騰的話語,突然的便遇到了平灘,肆意的,在心間流淌。
“他情況如何?”他抬手,潔白的帕子落在她額角,細致的為她擦去細密的汗。
雲錦繡一頓,抬手將他的帕子接了過來:“還好。”
“你呢?”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淺淺的。
別人如何,他真的不關心。
他關心的,隻有她……
以前,他覺得自己將來會是一個偉大的人,一個擁有大智慧、大胸懷,甚至有可能,會變成別人眼裏的聖人,或者英雄。
遇到她,他才清楚自己。
他多麽自私,自私的想要占據她的所有,不願給別人留一丁點的機會。
“也還好。”雲錦繡擦去額角的汗,頓了頓道:“要回了?”
他心口一痛,她真是,什麽都猜得到。
很不情願的,他點頭。
“也好。”這一次,他們從天才營擅自跑來,且不說學院那幫老頭如何大發雷霆,便是他們的家人,恐怕也要擔心了。
之前沒時間考慮,現在想想,她在虛空道,尚遭遇那麽大的危機,卻忘了當時,他們也在虛空道,若真是出了事,恐怕現在,她也不會過得安寧了。
“這一次,多謝。”若非他們及時趕來,現在的結果,大約又是另一幅樣子。
君輕塵眸光深深的看著她:“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雲錦繡微微一頓,曾經,父親也告訴她,父女之間,不言謝。
除了親情,原來這世上,還有另一種,不必言謝的感情。
“輕塵”
遠處,聶羽著急的聲音傳來。
雲錦繡看了一眼道:“看來,你們要啟程了。”她並不是沒有察覺到,孫家宅院裏出現的異樣氣息。
那氣息似有若無,甚至沒有絲毫的威懾,可卻深沉四海
是君家的人吧。
她並未忘卻君輕塵母親此前與她說過的話,這一次,看來是她食言了。
但天才營的學員出手相助,這份義,她記下了。
“錦兒……”君輕塵眸光微顫,“你是否答應了母親什麽?”
雲錦繡一頓,轉而搖頭:“你想多了。”她不過是跟他的母親,做了個小小的交易,以與他不相見換取鵬船。
這之間,沒有強求,隻有雙方共識罷了。
何況,與君輕塵再也不見這種事,雖然不知他的母親為何拿來做交易,但是對她而言,其實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