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無間
那樣的相處方式,是不適合雲火的,也同樣不適合雲錦繡。
天澤偏首看向她,緩聲道:“小火,你的二哥,比你想象的更加強大。當年父神以大部分的本源之力,凝聚了本源之心,那力量,或許比妖狐當年吞噬的本源之力還要強大。我這般說,你可明白?”
雲錦繡目光微凝:“他將本源之心完全融合了?”
天澤道:“不止如此……”
雲錦繡靜靜的準備聽下文,可天澤卻是語氣一轉,開口道:“即便咒怨此時的實力不及地焰,可隨著它力量的暴增,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個什麽樣子。”
雲錦繡定了定心神。
咒怨竟然比吞噬了本源之心的地焰還要強悍?
那究竟是個什麽怪物?
可那般強悍的咒怨,真的能以咒靈壓製嗎?
“契約已結,若是我強行解開咒印,咒靈怕就要煙消雲散了。”雲錦繡抬睫看了天澤一眼,“既然咒靈不能毀,便留下吧。若是哪日需要以咒靈壓製咒怨,我必會不遺餘力前往的。”
天澤的麵色變幻,“想要壓製咒怨,便需要造就一位新的咒印師,我怎忍心叫你受那般痛苦?”
雲錦繡看著他的眼睛,許久,方微微一抿唇角道:“大哥原來也有不忍心的時候。”
天澤身子一頓。
雲錦繡淡聲道:“不管是亙古,還是前生今世,我都經曆了許多的痛苦。痛苦這東西,經曆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我也不在意多一點痛苦了。”
比起肉體上承受的痛苦,更難承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成為咒印師,卻然要忍受百般劇痛,可隻要熬過去,便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天澤道:“你或許已經習慣了,可我還不太習慣。”
他說的平靜,雲錦繡卻覺的心事被撥動。
大哥冷情,父神去時,雲火又哭又鬧,痛苦了許久,可他與地焰,卻沒有絲毫的動容。
現在想想,也隻有他們這樣的人,才能做得了大事,像雲火那樣的女孩子,感情太重,所以才更容易深陷痛苦。
雲錦繡想到自己,其實她原本也是那樣冷情的人,隻是後來,她更屈服於現實的溫暖。
“就這麽決定了。”雲錦繡開口,她抬手一招,那咒靈便落在她掌心。
黑乎乎的一團,看著實在是不怎麽有美感。
雲錦繡抬手落在那咒靈上,摸了摸,觸感有些陰涼,可那咒靈卻沒有反抗。
天澤看著她,沉默許久方道:“咒怨的力量在不斷的強大,咒靈的力量亦不能停滯不前。既然你定要留下咒靈,那麽訓練咒靈的任務,便交給你了。”
“難道也要咒靈向咒怨那般,不斷的傳染各界,形成更多的咒屍?”雲錦繡微微皺眉,以萬萬條人命來訓練咒靈,從而獲得強大的力量,實在是一件喪盡天德的惡事。
她終究有著人神的魂靈,即便不能以天下為己任,卻也不想傷害那麽多無辜的性命。
“那倒不用。”天澤看著那黑乎乎的咒靈,眸光裏氤氳著難懂的光,“咒怨早就咒屍,那便讓這咒靈吞噬咒屍吧。這樣也算是一種救贖。”
雲錦繡心裏一鬆:“吞噬咒屍,能讓咒靈獲得力量?”
吞噬咒屍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吞噬咒屍,無法讓咒靈成長,那麽咒靈何時能趕得上咒怨的力量?
“咒屍隻是被咒化了,可其體內所蘊含的本源之力,還有很多,沒有被咒怨獲得,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要在咒怨破開封印之前,將那些咒屍捕獵而空。”天澤似覺有些頭疼,抬手捏了捏眉心,聲音亦恢複了一貫的清淡,“其他的,你且不必管了。”
雲錦繡輕輕托了一下那咒靈,開口道:“好。”
天澤抬手,接著一卷古老的卷軸,出現在掌心。
那卷軸呈漆黑色,上麵密布著符文,映襯的他的手掌越發白皙。
“這卷軸名為無間,雖非咒印之術,卻也能助你成為最強大的咒印師。”他目光輕輕的顫了顫,看著雲錦繡道:“你要記住,一旦你將這卷軸打開,將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你也會嚐到這世間最極致的痛苦。”
雲錦繡考慮了片刻,而後抬手,將那卷軸拿了過來。
她之前聽班予的學員說過。
咒印師的實力,是根據所修煉術法的等級來劃分的。
同樣的,等級越高,所要承受的痛苦,便越大。
而最極致的痛苦,便是無間。
當初雲火構建地界時,將無間地獄劃分為地界最低端,凡是進入那裏的惡鬼,也都要承受難以想象的懲罰和痛苦。
雲火大約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初自己想象出的極致痛苦,有一日會親自去嚐試。
遠處,魔然的聲音傳來:“尊神,時間不早了。”
天澤抬睫看了一眼遠處,而後看向雲錦繡道:“我已找到地焰的沉睡之地,那裏的植物都枯死了過去,靈氣也消耗的十分恐怖,想來他快要醒了。”
雲錦繡心裏一顫,“現在的人界,情況如何?”
天澤道:“咒屍肆虐,已然侵吞了數百個大陸,現在的青族已無法控製,你且做好一個完全的準備吧。”
雲錦繡道:“好。”
天澤輕拂了下衣袖,緩聲道:“我走了。”
他未再多言,抬步便向前行去。
雲錦繡看著他清漣的背影,隻覺他與當年一樣,走的利落。
對於雲火而言,大哥總是忙碌,偶爾出現一次,有事便說事,說完便走,從不與她多廢話。
雲火本也不算個多話的性子,可在大哥麵前,她總是話格外多。
那時她傻傻的以為,兩個人在一起時,總要有一個,要做那個話癆,否則相處起來,就很沉悶,沉悶久了,就會變成了壓抑。
她也不明白,為何每一次,大哥都走的那般利落。
後來她才發現,他之所以走的利落,全是因為,他公務繁忙。
在公務與她說話之間,大哥自然而然的選擇了公務。
現在,他這麽利落的走開,想來也是因公務繁忙吧。
隻是,她心裏,再也沒有如雲火的那般失落了。